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清殿沒了
長安。
李世民悠悠醒轉，剛吃了幾口粥，又不吃了。
他魂遊地府，所見所聞，讓他對長生之念更加深了，又想起寧仙之對他言道，兩人緣分已盡。
李世民心中一咬牙，當下做了一個決定。
貞觀十三年，歲次己巳，九月甲戌初三日，癸卯良辰。
陳玄奘大闡法師，聚集一千二百名高僧，都在長安城化生寺開演諸品妙經。
開辦水陸法會，普度眾生。
李世民早早下了早朝，率領文武百官，乘坐鳳輦龍車，出了未央宮，徑自來到化生寺，拈香拜佛。
隻見九天之上，瑞氣千條，萬道祥光。
仁風輕淡**，化日麗非常。
千官環佩分前後，五衛旌旗列兩旁。
一時之間，瓶插仙花，錦樹輝輝漫寶刹；爐焚檀降，香雲靄靄透清霄。
檀香之氣，嫋嫋升空，幾乎籠罩大半個長安城。
此時，除了李世民帶領的文武百官之外，更有一千二百僧，還有那長安城中無數信男信女，蜂擁而來，翹首以待，準備聆聽這玄奘大法師講經說法。
“怎麽回事？陛下為何無緣無故會信奉佛門？”
“我大唐以道立國，陛下此刻卻信奉佛門，豈不是背道而馳？”
一些大臣低聲說道。
“這幾日，國師為了陛下的事情忙前忙後，倘若他回來見到三清殿沒了，不知道心中是何滋味？”
“陛下魂遊地府，貌似與那幫和尚達成了什麽交易......”
“噤聲！”
徐世績低喝一聲，打斷了眾臣的言語，他也有些看不明白李世民的操作。
作為開國功臣，他深知功高蓋主，飛鳥盡，良弓藏的道理，更使得他謹守本分，凡事都小心翼翼。
可如今.....
這時，李世民已經拜了佛祖金身，參了羅漢。
陳玄奘也領著一千二百僧拜見李世民。
“法師，可以開始了。”
陳玄奘聞言，盤做在高台之上，身披大紅袈裟，合掌於胸前，聲音雖輕，卻回**於虛空之中，飄入所有人的耳中：
“今日，貧僧講經，普度世人......”
“至德渺茫，禪宗寂滅。清淨靈通，周流三界。”
“千變萬化，統攝陰陽。體用真常，無窮極矣.....”
他一開口講經，頓時一股佛光在陽光下散發出來，熠熠生輝，隱隱約約之中，有金蓮幻化而生，徐徐蔓延開來，無數的金光將長安城籠罩。
原本嘈雜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李世民聽著陳玄奘的聲音，不由撫須含笑，微微頷首：
“真是一個大德之士。”
轟！
一股斜風突地刮來，幢幡吹倒，寶蓋飛走，仙花寂滅，爐焚炸裂。
原本的熱鬧的水陸大會頓時一片狼藉，無數的百姓在大風之中，難以睜眼，李世民與百官也是被大風吹得搖搖欲墜。
風，停。
一道身影出現在場中。
“那是國師！”
旋即，人群之中有人驚呼一聲，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眾人聽到這話，紛紛向那道身影看去。
“阿彌陀佛！”
高台之上的陳玄奘自然看到了寧仙之，他也早就聽聞國師寧仙之的大名，無緣一見，沒有想到今日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麵。
他停止了講經，雙手合掌，對著寧仙之說道：
“道長，久聞大名，隻是不知道道長為何擾亂這水陸大會？”
看著氣勢洶洶地寧仙之，陳玄奘有些懵逼。
聽著陳玄奘的話，寧仙之原本的氣勢一鬆，隨即神態自若，臉上不喜不悲，淡淡說道：
“小和尚，你既然聞得貧道的名號，那你可知此地是何處？”
與此同時，觀音化作一老丈，混入人群之中，看著陳玄奘與寧仙之相對，心中不由緊張起來。
“此地乃是化生寺，小僧自然還是知道的！”
陳玄奘微微一笑，說道。
“錯了！此地乃是三清殿！”
寧仙之冷冷一笑，看著陳玄奘說道。
怎麽可能？
陳玄奘此時心中有一萬匹草泥馬趟過，自己講經的化生寺，怎麽就成了三清殿了？
他自小在大唐國境的金山寺上長大，隻聽自己的師父法明禪師說過，在長安城裏有個化生寺，至於具體的他卻一頭霧水。
每次他問起時，他的師父法明和尚都閉口不言。
他那個酒肉和尚師兄，卻總是捂嘴偷笑。
如此種種，讓他心中不禁懷疑起來。
心中所有疑惑，陳玄奘卻並沒有想要承認，他先是沉默，接著說道：
“國師，小僧奉陛下之命，主持這水陸法會，可否容小僧將這法會講完，再談這三清殿之事？”
陳玄奘與那一千二百僧為了這一次法會，不知道挑燈夜讀多少次，博覽佛經。
為了弘揚佛法，他也實在是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國師，玄奘大師乃是以普渡眾生，超脫亡魂為意，才應下陛下這次水陸大會，三清殿之類的乃是小事，還是等七日之後再談吧！”
化生寺的主持空渡禪師走了出來，雙手合掌說道。
寧仙之眼神更是一冷，嘴角浮起一絲不屑之意，淡淡說道：
“滾！”
他長袖一揮，一股巨力直接將空渡禪師掀翻了去，狠狠摔在青石板上，門牙都磕掉了兩個。
“你若是想要舉辦水陸大會，自去找個地方就好，如今卻將貧道這道門清淨之地弄得烏煙瘴氣，成何體統！”
寧仙之冷聲說道。
一旁的李世民聽著寧仙之指桑罵槐的話，臉上浮現起一片血紅，不知道是羞得還是氣得。
他剛想反駁，就聽到寧仙之話鋒一轉：
“小和尚，若是以貧道以前的殺性，你還能在這裏與貧道好言說話？若不是貧道看在當年你在盂蘭盆會上，禮敬貧道一盞茶，你現在早就是一具屍體了。”
陳玄奘心中一怔，作為一個和尚，他當然知道盂蘭盆會是什麽？
自己當年曾給寧仙之禮敬一杯茶，那麽寧仙之的身份究竟是如何高貴，值得他當年敬茶？
鬥大的汗水順著鬢角滴落下來。
人群之中，觀音深深地看了一眼寧仙之，心中暗道：
“師兄，你快走吧！佛門的人已經到了。”
正在說話的寧仙之突然有所感應，大袖一卷，直接將陳玄奘卷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