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迷失
“費利,明傑,你們兩個小鬼頭上哪去了?快過來!去幫媽媽買點東西……喂!聽到沒有!你們到底跑到哪裏去了?”媽媽擺弄著廚房裏一瓶瓶早已經變質的調味料,大聲喊道。
“噢、聽到了,再等一下,媽媽!”樓上先是傳過來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接著就是轟的一下,似乎有什麽重物被不慎推倒,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你們兩個在幹什麽?!”媽媽的聲音陡然提高了一個度數,還夾雜著許些怒意。
她的半個身子探出廚房,向樓梯的方向張望,不一會,兩個慌慌張張的小男孩就從樓梯上跑下來。
“太久沒回家裏,媽媽你知道的,上麵積了好多的灰塵!我們剛剛正忙著打掃呢!”
“噢,是嗎?那好,聽好了小鬼們,現在你們先把打掃的事情放在一邊,馬上到外麵給我跑一趟,買東西!馬上去!如果今晚你們不想餓肚子的話就趕緊行動!媽媽要在家裏把鍋碗洗一遍!”
“好的媽媽!”
“遵命姨媽!”
接過母親遞來的錢和寫好字的紙條,費利瞄了一眼,隻見上麵寫著生抽和鹽等家庭常用調味品的名字,還有其他的一些東西。
費利沒有繼續看下去,他拉著弟弟的手,兩個小男孩就一溜煙地跑出了家門。
“保證完成任務!”
兄弟倆個在這條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不停追逐打鬧著,十分歡欣。
他們都是這個小鎮子裏出生的孩子,五年前,由於父親生意上的緣故,他們不得不離開熟悉的家鄉,跟著父母在國外生活。
已經五年過去了,這個鎮子還是和記憶中的印象一模一樣,基本沒有任何變化,仿佛時間凝固在他們離開家門口的那一天。
小鎮地處偏遠,交通不便,發展困難,這樣一個地方本應該會逐漸沉寂下去,但它偏偏又緊挨著一片大森林,森林裏物產豐富,本地人就靠著這片森林來生活,而且大家過得都還不錯。所以,盡管條件不好,鎮子還是能夠發展起來的。
盡管發展的速度很慢很慢,相比起一潭死水來,那是好太多了。
費利的父親就是一個木材商人。
“阿利,時間還早著呢,要不我們先去找鼻涕蟲玩吧!”
“可是……媽媽還在等著我們回去呢。”
“不急啦,現在才是下午,不耽擱多久的,走吧!”
兩人一路推推搡搡,沒多久,他們就來到了一棟小房子前,男孩們毫不客氣,伸出四支小胳膊,把大門錘得震天響。
同時,也把門口上麵堆積的少量灰塵震落了。
“鼻涕蟲~我們回來了!”
“在不在家~喂~鼻涕蟲!林雨宣!在~不~在~家!”
明傑收回拳頭,他看見上麵沾了不少灰塵,費利走到窗戶邊,踮起腳尖向屋內張望,裏頭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這個時候就算再笨的人也該明白了。
“誒,好像沒人,是不是搬走了?”
“好像是……把手上都是灰。”
兩人唉聲歎氣地坐在門墩上。
“哦!嗬嗬,你們兩個不是……”聽到響動,隔壁的老婆婆從家裏慢慢走出來。
“啊!王奶奶!”
“我們回來了!”
兩人跳起來,嘰嘰喳喳地圍著王奶奶不停說話,直接把王奶奶已經不大好使的腦袋給弄暈了。
“慢點慢點……雨宣她們家在兩年前就搬走了,嗬嗬,你們兩個是什麽時候回來……”
“我們知道了!”
“奶奶再見!”
看著小男孩一溜煙地跑掉,王奶奶嗬嗬笑著搖了搖頭,轉身走回到家裏。
兩人繞過一棟棟的房屋,回到以前小夥伴們時常玩樂的小樹林裏,不過,在這個時候這裏可沒有人,現在是上課時間。
“真沒勁。”踏著雜亂的野草,明傑隨手摘了一顆覆盆子丟進嘴巴。
林地裏雜草叢生,植物**在地表的根和藤條上的刺相互纏繞著,成了前進的阻礙,但那種帶刺的藤往往會結出許多酸甜的小果實,孩子們隻要小心避開危險的刺,就能吃到酸甜可口的漿果了。
“那邊有個大的!”
“我也要吃大的!”
天色逐漸變暗,兩人也沒什麽害怕的,畢竟這裏是從小玩到大的地方,就像自家的後花園一樣熟悉。
他們也沒停下,繼續吃個不停。也不知吃了多少個漿果,費利的肚子竟然已經有了飽的感覺,他看到弟弟還蹲在旁邊小心的摘著漿果,便伸手去拍他的腦袋:“走啦,小傑,天快黑了。”
“唔唔……好,我們回去吧……”明傑站起來,嘴裏還在嚼著剛剛丟進去的幾顆漿果,但是他馬上就噴了出來:“糟、糟了!姨媽交代的事情!”
