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往邊關，軍民愛戴
尼陽鎮中，事已了結。
但蘇周譚三家之事還未結束，雖然起初這件事是因檀如蘇的動容蘇幕才幹涉其中，他也對檀如蘇說了自己不會再管這件事。
可當真無頭無尾的離開，也絕非蘇幕所願。
既然有幸來到這方玄妙的世界，既然有幸踏上登仙之途，那麽在修行中所遇之事，蘇幕也不想半途而廢，否則自己以後想起來，心情也不會通暢的，又如何談得上逍遙長生呢？
於是。
在城隍處走完程序，將蘇謙等人送入陰司之後。
在第二天的陰沉天氣中，蘇幕便帶著雲棲前往了北方狼居關，此關便是那譚崢駐守之地。
一個月後。
一人一狐一猴終於抵達這座邊關要塞之地。
狼居關中，隻居住著千餘戶百姓，即便即刻就要邁入秋收之季，但關市之間依然顯得頗為冷清。
不過當蘇幕踏上雄偉的狼居關時，向極北方向眺望而去，雖是一片荒野之地，卻是廣袤無邊，視野開闊，讓他這個無論是前世還是如今都屬於南方人的蘇幕，感到頗為壯觀。
隻是，此行蘇幕終究是成了單純的觀賞風景了。
原來。
譚崢不久前，已因功升任東遼郡太守一職，大概一個多月前就已前往赴任。
在約莫半月前，譚崢更是派人到狼居關將他的父親接了過去，著說明譚崢在東遼城的政務進展順利。
蘇幕聽後也微感詫異，一是詫異於譚崢父親還在世，二是詫異於譚崢居然高升。
離開城關後，雲棲才詢問，“先生，先前你聽聞譚崢去了東遼城，好像有些擔憂？”
雲棲是青丘國人，自然不了解大周的邊防線。
蘇幕便解釋道：“大周北境邊防線上，有鎮邊九關，狼居關便是九關之一，鎮守著北境邊防的中段，但名義上雖稱九關，實際上九關中卻有一城。”
大周北境九關，雲棲還是聽說過的。
但大周在北境的關口可遠遠不止九關，所以具體是那一關她不甚清楚。
不過蘇幕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雲棲凝神看來，道：“先生的意思是，東遼城是九關之一？”
她很意外，不知為何明明是一座城，為什麽列為九關之一。
“沒錯，”
這些當然算不得什麽軍事機密，隻要稍微感興趣的都會知道，蘇幕告訴雲棲沒有任何關係。
“非但是九關重鎮，更是九關之首，朝廷將譚崢調為東遼太守，便是要他都督東遼諸軍事，已經稱得上真正戍守邊關的鎮邊大將。”
雲棲心思聰慧，很快明白蘇幕的擔憂是什麽，“先生是擔心，朝廷會力保譚崢？”
“不無這種可能，”
蘇幕道：“在狼居關和守關主將交談之時，想必你也能看出來，這位將軍極看好譚崢，譚崢既然能坐上如此高位，朝中又豈會無人呢？”
“怪不得咯，”
海和尚忽然鑽了出來，儼然一副看穿世間冷暖的老態模樣，“管不得那將軍聽說譚崢的事情後，一點兒也不擔心，沒準人他們早就知道，還準備著後手呢。”
聽見這話，雲棲也擔心起來，“先生，若真是這樣，該怎麽辦呢？”
蘇幕沉默，他並不像和朝廷中的人有所衝突。
但他既然已經涉足此事，若不了解，也無法安心離開。
思索片刻後才道：“到了遼東城看看情況再說吧。”
......
