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古董
“醒了啊，川小子。”詹姆斯走進了病房，護士剛剛又給我紮上了輸液管，詹姆斯便側身讓人家走了出去在繼續邁開步子，“真慘啊，得天天打點滴了，還沒人給你報銷。”
根據醫生的說法，我需要至少打一個禮拜的點滴才能讓部分透支的器官恢複——他沒有糾結到底出了什麽事，相傳他是院長的左右手，應該也知道星之族和影之族的事情。
“我不要別人報銷。”我低著頭說道，宮城和廖佳都已經回學校上課了，詹姆斯是除宮城外第一個來探望我的人——當然，宮城也什麽都沒說——我瞥了一眼詹姆斯繼續說道：“你們以後打算怎麽辦？現在到處都在瘋傳關於我們的都市傳說啊。”
“還能怎麽樣，直到我們徹底瞞不住了就直接公之於眾唄。”詹姆斯把慰問品放到一邊的床頭櫃上後坐到一邊說道。
“這樣也太對隨便了吧，趙啟雲肯定有提起過這種備用計劃的。”
“沒有，真的沒有。”
詹姆斯再次確認了真的沒有那種應對暴露星之族身份的備用計劃。
但比起暴露身份這種事，我還是更在意昨晚被殺害的院長。
接連兩次都沒能救下想救的人，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不，我對自己的能力已經完全沒有信心了。
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麽繼續麵對未來的人生了，雖然體驗過艱難，但從沒嚐過如此苦澀的失敗。
如果在救下院長後我還能活下去，我肯定會問詹姆斯有沒有下一步的計劃，但事實卻是沒有救下來.......
所以就算還有什麽偉大的計劃，那還能圖些什麽呢？
人們所說的失敗乃成功之母、要為了成功賭上一切乃至性命，何必呢？這到底圖些什麽呢？
格裏芬斯特立醫院裏的一些醫生也都紛紛聯係到趙啟雲，表示以後很難再繼續幫助他們了。
而隻有寥寥幾個交情比較深的醫生私底下找到了趙啟雲，把一些他們用得到的資藥品交給了趙啟雲。
“我就隻能帶出來這點了，使用方法和要求你應該也懂的，之後我也要開始跑路了，哈哈，以前隻在遊戲裏當過亡命之徒，現在終於能切實地體驗一下了，哈哈.........”
麵前的這個三十來歲的男性醫生已經沒多少頭發了，胡子拉碴。他勉強擠出笑容說道。
“抱歉.......你夫人和你孩子........”
“前兩天我們和平離婚了，她帶著孩子回娘家了，財產都歸她了，我就留了點小偷小摸用得到的工具就行了。”
趙啟雲雖然也經曆過不少這種事，但是這一次不同於以往，這次是能載進史冊的重大事件。
待這位偉大的醫生離開後，一邊滿臉愧疚的迪爾微微抬起頭看著趙啟雲。自從昨晚偷摸離開去給我幫忙——有沒有幫到暫且不說，就這結果肯定得默認成沒幫到。
“那個迪爾........你去找下那個誰.......威廉，告訴他執行Plan C”。
“知道了。”
迪爾立馬離開了咖啡店，而趙啟雲在那裏坐了一會兒後對著正在擦桌子的麥克斯說道：“麥克斯，店裏就交給你了。等下廖佳和宮城回來幫忙的。”
還沒等麥克斯回應，趙啟雲也出門了。一邊的阿迪克斯——正處於被強行休假期間——他望著趙啟雲伴隨著想起的風鈴走出了店門，接著便轉過頭問迪爾：“昨天..........之後是怎麽處理的？”
“院長啊.........我們找了熟人，連屍檢都沒做，直接入葬了。”麥克斯想起來還沒跟阿迪克斯解釋過，“廖川也差點被殺死，不.......準確來說是猝死，他為了趕快帶著院長逃離多次使用瞬移這種大功耗的能力導致部分器官出現了衰竭現象，而院長是被一顆小石子擊穿了脊椎，在一瞬間死亡了。”
阿迪克斯沒有立馬回話，而是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都說了這個臭小子靠不住……麥克斯，你說他到底該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你算算看，第一次任務差點尿了褲子，第二次在醫院倒是沒啥事，第三次那次恐怖襲擊他因為沒能下定決心讓那個小夥子人沒了，還和我們大吵一架，這一次明明就差一點了卻還是失敗了.........”