兩人臉色突變,想到母親發火時的模樣,就是一陣不寒而栗。於是他們趕緊慌慌張張向回家的方向奔跑,兩人跑著跑著,費利突然察覺到了怪異的地方!
他驚疑的叫起來:“小傑,等下,有點不對。”
“怎麽了?”明傑回頭,也楞住了。
因為他們發現此時此刻,周圍已是一處完全陌生的地方,與記憶中的模樣完全不同!這裏樹木參天,枝椏繁多,光線較之剛剛的地方明顯暗淡了很多,發現這個情況後,費利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明傑顫抖著說道:“難道走到大森林裏來了?怎麽可能?阿利,我、我們回頭吧。”
兩人馬上回頭,但奇怪的是,來時的路竟然怎麽也找不到了。
“怎麽辦……阿利,聽說森林裏有狼。”明傑咽了一口口水,覺得自己的小腿在抖。
費利不自覺的捏住拳頭,他抬頭往上看去,一棵棵高大的樹木把整個天空遮蓋起來,光線艱難的穿過層層厚葉的阻礙,鑽進來時已經十分微弱,加上此時已近黃昏,他們就快什麽也看不到了。
“……我們繼續往回走看看,也許能出去。”費利抓起明傑的手,依靠直覺向後走去,這時,兩個孩子的身上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們在昏黑的環境裏摸索著行進,但注定是徒勞的。
費利心中不斷自責,愈發焦急,走了一會,夜幕悄悄降臨,兩個又驚又怕的孩子隻得瑟瑟發抖地靠著一顆大樹底下休息。
疲憊,驚惶讓他們的體力迅速流失,好在兩個孩子在之前吃了大量帶有水分的漿果,填飽肚子的同時,水分也得到補充。
費利安撫道:“小傑,放心,我們等一等,大人一定會來找我們的。”
明傑模糊的嗯了一聲,算是回應。費利歎氣,他一想到母親此刻焦急的模樣,就恨不得立刻飛回到家裏,但也隻能是想想罷了。
當他們停下腳步後,疲勞感就如同潮水般侵湧而來,費利抱著弟弟,在迷迷糊糊中陷入了夢鄉。
不知道過了多久。
“阿利,醒醒。”抬起沉重的眼皮,朦朧中,明傑焦急的臉出現在眼前。
費利應道:“唔,小傑……我沒事,別搖了。”
甩甩腦袋,肺部吸入清新冷冽的空氣,費利很快就清醒過來,他的眼睛也開始慢慢適應周圍的環境。
夜晚的森林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黑暗,天上有特別明亮的月光代替了太陽的職能,月光穿透林葉,凝結成束,縷縷照射在堆滿枯葉的腐敗大地上。耳邊是此起彼伏的蟲鳴聲,一些低矮的灌木叢裏,還生長著奇異的會發光的蘑菇,成群結隊的螢火蟲也饒有興趣地圍著這些蘑菇翩翩起舞。
“真美啊。”費利感歎,隨即又問道:“還沒有大人來找我們嗎?”
明傑答道:“從剛才就一直沒聽到聲音,我還在想是不是我們走得太遠了,到了森林的深處。”
說完,他左看右看,隻覺得周圍的樹影在夜色的渲染下,變成了一隻隻張牙舞爪的妖魔,十分嚇人。
明傑不禁打了個寒顫,催促道:“我們快走吧。”
費利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奇道:“你想去哪?不等大人了?”
明傑辯解道:“都已經等了這麽久,也沒見到有什麽動靜啊!我覺得再等下去也沒有用,還不如現在就行動起來,興許會有轉機。”
明傑當然不會告訴費利,他是因為害怕這些樹影才提議離開的。
畢竟是頭腦簡單的小孩子,費利歪著腦袋想了想,發現左右都找不到反駁弟弟的理由,便同意了他的建議。於是,孩子們立即動身出發,雖然是漫無目的,但走在前頭的費利還是本能的循著月光特別明亮的方向前進,他們走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森林裏開始起霧了。
稀薄的霧氣不僅模糊人的視線,也為寂靜的夜林增添幾許恐怖色彩。
萬籟俱寂,所有的空間,似乎都隻留下兩人走踏敗葉後的聲響。接著費利敏感的察覺到蟲鳴聲漸漸消失,大樹也開始稀疏,視野越來越開闊。
這無疑給人一種感覺,就好像快要走出森林一樣,孩子們精神一振,不覺加快了腳步。突然,眼前一空,森林消失,眼前出現了一片開闊的大地!
明傑開心地朝前方快步跑去:“哈哈!我們終於出來啦……啊?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