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廚子又如何

“我說江掌櫃,陽台風大,你又何必等在外麵?便是找到了一個廚子,也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不若把酒樓盤給我,我也好看在與你父親是舊識的份子上,日後照顧你一二?”

姚德也跟著跑到二樓,隔著一條大街衝江清喊道。

他心中可不滿足將四季春拿到手上,更是想要將對麵那位納入自己府中做自己第十八房小妾。

江清這時候徒然想起了陸源:若是沒有他,四季春恐怕最後也隻有盤出去這一條路可走吧?

來這條興旺街吃飯的沒有一個是貧苦人家,姚德不能左右他們進哪家飯店。

但是對於同行,卻可以借助他那家族龐大的勢力進行限製。

可以這麽說,四季春如果關門倒閉的話,除了姚家沒有人會拂逆姚德與他作對,這完全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但江清想起了陸源,不知道怎麽的就想到他曾經說過會幫自己去詩詞會這件事,突然生出了一股自己都沒有預料到的信心:若是他真的成功了呢?

“你怎知今日魁首宴必花落你家?”

江清下意識得開口反駁,引得姚德哈哈大笑。

“實話告訴你,去年詩詞會魁首吳德亮已經答應我了,便是他沒有奪得魁首,你以為其他人會選在你這裏?一個沒落的酒樓,怎麽跟我比?我這裏打下手的侍女就比你整個酒樓的人多!”

江清下意識看了一眼對麵樓裏穿梭來回衣著稀少的侍女,心中更是悲哀不已:自己一個酒樓又哪裏比得上讓文人墨客爭相前往的“青樓”呢?

這也是之前為什麽泰豐樓酒菜明明沒有四季春好,也依然能夠和她這裏客人持平的原因。

而前些日子,四季春的酒菜招牌皆被毀去,若不是陸源的出現……

一念至此江清對陸源更為感激。

姚德見到江清低頭不語則是心中大快,放肆笑道:“看來你也能看清楚局勢,我手中那麽多底牌,怎麽輸?

我閉著眼睛都不會輸!”

“才子們來嘞!”

外麵傳來一聲小廝的呼喊,姚德聞言麵色一喜,瞥了一眼江清:“你在這裏好好想想我的話,我現在可要迎接才子們去了!”

……

話說江清被打擊到,也自認沒什麽機會與對麵競爭,一時間悲從心來沒了迎客的心思。

而對麵的姚德早就帶著十名選出來最為漂亮的侍女等在門口,看著隊伍越來越近,心情也就越來越好,最後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若不是一臉橫肉毫無半點慈悲相,乍一看還真像寺裏的泥塑。

近了,近了。

姚德已經看到了為首正說說笑笑的幾人,其中一人正是自己塞過銀子的吳德亮。

“老夫舅舅何等身份?等他們走近了再迎接也不遲!”

姚德明明已經等到了門口,卻還想著矜持,最終還是沒有能夠忍住,在隊伍距離這裏還有十來米的時候還是主動迎了上去。

“諸位才子,可是吟詩作對有些勞累來用餐的?老朽已經準備好了美酒與……”

姚德話未說完便被陸源打斷:“老頭,你是四季春派出來迎接我們的嗎?”

“老頭?四季春?”姚德眼角一抽,也不管從未見過的陸源,看向吳德亮示意其給個交代。

吳德亮拿過他的銀子,但自認盡全力了,所以也沒有太客氣。

“姚掌櫃,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今年七夕詩詞會的魁首陸源,陸兄想帶我們去四季春,所以這一次抱歉讓你白等了。”

“什麽?”

姚德大驚,看向其他人也皆如此表情,也知道這是真事。

就在這時一個青色華服的人突然出聲道:“掌櫃的,掌櫃的,他就是我跟你的說過的四季春的廚子!”

人群中王胖子眼睛一亮,覺得這是個反擊陸源的機會,便出聲道:“沒想到陸兄還是四季春的廚子,難怪會帶我們來四季春。

陸兄,君子遠庖廚啊!”

“哼,斷章取義!難道會做飯就不能吟詩不是君子了?這句話的本義可不是這樣!”

陸源冷哼一聲,而後玩味得看著王胖子道:“你這時候說這句話,不會是賴賬吧?”

“區區一頓飯而已,我隻是提醒陸兄千萬不要因為小道而放棄正途而已。”

王胖子輕飄飄得避開鋒芒,卻讓人成功對陸源的印象從一個很有詩才前途無量的讀書人,變成了一個廚子。

而姚德見他們內部已經有了矛盾,幹脆來了一步以退為進,拂袖道:“原來是大廚親自出麵,這一次老夫輸得心服口服,老夫期待明年大家的光臨。”

說完姚德就準備離開。

而心中很是不爽的陸源大喝一聲道:“我便是廚子,那也是專諸!

昔日專諸為了刺殺吳王,投其所好學習烹飪魚當了一名廚子,最後借助獻魚之機,將匕首藏在魚腹一舉擊殺吳王。

我雖比不得專諸,但也絕對不允許你們侮辱廚子。

自古以來,誰能不吃飯,誰家沒人下廚房?

你們認為我會做兩道菜就看不起我,我也結交不了你們這樣的朋友,正好為這位名字倒過來的兄弟省點錢。

若是大家看得起我,以後就是我陸源的朋友,便跟我進四季春!”

說著陸源不再理會他人各色麵容,當先邁開腳步!

外麵動靜頗大,終於驚動了江清。

江清茫然抬頭:我好想聽到了陸公子的聲音?

這是趙月氣喘籲籲得打開閨房大門:“江,江掌櫃,你快點下去,我師父帶著才子們來吃飯了!”

江清臉上茫然之色更盛:“什麽?你說得是真的?”

“千真萬確!”

“我這就來!”

……

最終百多人的隊伍還是都跟著陸源進入了四季春。

匆忙整理了一下容顏的江清姍姍來遲,連忙招呼眾人上了一直留著的五樓。

見到江清之後程客眼睛一亮,麵露欣賞得對陸源打趣道:“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麽會選這四季春了,我也知道你那首詩是怎麽寫出來的了,如此佳人,若是我,便是為他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元太。”

“嗯?”

“有沒有人說過你話太多了?”

“多嗎?”

“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