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黑暗中
那片黑暗的速度很快，諾特賽斯號無可抵禦地被它給吞沒了，頭頂上，是一團翻騰不息的雷雲，有閃電在雲層中歡躍。
沒有風，也沒有雨，天地間隻有一片昏暗與死寂，種種征兆都在預示著即將降臨的狂風暴雨！
會議室，船長憂心忡忡地看著天空，他航行多年，不是沒有經曆過這種陣仗，但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才挺了過來，誰又能保證這一次一定能活下去呢？
所以，除了盡量做好迎接風雨的準備外，船長也隻能摘下帽子，虔誠的誦念禱告了：“這一切災難，隻能盼望全能的大地女神米拉的拯救了。”
在西爾克的金錢攻勢下，他們五人被安排在一間寬敞舒適的船艙裏，在這樣的危急時刻大家能聚在一起而不是四處分散，真是萬幸。費利讓女孩們握緊房間裏的固定物，因為波浪湍急時，立身不穩的人會被晃得東倒西歪，撞得頭破血流。
黑暗中，隻有沉默和寂靜，伊絲塔突然喚道：“姐姐，姐姐，我害怕。”
伽秋華在黑暗裏摸索著，借著圓窗外的電光找到妹妹，把她樓在懷裏不住安慰：“別怕，姐姐在這。”
感受著妹妹嬌小的軀體微微發抖，伽秋華心中不由哀歎，第一次出航就遇到這樣的事情，難道會是噩運降臨的征兆嗎？
就在伽秋華心神不寧，胡思亂想時，身後一雙柔軟的臂膀將她們緊緊抱住，伽秋華嗅了嗅，是大姐帕奧拉。
帕奧拉自己也很害怕，但她既然身為姐姐，就絕不能在這個時候露出懼態，她勉強說了一些話來鼓勵她們：“我們一定會沒事的，放心吧，姐姐保證。”
“嗯，姐姐我想媽媽了”
“媽媽不在了，姐姐就是你們的媽媽，乖，安心吧。”
三姐妹開始說起了悄悄話。
這邊，費利守著西爾克，他一直關注著她的情況，她性格倔強，在這種時候非要坐著，不肯躺下。
心中一動，費利突然伸手去握她手，對方手心盡是一片冰涼和冷汗。
西爾克被費利的舉動嚇了一跳，慌忙斥道：“你幹什麽！？”
同時小手也不安分地掙紮起來，但是費利抓得很緊，沒有給她掙脫。
“你很害怕麽？”
“怕誰怕呀？我才不害怕呢你、你快放開我！”
“不行，一會海浪打過來，我怕你會抓不穩。”
“開什麽玩笑本姑娘抓的很穩！”
兩人又陷入了一陣沉默，此時恰好一個大浪拍來，正在胡思亂想的西爾克一聲驚呼，身子向外甩飛出去。
“當心。”
危急時刻，幸好還有費利，他一直在注意著周圍的情況，及時將西爾克拉扯回來，西爾克被他突然一扯，身子不由自主撞到了費利的胸口上，腦袋泛暈，費利的胸口被她使勁頂了一下，也是氣悶難受。
過了好一會，昏暗中隻聽到少女的喘息聲漸漸平息，費利剛想說話，西爾克卻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讓他把話硬生生吞進了肚子裏。
西爾克緊緊抱住了身前的人，費利的身體頓時一僵，一股少女的體香撲鼻而來。
雖說在船上，清水是寶貴的資源不能浪費，但西爾克的撒了些錢後，偶爾拿些清水洗洗澡，根本就不是問題，連帶著費利也能時常沾光，拿四女分剩下的水來洗洗身子。所以和其他人相比，他們算得上很幹淨了，因為兩邊的待遇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所以，當西爾克抱住費利時，費利的鼻子裏聞到的是少女的發香跟體香，而不是汗味。
黑暗中，看不見對方的擁抱，帶給雙方的感受特別深刻。在生物失去視力之後，觸感就被放大了，費利清晰的感受到西爾克胸前兩朵初具規模的花苞正擠壓著他僵硬的胸膛，成長中少女的柔嫩尤其清晰，不斷刺激挑逗著他的神經。
西爾克聽到了費利的心跳聲，她聽得出這個聲音是由緊張，激動，喜悅和羞澀組成的。
費利憐惜地抱緊了女孩，感覺著她害怕顫抖的軀體，輕撫著她柔順的短發和背脊。西爾克頭發生的十分秀麗，摸在手中細膩光滑，一時間，竟讓費利憶起媽媽養的那隻懶肥的大白貓，也是這樣的可愛。
波濤洶湧，驚雷滾動！
在麵對大自然的偉力時，人是顯得多麽脆弱而且渺小啊！
驚雷過後，終於開始起風了，伴隨著斷斷續續的大顆雨滴，一點一點打在水手們的臉上。
生疼。
