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物是人非
因為上一趟帶回來的物資還算充足，李天生在場站裏留了兩天。
這兩天他特意留意外麵那些人的動靜，發現這些人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很安靜。
池田的安排很有條理，男人們除了楊程之外，包括幾個大一點的男孩兒都由他帶領著，一部分上山伐木頭，一部分留在場站整理土地。女人們則由老牛頭帶著，做飯的做飯，整理物資的整理物資。而周芳芳則幹她的老本行——帶孩子，盡管她多次跟李天生表達過自己有能力出去尋找物資，可是李天生堅持讓她留在家裏。
所有人，包括薑力都有活兒幹，唯獨李天生愣愣的像個傻子一樣站在場站裏東張西望。
無聊之下，他隻好找到楊程，問有沒有需要自己幫忙的。
楊程來到場站之後，整個人瘦了一圈，不過他還是老樣子，隻要不看見喪屍，他那胖胖的臉上就總是洋溢著笑容。
自從跟著老牛頭把場站熟悉了一圈，整個場站的設備就基本交給了他，包括幾個儲氣罐的安全以及水電氣設施的維護。
“這幾條膠管最好埋進地裏，要不然風吹雨曬的，很容易就會老化。”楊程指著隨便擺放在地上、從消防池接去宿舍的水管，不無擔心的說道。
“這還不簡單，你去找池田，讓他給你安排兩個人，用不了一天就幹完了。”
“還有那些雞，不能養在這兒，雞糞會腐蝕這些管道的，日長月久的，萬一哪兒穿孔漏氣就麻煩了。”
“哎，楊大哥，這些事兒你都可以跟池田說啊，或者找老牛，另外安排個地方不就完了？”
“嗨，池田那麽有文化，估計早就想到了，我就別去多嘴了。”
“楊大哥，池田這人有的時候是有些清高，不過他這個人還是挺好的，有什麽意見你直接提出來就行，他會接受的。而且你也看到了，他真的很忙，有些事情他顧及不到也情有可原。”
“好吧，我找老牛頭說說。哎，你今天怎麽忽然想起找我啊，是有什麽事兒嗎？”
“哦，我有點兒事兒想請你幫幫忙。”
“嗬嗬，請字都用上了，看來這忙可不小，說吧，想讓我幹點兒什麽？”
“呃~~我不是弄回來幾台對講機嗎，可是那玩意兒接受範圍有限，隻能供咱們場站用用，要想聯絡到城裏，咱們還需要更好的玩意兒~~”
沒等李天生說完，揚程就把話頭接了過去，“車載電台，也是，我以前用的，最遠城東和城西都能通上話。”
“沒錯，車載電台，大街上到處都是出租車，你懂這玩意兒，所以我想請你跟我出去一趟，拆幾個電台回來。”
揚程聽到這裏，遲疑了，“出去啊~~~我還以為你隻是讓我幫你安裝呢。”
“如果有現成的，當然不用你出馬，問題是咱們得從車上拆下來，咱們這些人裏麵隻有你最懂，我可不想到時候拆回來卻用不上，所以~~不過你放心，我再帶上薑力，我們倆絕對能保證你的安全。”
揚程低著頭思考了片刻，隨後抬起頭來，笑道：“天生，你知道我膽子很小，一直以來都非常照顧我。今天你既然找來了，那肯定是沒辦法才來的，行，我就陪你走一趟。”
李天生欣慰地拍了拍揚程的肩膀，兩人又商量了一下細節，隨後李天生便離開了。
兩天之後，李天生便帶著揚程、薑力、還有一個工具箱出發了。
天氣越來越冷，原本蕭瑟的城市在一片荒涼之下更顯狼藉，那些高樓大廈變得斑駁，牆角爬滿藤曼，淩亂停放在街道上的車輛也是鏽蝕不堪，陣陣北風吹過，那種世界末日的感覺尤其強烈。
而在這本就被奪去生機的城市裏，那些猙獰的、醜惡的、腐朽的喪屍穿行其間，就像是一具腐爛的屍體中不斷蠕動的驅蟲，讓人感到惡心、絕望。
不過，仔細去看的話，在那些陰暗的角落裏、不易察覺的圍牆內、甚至是臭熏熏的下水道裏，還有人類活動的跡象，這些人苦苦掙紮、用盡一切手段幸存至今。
然而最讓李天生擔心的，就是這些躲在陰影中的活人！
電台很容易找，大街上隨處可見出租車，揚程說不管啥品牌、不管長什麽樣子，隻要能通電，然後調到一個頻道就能互相通信。
一路開到城裏，揚程就已經拆下來五個，他告訴李天生盡量多拆一些，以方便以後用得著或者留作備用。
繼續拆了兩三台之後，李天生覺得夠了，原打算就這樣回去的，沒想到揚程見一路沒什麽危險，竟然來了興致。
“天生，天色還早，你不是說還需要蓄電池和穩壓器嗎？咱們去找找唄！”
李天生看了看手表，的確中午時間都沒過，“找蓄電池和穩壓器就得進城了，楊大哥，你真要進去？”
揚程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笑道：“我知道我膽兒小，不過在場站也憋了幾個月了，我也想看看城裏到底成了什麽樣子。另外，我手上還缺點兒工具，反正你們要的蓄電池和穩壓器在堰口街都能找到，不如咱們去看看，免得還跑第二回不是。”
揚程所說的堰口街李天生和薑力都知道，應該說城裏凡是跟各類手藝活打交道的都知道這條街，因為這條街上大部分都是賣五金工具的。
李天生是很想找回來的地圖早點兒發揮作用，現在既然揚程主動提出來，他也就沒怎麽多問，和薑力互相對視一眼就出發了。
堰口街位於老城偏西北一點兒的地方，所以離得不是很遠，沒多大一會兒，三個人便開著車來到這條T字形的街道。
李天生很熟悉這個地方，參加工作後，這裏就像是他的玩具天堂，各種他想要的以及想象不到的工具在這兒都能找到。而且因為燃氣公司很多管件都是從這兒進貨的，所以這條街上的老板很多李天生都認識。
隻不過物是人非，幾個月之後再來這裏，街上隻剩下寥寥喪失和一片破敗的場景。
而讓李天生驚訝的，是他原以為無人問津的五金店鋪，現在居然大敞四開，而且幾乎所有店鋪都遭到洗劫。從各種痕跡上判斷，這些店鋪都是不久前才被破壞，而且很明顯是人類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