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幾番口頭脅迫無效後，對方選擇率先開火，想打我們個措手不及。但正如我說的那樣，我們早就對這幫軍方大兵的德行了如指掌，戰鬥一觸即發。為了保護原礦和車內人的安全，我們十五人拚死反抗，但在占據火力，裝備和人數優勢的軍方士兵的輪番強攻下，我方節節敗退，臨時搭建的防禦措施被逐一擊破。不斷有人中槍倒地，情況陷入危機，空中後援卻遲遲未到。

我們隻好放棄車隊，帶著所有幸存的人退到附近一片亂石山中苟延殘喘，有位高個兒的異人先生在撤退時中彈負傷，被我和醫療兵連拖帶拽地帶到了安全區域。他腹部中彈，雖然穿了輕型作戰服，但軍方的穿甲彈擊穿了作戰服的腹部護甲。彈片攪和的腹腔內一團糟，隻好就地給他動手術。

在野外動手術可不是件容易事，我和另一個大個子異人拚命按住他的四肢，醫療兵負責給他做緊急手術。哈，你是不知道，那小子又哭又鬧，一個勁兒地請求醫療兵不要給他打麻藥——”

說道這時，索爾故意停頓了一下，他用力清嗓子，好讓自己能盡可能模仿當時的場麵。

“哦，不！哦，帕帕！求求你，不要用鎮靜劑，不要！我不想變得更加愚鈍！哦，帕帕，懇求您！不要服用鎮靜劑！”索爾捏著喉嚨，尖聲細氣地大聲嚷道，他的手用力拍打著地板，發出啪啪的脆響。

“哈，哈，哈！他真這麽說？”墊子上的斯坦笑得直打顫，即便這個故事他已經聽過很多次，但每次他都會被逗得笑岔氣。

“那是當然！帕帕是醫療兵的綽號嘛，他本人恨透了這個綽號。”索爾篤定地說。

“後來呢？”斯坦許是笑累了，索性閉上了眼睛。

“後來，我們等來了後援，除了那個笨蛋腹部受傷嚴重，剩下的人誰也沒受什麽傷。喂，你歹把眼睛睜著，混蛋！”後麵的事索爾索性簡言明了，他見對方閉上了眼睛，急忙拍了拍對方的臉頰。

“我知道，我知道，那陣大笑弄得我精疲力竭，讓我休息一下，就一下。”斯坦搖晃著腦袋抱怨說。

索爾又朝水杯裏丟下一粒藥片。

梅麗手腳並用著用力向前爬，身後的敏思也緊隨其後，兩人不知道在通風管道內爬了多久，但依然找不到適合兩人下去的足夠大的換氣窗。兩人很少停下來休息，即便管道內的氧氣含量並不充足，但也足夠兩人消耗了。兩人又向前爬了一段距離，敏思從後麵叫停梅麗。

“梅麗，先等等！”

“怎麽啦，敏思？”梅麗停下來，扭頭詢問。

“我們是不是走錯了？理應不該這麽遠才對。”敏思不確定地說。

“沒錯，我記得很清楚——從入口進來到事發前，我們一共走了三公裏半，一共經過十三個岔口，二十二個拐角；事發後我們向東南方向逃跑，經過兩個岔口，七個拐角，但其實隻跑了不到兩千米，黑暗會讓視野變窄，但我們的確隻跑了這點路。”梅麗篤定地解釋說，“放心吧，我想再有一陣子，我們就能回到入口了，比起迷路，我更擔心能不能找到適合我倆鑽下去的窗。”

“我擔心他倆，能不能堅持到——”敏思抿緊嘴唇，一臉沮喪地說。

“別這樣，敏思。”梅麗勉強轉過身，抱住對方顫抖的雙肩，她用帶著滿含鼓勵地笑勸說道：“假如我倆現在就這樣想，那麽或許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但假如——”

“——我倆加快速度，就還會有一線希望！那就加快速度吧，梅麗！”敏思一掃低落，目光堅決地說。

普修絲又折回到起點，她試著聯絡索爾，手環的全息投影經過一陣失真後，終於重新顯現出畫麵，令她欣喜不已的是，代表索爾的手環的小紅點在快速移動，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畫麵的失真也逐漸緩解，直至穩定。

隨著畫麵穩定，周圍甬道的全息影像也逐漸顯現，全息夜成像顯示百米外。可令普修絲驚疑不定的是，有兩個瘦小的人形生物在循著甬道上方的通風管道快速爬行。兩隻人形生物手腳並用，速度極快，很快就離自己僅有幾十米的距離。普修絲抬起槍口，對準身側的換氣窗，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但她卻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敏思，不好了！這管道向下了！”前頭的梅麗忽然頓住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