一片漆黑的房間，彼此的呼吸聲在耳邊清晰可聞。費利撫摸西爾克腦袋的手，不知在什麽時候轉移到了她的腰間，是害怕她再次被甩出去嗎，還是僅僅想要抱她更緊？
費利不清楚，他突然覺得心有些亂，多天的相處，讓他對這個活潑的女孩子產生了許多好感，少年男女本就處在萌生情意的年齡段，何況是他們朝夕相處也有不少時間了。
費利的心其實很敏感，早就察覺到西爾克對他的情意。
她的聰明，她的伶俐，她的笑顏，還有彼此相互賭氣時的鬥嘴這些快樂日子裏積攢出的感情，怎麽可能輕易抹滅？
但是，早在認識西爾克之前，在費利的心中早就有了另一個人的影子，雖然與她相處的時間非常短暫，但初見時，那一刻的悸動，已經是記憶中不可磨滅的部分。
怎麽辦？該怎麽辦才好？
擁抱的手微微收緊，費利在黑暗裏閉上眼睛，以後的事就暫時不去想它好了，現下重要的，是抱緊前麵的人，這樣就夠了。
船艙外的世界成了雷雨的樂園。
雨變大了，變得狂暴，每一滴差不多都有小指頭那麽粗了，雨水傾瀉在船上，劈裏啪啦響個不停。
風也變大了，就算躲在船的內部，依然能夠聽到它扭曲的尖嘯，猶如夢魘在怪笑。
颶風刮起千層浪，帶著無可阻擋的巨力推動潮水，諾特賽斯號成了一葉孤舟，在黑暗的世界裏失去了自主性，隻能隨波逐流。
船艙外紛亂的腳步聲一直都沒停止過，費利不知道外麵的情況發展到了什麽樣的程度，隻能在心中胡亂猜測著。
“你的心跳得好快。”伏在費利肩膀的西爾克呢喃著，聲音小得像蚊子的嗡鳴聲，要不是費利聽力驚人，差點就要聽不見了。
他在她耳邊回應到：“你也一樣。”
小小的房間，似乎成了孤懸世外的桃源之地，風吹和雨打似乎也成了這片奇異寧靜的點綴，三姐妹早就悄悄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相互擁抱著，靜靜等待天地的審判，時間的流逝在感知中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晰，一分和一秒都變得難以計數。
感覺好像過了很久很久，費利發現窗外麵的風力開始變小，波浪也漸漸平息，唯有雨聲絲毫不見減少，雨仍舊在下。
長時間的擁抱讓肢體交接的位置被汗水，也讓費利感覺手臂發麻僵硬，他輕拍西爾克的後背，在她額頭親了一口，小聲道：“風好像變小了，我去看看，你待在這裏。”
“嗯”
西爾克鬆開手，費利讓她躺下，然後對著圓窗前向外眺望，眼前所見皆是一片混沌，天和海融為了一體。
費利發覺雖然風力已經減弱，但暴雨卻下個不停，那狂暴的勁頭，似乎還能繼續下個三天三夜。
就在費利仔細觀察著外界的情況時，目光的盡頭處突然出現了一個模糊的黑色影子。
“這是什麽？”費利愕然。
難道那也是一艘漂流在暴風雨裏的船嗎？
不止是費利發現了這個影子，所有甲板上的水手們也都看到了這個影子！
“那是什麽！？”他們驚叫道。
瞭望手高舉單筒望遠鏡，試圖看清那個黑影的身份。
“怎樣了？科維特，看清那東西的模樣了嗎？”
“嗯，船長，從那個東西的形狀看來，它應該是一艘船”
“很好，繼續觀察，仔細看清楚，它是艘什麽船，必須弄清他們的身份。”
科維特又皺著眉觀察了好一會，突然他大吃一驚，呼喚道：“船長！船長！”
“怎麽了！”船長趕緊走過來。
“那個東西很不對勁！它我是說這艘船，這艘船正快速地朝我們駛過來！”
“什麽！？在這種暴雨中？”
船長也是大吃了一驚，急忙搶過鏡管朝對方望去，科維特在一旁補充道：“不止這樣！那艘船的周圍還散發著一團黑色的濃霧！船長！我們趕緊走吧！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啊！”
“走？我們能上哪去？”船長放下鏡管，說道：“吩咐下去，讓所有人都做好迎戰的準備！”
這個命令迅速得到了貫徹，沒有多久，濕滑的甲板上開始出現少量持械的水手，內艙裏更有大批接到命令的水手開始尋找自己的武器，迅速朝甲班趕過來。
在這樣惡劣的災難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禁讓所有人的心都高懸起來，一些擾人心智的流言也開始悄悄在人群之中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