第十一章 走廊

蔣梓安摸索著向紅光走去。

不知走了多遠,看到那紅光來自一個洞口。

蔣梓安站在洞口前,小心向裏麵張望。

原來那紅光是血色。

洞壁之上,周遠庵的名字下麵,是一排排或大或小的名字。

每個名字都鮮血淋淋,有的名字鮮血不斷滴落,在黝黑的牆上留下一道看不見盡頭的血痕。

“把你的名字寫上吧。”

蔣梓安聽到周靈沅的聲音,軟萌軟萌的。

軟萌……

周靈沅怎麽可能對自己發出軟萌的聲音?

這就不是周靈沅會發出的聲音!

蔣梓安意識到自己此刻正處於幻覺之中。

他下意識的想要操控法術,衝破幻覺,當想到了周靈沅的叮囑。

他沒有動,隻是像個普通人那樣,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把你的名字寫上吧。”那個偽裝成周靈沅的聲音再次響起。

蔣梓安訥訥的回答:“不行啊,我媽說不能隨便簽名,被騙貸怎麽辦?不可以簽名啊。”

那個聲音顯得有些不耐煩,“怎麽會騙你呢?把名字寫上吧。”

“不行,不行,我媽說不行,我得問問我媽才能簽。”

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刺耳,帶著陰森的氣息,“簽名!”

蔣梓安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針紮中了一般,他順勢倒在地上,“快打120!快叫醫生!”

“蠢貨!”聲音不耐煩的遠去。

蔣梓安身上的疼痛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更厲害,他感覺自己像是躺在釘板上,每一寸皮膚都在被針紮。

“醒醒!”

一隻小手拍在蔣梓安的臉上,把蔣梓安喚醒。

蔣梓安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房間裏,周靈沅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高高舉起的小手表明,如果他再不醒過來,那下一巴掌馬上會打到他的臉上。

“幹媽,我醒了!”

“你叫我們小姐什麽!?”一個女仆打扮的長發女孩探過頭來。

“瑪麗,他們讓他叫我幹媽。”周靈沅解釋,語氣裏充滿了小孩子對這件怪事的驚訝。

被叫做瑪麗的女仆,皺起眉頭,周家奇怪的事很多,作為仆人,她知道不能議論主人家的事情。

可看看還在幼兒園念書的周靈沅,再看看二十出頭的蔣梓安,她還是覺得詭異。

“瑪麗,你去告訴爸爸,說他醒了。”

瑪麗連忙點點頭,從房間裏退了出去。

確定她走遠,蔣梓安才開口問道:“真的是女仆?”

“對呀,家裏每個女仆都打扮成這樣?”

“你們周家這是什麽惡趣味啊,不覺得衣服太緊嘛!”

“感覺呼之欲出?”

“嗯。”

蔣梓安覺得周靈沅說話的神情,可不像個萌寶,純情可愛沒有,猥瑣倒是有那麽點。

周靈沅不屑地一笑,“從血牆那出來,還有心情觀察周圍世界,心理素質很不錯啊。”

“血牆!?是真實存在的?那不是我的幻覺?”

“你說呢?”

“幻境如真?”蔣梓安緊張起來,在他的記憶裏,本門的法術中就有這條,“不會是本門的徒弟吧?”

“當然不是,以前很多門派都會幻境如真,隻不過現在法術沒落了,幾乎失傳。”

“這個人很厲害嘛?”

“嘖。”周靈沅麵露難色,“說他厲害,他被周遠庵操控幾十年,說他不厲害,他能把窮命的周遠庵,變成首富。”

“周遠庵是窮命?”蔣梓安不信,他遠遠看過周遠庵,怎麽看都是富貴逼人。

“當然看不出來,周遠庵原來,又窮,又短命,後來有人給他改了而已。”周靈沅解釋。

“幹媽,你怎麽知道周遠庵原來的命格?”

蔣梓安很好奇,他對自己的能力還是有些信心的,自從他學會用法術看的命,從來沒錯過。

不可能周靈沅一眼看出不對,而他毫無察覺。

“因為我上次重生的時候,見過當時的周遠庵,他就算再努力拚搏,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敲門聲打斷了周靈沅的話,女仆瑪麗探出頭。

“靈沅小姐,老爺請您和這位先生過去。”

“我爺爺?”

“是的。”

“知道了,馬上過去。”

蔣梓安從**爬起來,穿好鞋子,牽著周靈沅,跟在女仆瑪麗後麵。

陰暗的走廊,似乎永遠沒有盡頭,每一步都像是邁進黑暗,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味道,仿佛有野獸潛伏在四周,隨時準備撲出,咬斷人的喉嚨。

這就是自己一直想進來的周家大宅?

蔣梓安覺得有些奇怪,外麵方正的大宅,和裏麵輾轉的走廊,就像是兩棟建築。

不知走了多久,他們才來到走廊的盡頭,瑪麗推開門。

門的另一邊,站著個花白頭發的老者,管家打扮,見到周靈沅恭敬鞠躬。

蔣梓安望向他的身後,那走廊如墨染,黑漆漆的,一步之外什麽都看不清楚。

他感到手心發癢,感覺周靈沅正在點自己的手心。

低頭,看到周靈沅滿臉無辜,正瞪著大眼睛望著自己。

看她眉毛輕挑,蔣梓安腦子飛快的轉動,他突然明白,瑪麗和管家神色如常的原因。

這黑暗隻有修煉的人能看到,對普通人來說,周圍都是正常的走廊。

想明白這些,蔣梓安假裝黑暗並不存在,自己能看見一切,他微笑著對管家點點頭,坦然的踏入那一片黑暗中。

門關上,最後一點光亮也消失。

蔣梓安眼前一片黑暗,眼睛仿佛遮住了簾子。

他憑借著本能感受著管家的位置,謹慎的跟在管家身旁。

走了大約十幾米,周靈沅又勾了勾手指,蔣梓安立刻提高警惕。

又走了幾步,蔣梓安聽到蛇吐信子的‘嘶嘶’聲,冰涼的蛇不知從哪裏爬出,纏在他的脖子上。

蔣梓安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但他還是強裝鎮定,繼續前進。

每一步走的都格外艱難,蔣梓安感到自己的體力和精力都在飛速的消失。

他甚至擔心自己堅持不下去,會隨時崩潰。

仿佛過了幾百年,管家終於停住腳步,打開一扇門。

刺眼的白光打了過來,蔣梓安下意識的避開眼睛,隨即意識到不對,連忙假裝回頭。

走廊已經恢複了正常的光線,長長的一條,也就二十幾步的距離。

“蔣先生,請。”管家客氣的伸手示意。

蔣梓安跨進房間,看到病**,瘦的如骷髏一般的周遠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