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亡小站

年輕人見自稱狂鐵的黃色機器人疑惑不解,便解釋他想留一隻狼活口,以便讓高原狼帶著走出巨人石像陣。

聽了年輕人的解釋,狂跌睜大了眼,驚訝道:“燕大俠……燕大哥,你也迷路了?”

原來這狂鐵早已迷失在巨人石像陣內,遇見燕十七這個救星,還指望能帶他走出巨人石像陣,沒想對方也是迷路者。又見自己殺死了最後一隻高原狼,不免有些懊惱。

燕十七見對方也是迷路者,雖然失望,不過有了新夥伴,總比自己單身一人在迷宮中穿行的好。便安慰狂鐵道:“沒了高原狼也無妨,你若是從外麵來的,按原路返回即可!”

狂鐵懊惱道:“返回,說得容易,誰知道怎麽返回?”

兩人一陣寒暄,終於明白一人要出去,一人要進去,不過兩人現在應該是進退兩難。那狂鐵自南方而來,已經在巨人石像陣內轉悠了三天,遭遇了高原狼群,命懸一線。

燕十七則希望從死亡小站內出來,不過自他從死亡小站出走已經過去不少時間,仍舊在巨人石像陣內繞圈。

狂鐵知道燕十七從小站內來,便道:“你才走了幾個小時而已,剛好回去,我實在走不動了!”

燕十七沒想著走回頭路,見T星球恒星已經西下,從巨人石像的影子可以推斷方向,便讓狂鐵向著西走,自己仍舊要向東前行。

狂跌急忙道:“大俠別走,馬上晚上,四周一摸黑,任憑你再厲害,也隻能困死在這裏。”

燕十七不聽勸,想趁著巨人石像影子還能指示方向,快速走出迷陣,便丟下狂鐵,繼續東行。

狂鐵在後麵大喊:“兄弟,你為啥不幫人幫到底?我已經沒能量了,你丟我在這,我也是死,你這不是救我是害我,早知道就讓我給高原狼咬死算了……”

“一直向西走,你會走出石像陣的……”

燕十七去意已絕,並不在意黃色機器人的死活,雖然這家夥給自己取了一個奇怪的名字,但與自己非親非故,他需要完成自己的使命,不會為一個黃色機器人停留。

在狂鐵嚎叫聲中,燕十七繼續前行。

巨人石像內一柱柱高大的石像沉默著,西落的恒星將它們的影子拉得老長,恒星處於正西方,影子的方向就是正東。有了方向,燕十七一路狂奔,急速越過一個個巨人石像,向東前行。

行不遠,燕十七嚇了一跳,在一座石像下,蜷縮著一身著紅色軟甲的不明身份者,燕十七喊了幾聲,那人沒有回應,等他湊近一看,才發現這人紅色軟甲外套還在,身體早已被掏空,是一具骷髏。

八成是困在石像陣內,被高原狼給吃得隻剩一具骷髏。

燕十七再行不遠,又陸續發現些骷髏或鏽跡斑斑的機器人屍體,看來死在巨人石像陣內的人不計其數。

燕十七不再關注這些死人,而是一路東行。也不知走了多久,巨人石像陣的範圍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直到恒星下山,他仍舊在巨人石像陣中,眼前的石像一個接一個,看不到頭。

不久,夜幕降臨,四野一片漆黑,燕十七又沒了方向。T星球的夜寂靜無比,沒有風聲,蟲鳴聲,天空星光暗淡。這讓死寂一般的巨人石像陣內彌漫死亡氣息。

燕十七並不害怕,他具備夜視能力,隻是擔心自己繞彎路,走偏了方向。

他走走停停,時刻擔心自己走錯方向,猶豫是繼續摸黑折騰還是呆下休息等天明。正猶豫之際,突然幾聲高原狼的嚎叫聲響起,接著石像周圍響起窸窸窣窣的腳踩碎石聲,燕十七抬頭四望,並沒有發現高原狼的身影,不過那細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燕十七停住了腳步,感受身邊熱能量場和聲波的變化,察覺危險正一步步靠近。

難道是看不見的野狼?抑或隱身機器人?

燕十七心裏直打鼓,不知道正在接近自己的是個什麽怪物。他屏息凝氣,提防著所有意外。

嗖的一聲,燕十七感覺一股寒風從背後撲來,於是猛地側退一步,躲閃開來,接著一掌向身前拍了過去,啪的一聲,有什麽東西重重地挨了自己一掌,一塊黑色金屬護肩掉落。

“隱形人?趕緊現身?”

燕十七喊了幾下,沒人應聲。聽見有清晰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判斷敵人逃走,這才放鬆警惕。

燕十七拾起地上的黑色金屬護肩,與上午掉落的一模一樣,看來又是那個隱形人意圖偷襲自己了。那麽他是誰?為何偷襲自己?他滿腦子疑問。

燕十七想到也許抓住這個隱身的家夥,自己可以找到帶路的。於是循著隱身人的熱量氣息而去。

然而,石像陣龐大無比,自己繞來繞去,再也沒尋到隱身人的蹤跡。正在自己迷惑之際,巨人石像陣內突然冒出幾線光亮,接著一個聲音喊來:“燕哥?燕十七?是你嗎?”

燕十七聽出了這人的聲音,正是黃色機器人狂鐵。循著光亮望去,隻見狂鐵一雙驚恐的眼睛正死死盯著自己。

“你還沒走?”燕十七試圖緩解狂鐵的緊張,看得出這家夥獨自一人,被嚇得不輕。

狂跌見是燕十七,立即放下緊張,大笑道:“走?我一直等你呢,就知道你會回來的?哈哈……”

燕十七問道:“你一直呆這?”

