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輪回
林驚蟄聽到夏凝雪羞怯怯地說出上床睡覺的話，頓時臉色漲紅，腦子混混沌沌，看向她卻隻覺得連影子都開始模糊起來，然後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昏暗的房間裏，隻有蠟燭慢慢地燃燒，散發出陣陣淡淡的白煙。
等到再醒來，發現天已經亮了，母親徐慧敲開門，手裏拿著藥筐，語氣略顯責備道：“你這蟄娃子，才成婚沒多久就開始偷懶，你看看現在什麽時辰了，還不起來？”
他迷茫地看著母親，怯怯地叫了聲娘，馬上翻身就起，迅速穿好了衣服。
“我的兒，今天還要上山采藥，可不能耽擱，帶上幹糧快點出發吧，成婚了，是大人了，就要想著賺錢養起這個家。”說完把藥籮遞給他。
他還是有些沒清醒過來，看著桌子上燒完的蠟燭發呆。
“傻小子還愣著幹什麽？快動身出發呀！”
“娘，我昨天不是才去山上采過藥嗎？今天不需要把藥整理一下嗎？”
“你這傻孩子睡糊塗了是吧？說什麽胡話呢，你已經在家歇了好幾天了，還不快點去，別養出懶骨頭來。”
林驚蟄就這樣迷迷糊糊地被母親趕上了山，出門還碰到了二狗，打了聲招呼。
他在山上邊走邊疑惑，隻覺得自己從昨天到現在經曆的事都很反常，有太多疑點了，隻是因為那些都是他至親的人，他不曾懷疑。
走著走著忽然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天已經傍晚了。
“糟糕，光顧著想事情了，藥還一株沒采！”
等他反應過來，發現自己竟然溜達到一處十分眼熟的荒郊小路，正要思索在什麽時候見過，忽然前麵出現一個身影。
居然又是鄰居張奶奶，走到他身前和藹地問：“蟄娃子，上山采藥回來啦？”
他眉頭緊皺，這一幕太熟悉了，這不是昨天剛發生過的嗎？
隻聽張奶奶果然又像昨天說的那樣，說她是受自己爹娘所托故意來接自己的，怕自己迷了路。
“不對，這一切有問題！”
“蟄娃子你在說啥？”
林驚蟄喃喃自語，然後快速跑回家中，留下張奶奶在後麵慢慢追趕，喊著讓他跑慢點。
一回到家，母親徐慧跟父親林業又跟昨天一樣，做著相同的事，說著相同的話，他隻好走進房間，見到了夏凝雪。
夏凝雪一如昨天般美麗，桌子上的紅蠟燭無聲地燃燒著，隻是林驚蟄卻感覺眼前這溫馨的一幕有些陌生。
晚上，晚飯的桌子上家人們其樂融融的一邊吃飯，一邊嘮嗑，隻有他悶頭吃著飯，默不作聲。
不過他越吃越發覺到不對，因為他發現無論自己吃多少都沒有飽的感覺。
這時忽然聽到母親埋怨他：“這孩子，怎麽回了家就悶悶不樂，一句話也不說。”
夏師姐還替他解釋：“媽，許是阿蟄忙了一天累了。”
他聽著身旁親近的人的關切的話語，心裏卻體會不到一絲溫暖，隻覺得渾身冰冷無比。
一晃又是一天，蠟燭靜靜地化為白煙，隻剩一些殘渣。
從黑暗中回過神的林驚蟄，下定決心要找出問題所在，於是他起身就往外走去。
“哎，哎，蟄娃子，忘拿藥籮了！這孩子，怎麽啥都沒拿就上山了？”
耳後穿來母親的話語，他卻來不及顧慮了，急匆匆在村子裏探尋起來。
一整個上午他都在村子裏打轉，這讓許多鄉親街坊都擔憂地圍在他身邊，紛紛問他出了什麽事。
“出不去。”
“阿蟄，你說什麽，什麽出不去？”好玩伴二狗關心地問到。
林驚蟄恍如從夢中醒來，眼神中的迷茫漸漸消散：“我說的是，這個村子有問題，我想離開，卻根本走不出去。”
圍在身旁的鄉親父老，還有二狗都疑惑，村裏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麽要走？
街坊們紛紛開始勸他，村裏哪兒不好呀，幹嘛非要去外麵，人心叵測，還是村裏人互相扶持，知根知底，在家安安分分待一輩子就是最大的福氣了。
“是呀，阿蟄”二狗真誠地對他說：“村裏麵不好麽？有街裏鄉親，還有我們一群童年玩伴，更不提還有你家裏的父母和你媳婦兒，難道你還想離開這裏麽？”
“留下來吧，別走了。”二狗語氣關心中帶著一絲擔憂，讓他心中頗為感動。
但是他知道，這一切應該都是假的，所有一切不過是虛無的罷了，想要迷惑他，將他永遠留在這兒。
“你不懂，我一定要離開。”
他語氣堅定，一推擋在身前的二狗，卻不想二狗竟然瞬間化為一陣青煙，消失在空氣中。
家裏的父母聽到他的消息，也焦慮地趕過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父親林業，母親徐慧，吃驚地看著兒子把二狗推開，化為青煙，張大嘴巴說不出話。
村民們驟然見到這種事情，也趕忙逃到遠處躲了開來，戰戰兢兢地盯著林驚蟄，似乎害怕他再推其他人，把他們也化為青煙。
良久，母親徐慧遲疑地走上前，顫抖地問他：“蟄娃子，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怎麽就把二狗給推，推沒了？”
林驚蟄這時突然轉過身，看向自己眼前的父母：“是啊，這一切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呢？我也想知道。”
母親徐慧見他的樣子有些猙獰，害怕地往後縮了縮，父親趕忙走到母親前麵，把她擋在身後，對他訓斥到：“蟄娃子，你這孩子，還敢嚇你親娘了是吧？你是不是想不孝？”
林驚蟄看著父母，又環視周圍的村民，眼中的迷茫越發減少了。
隻聽他平靜地說到：“不孝？我林驚蟄生於天地間，絕不會做那不孝之徒。”
“那你還敢對你娘這樣！”
他轉頭盯著所謂的父親，一字一句地說到：“那我就要問問你們了，你們到底是誰，真的是我的父母嗎？”
說罷看向村民：“還有你們，你們到底是誰？”
忽然，林驚蟄仿佛瞥到眼角一縷白煙經過，鼻尖似乎聞到了蠟燭燃燒的氣味。
雙眼有開始發昏，眼前的景象又迷茫起來，直至如同這兩天夜晚一樣，他眼前又一陣發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