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蝶姬
兩天之後的古潼郊外。
戴著醜角麵具的徐懷安，雙腳站在幹涸的地麵上時，有滾滾白霧席卷而來。
被濃霧遮蔽視野時，徐懷安耳邊響起女子用幽怨哭腔彈唱戲曲。
“我的夫君呀”
“前路漫漫”
“書海無涯”
“少飲酒”
“早還家，咦呀！”
"......"
一曲戲罷，白霧消散，由木欄圍成的簡陋庭院，出現在徐懷安眼中。
而就在他端詳庭院中的戲台時，才察覺到周圍零零散散站著一些人。
這些人不僅一個個都是修煉者，還跟徐懷安一樣，臉部佩戴戲角的麵具。
有怒目圓睜的武生，有長相粗鄙的醜角，有風華絕代的青衣......
在徐懷安被各色麵譜吸引目光時，他麵前簡陋庭院中，有女子蓮步輕移而出。
女子身披黑紗羅衫，腰肢纖細，白皙如玉的雙臂上，留有黑色蝴蝶花紋，此紋栩栩如生，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各位貴客，歡迎登臨怨戲樓，奴家是蝶姬，負責這次開張一切事宜。”
蝶姬美眸在麵前一眾修行者流轉時，接著嗬氣如蘭道：“按照樓裏規矩，你們在這交易，我們會抽份子。
當然相應，我們會保證你們交易過程，不會有意外發生。
還有你們若是需要想在樓裏買些什麽，可以把要買的東西，寫在獸皮中，然後交給裏麵巡邏的角。
下一次，怨戲樓開張，會給你們帶過來...”
蝶姬一一說完怨戲樓裏的規矩，便退到旁邊，做出躬身歡迎的姿態。
那些佩戴戲角麵具的修煉者，見到她這般姿態，便昂首闊步往庭院內走去。
徐懷安則是跟在他們身後，可才走沒幾步，有一名頭發碧綠的中年男人攔住了他。
“喂， 混蛋，剛才就是你用目光打量我吧。”
徐懷安上下掃視麵前攔路之人，發現他身體表麵有宛如枯樹的紋理。
整個人看起來，像是棵成精的老樹。
“不說話嗎？那就別怪我綠蟻不客氣了，這裏可不許別人隨意打量，你可壞了規矩。”
綠蟻說這話時，朝簡陋庭院走去的修煉者們，紛紛停下腳步駐足圍觀。
他們饒有意味的眼神，儼然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瞧瞧，綠蟻這混球，又想要訛詐人了，”
“別酸，他的實力，在幽州這些三品修煉者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
“此言不差，這人雖然品性惡劣，但修為實在不弱，不然那蝶姬怎麽連句話，都不敢說呢。”
眾人議論中，綠蟻滿不在意獰笑起來。
“喂，你要是拿點有價值東西出來，我可以原諒你這次冒犯我的事。”
徐懷安麵對突如其來的敲詐，回應隻有拔出腰間青銅古劍。
“你這廝是在找死。”
綠蟻全力催動自己的功法，春意盎然枝丫生長於他的全身，看起來十分妖異詭譎。
身體異變之後，綠蟻如同離弦的箭，暴射而出，呼吸之間橫跨數丈距離。
僅在離徐懷安隻有一步之遙時，綠蟻一記衝拳，攜帶霸王扛鼎之威。
轟！
清幽如水的劍光比綠蟻出拳速度更快，轉瞬之間，飛濺出一抹醒目的血痕。
噗通一聲，臨死前，綠蟻眼中隻有一張，讓他死不瞑目的鼻孔朝天醜角麵具。
“嘶，這是什麽樣的劍勢，從起手之時，就讓人心驚膽顫。”
“我曾有幸見過，當今十絕劍絕之子白楚歌的劍招，也未有這樣淩厲的氣勢。”
“看他身形，能知年歲不大，應該是某個修煉世家的子弟，出來雲遊磨礪。”
“啊，是修煉世家，那可萬萬得罪不起，趕緊走遠點。”
一眾人鳥驚魚散時，徐懷安在綠蟻的屍體上摸索一番，隻找到棕色藥瓶，裏麵裝有兩枚極樂丹，其他什麽都沒有。
眼中流露出不屑，徐懷安便快步往簡陋庭院內走去。
“請問，公子該如何稱呼。”
鼻中聞到蘭香，徐懷安扭頭看向主動跟自己開口的蝶姬，“你可以稱我為九公子。”
“九公子，你是第一次來這裏吧，需要奴家為你介紹一下嗎？”
蝶姬嬌媚的聲音，有種無法讓人抗拒的**魅意。
"好，那就麻煩蝶姬姑娘了。"
得到麵前之人的允許，蝶姬巧笑嫣然走在前頭。
而她轉身之後，臀比肩寬的背影，在黑紗襯托下若隱若現，會令不少男子一眼便口幹舌燥。
可她故意做出引誘，卻沒有牢牢吸引身後之人的目光，頓時她便覺得此人不太好對付。
這般年輕氣盛，卻不被美色所動搖，不會是把七情六欲練得跟劍一樣刺寒冷冽。
蝶姬暗自思付時，微微張開紅唇，“九公子，你來這裏，是否有什麽想要，可以告訴奴家，奴家能幫你找找。”
“先看看，再說。”
徐懷安短短幾字的回答後，就往許多人所圍聚攤位地方走去。
看著他不為所動，跟自己擦肩而過，蝶姬
攥緊玉手，緊跟上去。
他們兩人肩並肩來到一群人身後，便聽到粗狂的叫賣聲。
“各位修士們，過來看看，這可是我精心培育出來的黑僵。
他可是我用上百人心頭血浸泡而來的，一身力道可撼千斤，日行百裏更不在話下。
最近的戰績，可是活生生撕碎一名二品的修士。
這等尚佳奴仆，我隻需要五枚極樂丹。
如果你們真有意願購買，這價格可以再談。”
徐懷安在人頭攢動中，一眼便見到叫賣之人所說的黑僵。
個子不高，全身長滿黑毛，脖頸位置掛著奇妙字體的銅鈴，而閉目的眼皮上，也有同樣徐懷安看不懂的字體。
"咦，這不是屍老五嗎。"
蝶姬軟糯驚呼響起，徐懷安輕聲問道：“你認識這人？”
“自然是認得，怨戲樓到至今為止，在這裏已經開張十次了。
而這家夥則來了九次，每次來都會帶頭黑僵販賣，次次都以不錯價格成交。”
看著黑僵那張稚嫩的臉龐，徐懷安心頭一顫，“按你這話說，那他不是在這裏殺了上千人，才會弄出這些黑僵。”
“是啊，是啊。”蝶姬嬌媚聲線提高幾分，繼而說道：“可惜都是普通百姓的血，練不出什麽好品種的僵屍。
不過對於低階修煉者而言，這些黑僵倒也足夠使喚了。”
蝶姬言語之間，把無辜百姓當做隨意宰殺的家畜，讓徐懷安不禁問道：“他們這麽做，就不怕大秦律法嗎？”
“哈哈，大秦律法，在這裏就是個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