“哦～有一說一這種事你該問他，不該拿來當茶餘飯後閑聊的話題。”
“但是.....你還記得艾迪嗎？”
“當然記得........我知道你擔心那家夥，但現在也不是時候啊，今天早上的新聞你看了嗎？昨天咱們的行蹤好像被人錄下來傳到網上了。”
“哦對，這茬差點忘了。反正老大也沒說啥，之後再說吧。服務員，給我來杯這個！”
語畢阿迪克斯便立馬成了一名顧客幫店裏增加營業額去了。
“宮城，真的就不能透露一點嗎？”
“不能。”
“一點都不能？”
“對，一點都不能。”
廖佳在和宮城認識以後才發現他倆甚至選了同一門選修課，但與此同時廖佳根本沒心思聽課，想要讓宮城透露一點消息出來。
但宮城似乎已經被某人拜托過不要對任何人泄露任何信息，就算是廖佳也不願意透露。廖佳本以為宮城和阿迪克斯完完全全是兩種人，但現在才發現宮城也是個很頑強的女生。
自從昨晚得知我差點沒命了以後，廖佳徹夜未眠——當然，守望者的所有人都是——直到今天早上為了出勤率和自己的學業回到了學校，畢竟要是被我知道因為我影響了她的學業，我肯定會訓她的。
講台上的老師依舊在滔滔不絕地傳授著知識，但廖佳根本聽不進去——她和我想得有些異曲同工，同樣有些擔心之後到底會發生些什麽事，都互相為對方而焦慮著。
當然，正在焦慮的包括宮城。
“當時你可是信誓旦旦地說你的計劃很完美的喲。”
我帶著嘲諷的語氣對趙啟雲說道。可以說，我現在真的什麽都不想幹了——就算趙啟雲的計劃真的很完美，亦或者確實需要犧牲一些人來拯救更多的族人。
趙啟雲並不想詹姆斯那樣帶來了一些慰問品，而是雙手插在口袋裏，筆挺地站在一旁，隻見他回應道：“是很完美，因為計劃就是消滅所有的舊時代的星，來為新的星爭取一個可以活在太陽底下的時代。”
“所以，我為什麽不是新星？而是被你們歸列入了舊黨之中？”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犧牲必需的，我說過的........”
“那為什麽是我？”
我沒有給趙啟雲絲毫退讓的空間。
“科菲波爾找到我，然後製造出一場車禍讓我遇到你們，你們又讓我去幹這幹那，又讓我成為影的目標，讓我背負上這些要命的罪惡感，為什麽是我？為什麽？我到底圖什麽？”
我想起了詹姆斯帶我去看過的那個地下室，我想起了裏麵書架上堆著密密麻麻的宗卷，裏麵曾經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但我實在搞不懂我們到底在圖些什麽.......
病房裏一陣沉默，三床的老人正在外麵遛彎，一邊的漢娜聽到我說的話欲言又止，詹姆斯也在一邊想著到底該怎麽說。
“這種問題你還是自己去研究比較好.........其實這和你的父母有關，但我真的不能告訴你，必須由你自己去探索。”
“你認識我父母？他們在哪？”
聽到他提到我的父母，我終於再也按捺不住，就算他再次確定不會告訴我細節，我還是追問了上去。
趙啟雲搖了搖頭，算是對我地回答了。
我低下頭，低聲罵了一句“這到底算個什麽”也不再鬧騰了。趙啟雲又站了幾秒，便準備離開了，但站住了腳——
“找到你的父母，然你知道真相，也在我的計劃之內。”語畢便就此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很討厭這種說法，這麽虛幻的東西到底有誰在乎呢——其實有人在乎，比如我。
用小說中常見的說法，這也是劇情中的一環。
暴露身份的危險，加上為了失散多年的父母，是時候該拋棄這幅如同古董般的身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