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都過去了
李承乾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爭辯。
誰說這程咬金是個粗人？
聽聽人家這話，看看人家這覺悟。
別的就不說了，單單是論這審時度勢的能力，就沒有幾個能夠比得上的了。
活該他混得好啊。
朝著宮門方向，還沒有走多遠，李承乾就看到了一個血糊糊的身影，正大踏步地行來。
“秦王殿下！”
“父王！”
要不是身後的程咬金首先叫出了對方的身份，李承乾還真的就不一定能夠認出李世明來。
一個嘛。
是因為，李世明的樣子，實在是太狼狽了。
另一個就是，現在的李承乾，已經不是以前的李承乾了。
秦王李世明對於他來說，可以說是既熟悉又陌生。
畢竟……
這還是李承乾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李世明。
“承乾！我的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李世明走上前來，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下，確認眼前這小子真的是他的兒子，沒有缺胳膊少腿。
也算是鬆了口氣。
不過……
“父王！我一直都在長安，有眾位叔叔伯伯們守護，能有什麽事兒，倒是您……據說您在昆明池那邊遇到了伏擊，你沒什麽事兒吧？
我們大家都非常擔心，兒子就帶著叔叔伯伯們，來皇宮見皇爺爺。
大伯和四叔，還不讓我們見皇爺爺。
幸好，兒子以前經常聽父親說，上兵伐謀。
於是兒子略施小計，就把大伯和四叔騙了。
還見到了皇爺爺……”
李承乾盡量站在李世明麵前，盡量地表現得更像是一個八歲的孩子。
因為他很清楚，李世明的厲害。
他也非常清楚，別看眼前的這個人，一副愛子心切的樣子。
可要是真狠起來，那是真狠！
所以……
還是小心為妙。
最好不要讓李世明對他的身份產生任何懷疑。
一絲一毫都不行。
那可能會打亂他接下來的計劃。
李世明一臉迫切地盯著李承乾，等著他繼續說下去，說自己想要聽的。
可李承乾說到關鍵的地方，就打住不說了。
這讓他有些堵得慌。
“你皇爺爺呢？”
忍了半天，李世明還是沒有忍住。
“皇爺爺處理完事情，就回去休息去了。”
李承乾如實回答道。
“咳咳，父王是想問，你不是見到你皇爺爺了嗎？你皇爺爺都跟你說了什麽，又做了什麽？”
“這個……父王！說了你可能不信，皇爺爺他居然要讓兒子當大唐的皇帝，他要把大唐的皇位傳給兒子。”
李承乾有些氣餒地說道：“本來兒子是要求皇爺爺把皇位傳給父王你的，大唐的江山本來就是父王你帶著叔叔伯伯們打下來的，就該讓父王您當大唐的皇帝。
兒子也相信，父王一定會當好大唐的皇帝的。
可是……”
“小孩子不要瞎說，什麽叫本來就是你父王我的！這些話自己人說說也就行了，要是讓別人聽到，指不定會怎麽想呢！”
李世明急忙讓李承乾打住。
沒有讓這小子繼續說下去。
他現在唯一關心的，就是皇位。
聽自己兒子的意思，父皇好像真的是要把大唐的皇位傳給承乾？
這……
李世明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他秦王李世明，十幾歲就開始馳聘沙場。
能活著走到今天，什麽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什麽困難解決不了？
可今天……
好像真的就讓他遇上了解決不了的問題了。
真讓兒子李承乾當了皇帝，那他這個當勞資的今後該如何自處呢？
想著以後，李世明是喜憂參半啊。
高興的是，以後再也不用跟李建成爭了，也不用再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
畢竟，他一步登天，成為了大唐皇帝的勞資，成為了大唐的太上皇了。
可憂心的是，一旦兒子李承乾做了皇帝，他李世明這麽多年的努力，他的抱負，都將……
“唉……”
千言萬語，化作一聲長歎。
李世明伸手拍了拍李承乾那柔弱的肩膀，說道：“父王去看看你皇爺爺，你就在宮裏好好呆著，不要亂跑。”
“老程，承乾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王爺！”
“……”
太極宮。
李世明見到了李淵。
“你來了！”
李淵斜趟在榻上，笑著指了指旁邊道：“坐吧！”
“父皇！我……”
李世明見到李淵，就有很多的問題，忍不住想要問。
“坐下再說吧，看你這樣子，這一次栽得不輕啊！不過，也幸好，你活著回來了，不然，你父皇我，這後半輩子，怕是要在悔恨中度過了。”
李淵淺笑著說道。
“父皇！大哥和四弟……”
李世明一肚子的委屈，想要吐露，聽到李淵說的話，表露出來的關心，他的聲音都開始有些哽咽起來。
其實之前，他也差點兒以為，自己回不來了。
昆明池的遭遇，有多凶險，隻有他自己清楚。
“行了，我都知道了，都過去了。”
李淵擺了擺手，沒有讓李世明繼續說下去。
“他們要殺我！要殺我！”
李世明沉默片刻，爆喝道。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忍，一直都在忍。
越是忍讓，太子一黨越是得寸進尺。
處處忍讓，處處受製。
以前他不想說，也沒有跟人表露出任何不該有的情緒來。
但是今天……
情緒一點泄露，就一發不可收拾。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給了你交代了嗎？我把大唐的皇位都交給你兒子了，你還想要怎麽樣？
難道你要讓我殺了他們不成？
一個是你大哥，一個是你四弟。
你要是忍心下手，你自己去吧。
反正現在你兒子是皇帝了。
你想做什麽，也沒有人能夠攔著你！”
說到這裏，李淵從榻上坐起，然後站起身來。
緩緩地行到李世明身前。
盯著李世明的眼睛說道：
“可你要想清楚，你兒子現在是大唐的皇帝了，你這個做爹的，要是把自己的親兄弟給殺了。
他這個皇帝還做不做？
那個位子，他還能不能坐穩？”
“為什麽會是他？承乾！他還是個孩子，他才八歲啊，父皇！你怎麽就忍心！”
李世明質問道。
對有些人來說，當皇帝可不是什麽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