數日後。
蘇幕一行，迎著秋日之風，終於踏足進東遼地域。
這裏是大周北境極東之地，往南是湛藍大海，繼續往東或者往北，都是屬於異族的疆土所在。
更加重要的是，東遼城的後方便是扼守大周京師的天海關。
由此可見，東遼城於大周的意義有多麽重要。
而現在，才上任的東遼太守竟牽涉到一樁百餘口的人命大案，此事必將報至皇帝陛下處，誰也不知皇帝陛下會如何判決。
當蘇幕接近東遼城不足百裏之地時，發現田野之間，居然不見作物。
“先生，看來各處田地中的作物，都已經收割，”
雲棲望著遠處發黃的樹林，仍有所不解，道：“可雖然說，現在已是八月，到了秋收的季節，但也不是什麽都已成熟，怎麽給人一荒蕪的感覺？”
“東遼城恐怕有大事要發生了，”
這很明顯是堅壁清野的手段，加上如今正是作物成熟的時，北方那群家夥，確實有極大的可能南下劫掠。
“走，速去東遼城！”
蘇幕帶上雲棲，禦劍而起。
途中，在城外的郊野村落之間，已經看不見老百姓的身影，想來已經遷入遼東城中，更加堅定蘇幕心中猜想。
沒多久，蘇幕在城外大約三四十裏的地方看見了一群軍士護送著不少百姓。
於是下去詢問。
護送百姓的軍士看見後麵忽然出現的一男一女，男的顯然是個文弱書生，女的看起來也是弱不禁風。
猜想對方應該是更遠一些的百姓，倒也沒有怪罪對方錯過規定時間。
“你們兩個，趕緊入隊，後麵沒有人了吧？”
聽見軍士的話，蘇幕和雲棲都是相繼怔住。
不過蘇幕反應很快，行禮道：“軍爺誤會了，我們兄妹二人是前來東遼尋親的，可是看見大家都往城那邊跑，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麽？”
聞聽此言。
軍士卻也沒有動怒，更沒有要將他們趕出隊伍的意思，道：“你們兄妹二人來得還真不是時候，北邊那群角魔崽子率領大部隊南下，馬上就要有大戰發生，你們快進入隊伍中，進城再慢慢找尋你們得親人吧。”
北邊異族，實際上叫天通族。
天通族認為他們有天賦之神性，能溝通天地，族名由此而來。
不過，絕大多數人族並不認可他們這個名字。
因天通族扶持魔宗對付大周，再加上他們額上生角，人族便給他們取名角魔族。
於是，軍民之中，便有角魔崽子這樣的稱呼。
其實，這也是人族和天通族數萬年以來爭鬥不休的原因之一，人族認為自己是萬物靈長，當天通族認為他們才是真正的萬物靈長。
“真的要打起來啊？”
雲棲心情頗有些忐忑，她是完全沒有預想到自己將會看見角魔族的軍隊和人族軍隊戰鬥。
青丘古國的北邊也是大周疆土，她們的國家處於大周疆域的臂掖之下。
也正因地理位置原因，青丘與大周兩國關係極好，青丘每年也會挑選國中戰士前往大周邊關戍守，但像雲棲這樣的小狐狸，很難見到角魔族。
軍士不知她是在感慨，隻覺她是害怕，朗聲笑著安慰道：“姑娘大可不必擔心，我們東遼城新來的太守可是在狼居關外立下赫赫戰功，令那群角魔崽子聞風喪膽的大將軍。”
“這次算這群角魔崽子瞎了眼，他們肯定還不知道譚將軍已調動至東遼，於是才想著來東邊劫掠，你們等著瞧，我們將軍如何大破敵軍。”
看得出來，也聽得出來。
麵前軍士無論是神情還是言語，都對譚崢有著極高的信任和崇拜。
便在此時。
一個上了年歲的老爺也回望過來說道：“兩個小娃娃肯定沒有聽過譚將軍威名，我們幾個啊，其實都是從狼居關遷過來的，跟著譚將軍，心裏踏實。”
蘇幕聞言，心中驚駭無比。
從狼居關到東遼城，何止千裏，“老伯，你的意思是，你們從千裏之外的狼居關遷居到東遼城，這是何苦呢？”
“你不懂，我跟你講啊，”
老伯說道：“我們在狼居關的時候，隔不了多久就被北邊的角魔崽子折騰一次，有的時候莊稼都被毀，可自從譚將軍到狼居關後，我們在關內就再也沒有看見過那些角魔崽子的身影，換做你，跟不跟著譚將軍走。”
“沒錯，你們兄妹二人大可放心，”
另一年輕男子語氣堅定無比，“有譚將軍在，你們的親人斷然無事，你們當然也會無事的，沒準兒還能看見譚將軍大破異族，押著他們的角來築成京觀呢。”
天呐，這是何等的信任。
蘇幕前世隻聽說過劉備攜民渡江，如今這些人不懼千裏路途之險跟隨譚崢而來，是何等的景象啊？
“嘿嘿，有譚將軍在，我是真不怕，跟著他我圖的就是一個踏實。”
“對，真希望能再多一些像譚將軍這樣的人！”
“那好，以後我要成為像譚將軍那樣的人。”
“切，就你？”
“你鄙視什麽？我聽說譚將軍以前也是小人物，他沒有從軍之前，到夜幕之後，就開始磨刀，天黑後就出關斬殺異族，譚將軍就是這得到狼居關將軍賞識。”
蘇幕和雲棲走在隊伍後麵。
但他們的身邊，始終有人性興致極高的同他們講述譚崢斬敵的故事。
蘇幕相信，這些底層百姓的話絕對真實。
一人一狐一猴對待這個原本謀劃屠殺蘇家百餘口人的將軍，心情也越發複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