狂鐵笑道:“自然,說了沒能量了,走不了,再說我就知道你不會扔下我不管的,你看,這不等來了!”

燕十七這才明白自己兜兜轉轉,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而眼前這家夥,呆在原地等了自己起碼八個鍾頭。

燕十七有點可憐這家夥,在這滿是死亡氣息的巨人石像陣內,孤身守望八小時,也真不一般。

當然,狂鐵的再次出現,燕十七莫名地多了份安全感,畢竟隻身一人在這詭異的迷陣內,沒有人不神經兮兮。

想到剛才偷襲自己的隱身人,燕十七問向狂鐵:“有沒見到一個隱身人?”

狂鐵驚道:“隱身人?是不是黑暗中的不明怪物?你也碰到過?”

燕十七沒有回答,隱身人必定是存在的,不過他不能確認狂鐵和自己說的是不是同一個。

狂鐵見燕十七頗有些鬱悶,於是道:“既然回來了,不如一起返回小站!”

“回死亡小站?”

“對呀!”

“不行,我還得向東走!”

狂鐵雖尊重燕十七的想法,不過經曆一連串死亡恐懼的他說什麽也不願再呆此地了,拚了命地拉著燕十七,並承諾自己進小站補給一番,陪燕十七一起向東走

“是嗎?”

“那是,我這條命是你救的,你到哪,我都跟著!”

狂鐵激動道,他這話可是打心裏的,至少此刻是毋容置疑的,因為一旦燕十七再次離開,留給他的隻有死亡。

燕十七同意了狂鐵的建議,兩人準備返回“死亡小站”,補給一番後再出發。

當然,如何確定小站的方向又是難題,黑夜中,燕十七也不知死亡小站在哪個方向。好在狂鐵在原地呆著沒動,早將東西南北記在心頭。兩人躍上石像,狂鐵利用激光照明給燕十七指明方向,兩人沿著光線指明的反向在石像頂部跳躍前進,就這樣一前一後,返回了小站。

到了小站,東方微明,狂鐵一眼便看見了小站中央高大仙人球似的能量收集塔,還沒等燕十七提示些什麽,他便越過兩顆高大的胡楊樹,衝到能量塔下,然後雙手附在能量收集塔下。

燕十七跟了上去,見狂鐵十分興奮,不免仔細瞧著眼前高塔。高塔由山石堆砌而成,高高矗立著。塔身上有尖刺狀的石塊,密密麻麻的,似乎毛絨枝丫;塔頂覆蓋有太陽能電板,層層疊疊;在塔基下,分布有透明的水箱式樣的構件以及能量輸出端口。

高塔下圓上尖,足足有百米高,仿佛棵巨大的仙人球。

見狂鐵雙手放在塔基底部,燕十七明白他是在為自己充電。在能量塔底部四周,有凹入的白色圓形按鈕,隻要機器人將手掌深入圓形按鈕內,便可自行充電獲得能量補給。

燕十七繼續靠近仙人球能量塔,他小瞧了這個裝置,看來這玩藝正是這個死亡小站的關鍵所在。

燕十七發現能量塔下透明儲水器內,已經富集了淺淺一層清水。雖然自己並不口渴,不過清水誘人的清澄之色,還是讓自己忍不住擰開儲水器下的水龍頭,享受下大自然的饋贈。

正當自己品嚐著清水之際,突然背後有人大喝:“住手,你們幹什麽?偷水?”

燕十七和狂鐵立即轉身,一眼看見一中年白人男子跑了過來。

中年白人男子認出了燕十七,急著大喊起來:“好呀,是你?來人呀,有小偷!”

不一會,能量塔下聚集起一群人。

藍色麵皮漢子,白色軟甲小夥、灰發老者以及綠衣女子等都紛紛現身,他們將燕十七和狂鐵團團圍住,一邊嘲笑燕十七怎麽又回了,一邊質問他為何偷取小站的儲備資源。

狂鐵見人多勢眾,他們沒經小站居民允許便自行獲取補給,便連連道歉,說自己能量近乎耗盡,才急著獲取能量補給。

白人男子質問狂鐵道:“你是誰?從哪來?”

狂鐵見對方語氣強硬,試探著答道:“南邊來的,就路過而已……”

白人見眼前黃色機器人呆頭呆腦,且那口氣,仿佛死亡小站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便進一步逼問道:“嗬嗬,死亡小站是你們隨便路過的嗎?你是不是跟這黃毛小子一夥的?”

狂鐵看了看燕十七,疑惑燕十七在死亡小站的處境,聽中年白人的口吻,似乎年輕的燕十七在死亡小站很不受待見。不過燕十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現在必然站在燕十七這邊。見中年白人語氣很不屑,便道:“既然你們不歡迎我們,我們待會就走,對吧,燕哥?”

燕十七對這些死亡小站內的居民沒有任何好感,幾乎不想在他們麵前說一句話,見狂鐵祈求自己回應,便答道:“是!”

“哈哈!燕哥?”人群中一女子聲音響起:“我記得你昨天早上可是信誓旦旦要離開我們這的,現在怎麽回了?”

狂鐵向女子望去,見是黃色皮膚的女性生化人。這女子一身綠色軟甲,身材窈窕,麵容姣好,隻是眉角輕佻、語氣刻薄。

燕十七聽出了這女子的聲音,正是昨天早上帶頭譏笑自己的,不過他不想理睬這些人,便沒有開口。

女子繼續道:“嗬嗬,有本事就別回來,另外,你這自己回了不算,還帶人來,真見鬼……”

狂鐵見這女子更不友好,便道:“不用擔心,我們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