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7：開學第一課
早上八點，教學中心A區，新學期第一堂課會在這裏上課。
新學期的第一堂課，是大課，叫“機甲養護與維修”。
上學路上，高琛“無恥”地白嫖了一頓早餐。沈默當時一個眼刀就丟了過去，然而前者視若無睹，其臉皮之厚，城牆也自歎弗如。
偌大一個教學中心空空如也，李悠一行四人雖然七點半就從宿舍出發了，但卻也不是第一個到這裏的。昨天有過一麵之緣的狄安娜，已經早早在這裏等候了。
“早上好，狄安娜同學。”李悠快走幾步，過去與她打了個招呼。“你來得好早。”
“早上好。”狄安娜對他點頭致意。“一日之計在於晨嘛。”
一位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看起來像是一位修車師傅。他腰間係著沾滿了油汙的圍裙，手上戴著一雙手套，手套黑得已經看不出本來模樣了。一頂鴨舌帽戴在他頭上，胡子白花花，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
高大男人胸口上掛著一張工作證，看樣子，他就是科任老師了。
看著不遠處一個個正小跑過來的學員，老師傅卻一點也不生氣。他隻是摘下了頭上那頂鴨舌帽，塞進了圍裙兜裏。
等遲到的學員懶懶散散集合完畢，已經是早上八點二十分以後了。老師傅手拿一本名冊，手套上的油汙理所當然印在了名冊上。他也不在意，翻開了名冊，就對著名冊上的名字一個個點名。
點完名，他合上名冊，卷起來塞進後褲兜裏。他掃視在場一眾學員，點了一下頭：“很好，看來你們一個個精神頭兒都不錯。我很高興，你們還記得今天是新學期第一天，還記得要來上課。”
“我想，各位應該都已經收到了課程表。課程表上，應該也清清楚楚寫著，開學第一課，上課時間是早上八點。”
話說到這個份上，任誰都聽得出來，這位老師傅是在陰陽怪氣了。
“你們遲到的原因，我不想知道，也沒興趣知道。”老師傅“嗬”了一聲，接著說。“我隻想申明一點。進了德拉根軍事學院，那麽這裏就是戰場。聽從命令，服從指揮，就是唯一的規矩。”
“我知道，你們都是已經在各自領域證明了自己的人。但對我老頭子來說，關我屁事？”
“我的課，是大課，每節課都要點名。你們可以遲到，但就這一次。再讓我發現誰在我的課上遲到，年終考核直接不及格。”
老師傅話音剛落，底下馬上有人小聲說：“不就是遲到了一會兒，至於這麽說嗎？”
此話一出，立馬就有人附和：“就是，明擺著就是欺負人嘛。”
老師傅雖然上了年紀，但耳朵依然好使。他聽見了有人在議論，冷笑一聲：“說得對！就是欺負你，怎麽了？你們當中有些人，將來注定要飛黃騰達。所以我要欺負你們，隻能趁現在了。”
“哢、哢，哢。”鏈條絞動的“哢哢”聲響個不停，老師傅身後一塊地板忽然自動向兩邊打開，升降機把一台製式機甲送了上來。
升降機降了下去，“哢”一聲，地板重新關合。
老師傅退後一步，站到製式機甲旁邊，敲了敲機甲的胳膊：“今天這堂課，很簡單。你們要做的，就是把這台機甲拆開來，把裏麵的零件一個個給我研究透了，再重新組裝起來。”
“我記得養護與維修，是後勤保障部在負責的吧？”有些人上課隻是為了混日子罷了。“我們是生來就注定要做大事的人，這種髒活，交給後勤去做就可以了。”
這類人，顯然就是來混一張畢業證書，鍍一層金而已。
老師傅不說話了，表情玩味。
開學第一課，他要做的，就是好好殺一殺這幫自命不凡的“天命之子們”的傲氣。
李悠終於失去了耐性，再讓“害群之馬”這麽鬧下去，這堂課到晚上也結束不了。他從隊伍裏走出來，老師傅拋來一把扳手，他接住並走到前者麵前，指著機甲問：“老師，是不是隻要把這台機甲拆解、重裝，就可以下課了？”
“對。”老師傅點頭。
“給我們一個下馬威，是院長的意思？”李悠把聲音壓得很低。
老師傅咧嘴一笑：“你這小子倒也機靈。”
男人的浪漫是什麽？
男人的浪漫是機甲。
過去，無論小學、初中還是高中，李悠常被批評的一點就是“注意力無法長時間集中”。他一直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但今天，他明白了。
他不是注意力無法長時間集中，相比課本上的知識，他隻是對機甲更感興趣。
手裏拎著扳手，繞著機甲看了一圈後，李悠開始了拆卸。
他“從頭開始”，由上到下拆卸機甲。老師傅看著前者的一舉一動，點點頭，心說：“這小子有點東西，從上到下雖然慢，但勝在穩妥。在沒有任何輔助固定工具的情況下，從下到上固然更快一些，但這樣做極易導致機甲失去平衡，老款的製式機甲雖然結構簡單，但笨重。一般人被它壓倒，隻有死路一條。”
李悠抄著扳手旋開一顆顆螺帽，卸下一個個零件。每拆卸下來一個零件，他都會小心翼翼將其平放在地上，避免磕碰。
他時不時會向老師傅借用老虎鉗、鑷子，錘子等其他工具，一些比較難以拆卸的地方，他幹脆把扳手往口袋裏一塞，空手把螺帽旋開。
這堂課用到的機甲，是一台已經淘汰了的老款製式機甲，在倉庫裏放了很長一段時間，表麵落滿了灰塵。李悠要將其拆卸，灰塵就不可避免蹭在他衣服上。他不僅毫不在意，反而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隊伍中，狄安娜茫然地看著樂在其中的李悠，喃喃道：“他怎麽好像，沉浸其中的樣子？衣服都弄髒了呀。”
“十指不沾陽春水”，說的就是狄安娜這種人了。莫說是拆解機甲這種髒活兒，從小到大，她連一件衣服也沒有自己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