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石頭城
凡罡扶宮九燕下馬，她找來一種染料植物給凡罡全身塗上一層靛藍，叮囑道：“我們族人不喜歡外人，前麵是聖地，希望能夠混過去，萬一被發現不要抵抗，那是沒用的。”
最後一句太TMD傷自尊了！
一路走來，利用，恩將仇報還少嗎，他們對外人的敵意凡罡是領教了，可謂天下唯我餘者皆草芥，現在看似態度不錯，鬼知道下一秒會不會被他們丟進狼群狗窩。想到自己此行的計劃，便回絕宮九燕的好意：
“我還是不進去吧，就在這裏等，你救了他再過來送我出去。”最後自我調侃了一句：“我自己是出不去了。”
“想死就留下，”宮九燕幫他包紮上麻皮甲，這是一種植物的炭纖皮，讓他看起來象一名厥麻戰士，說：“我的族人發現，你不會有解釋機會！從現在開始給我閉嘴，聽我的！”
這態度讓人熱淚盈眶，凡罡卻後背麻麻涼，這一路離開科技加持，他走得全是悲劇，眼下在這個狗都迷路的大石塊裏，他還有得選擇嗎？
宮九燕招來鬼妹：“不想被捏扁自己找地方躲起來，”
“我，有職責…”連鬼妹怕了這個非人類，膽祛地描一下凡罡，意思是她得跟緊他，結果被收進了凡罡束腰袋。
火蓮綠螭驄馱著仨人從角落跑出，在開闊地宮九燕舉刀向城牆上作出一番手語，上方士兵喊：“是九護法，開門，”厚重三角門咯咯咯凹陷進去，露出一條清透藍光通道。
宮九燕一聲“讓開”，斥開兩名相迎土兵直接策馬進去。
穿過狹長城門隧道，進入一片石頭森林，石頭樹有高大如摩天樓，有低矮如別墅群，密布洞穴，他們依洞穴而居，樹與樹之間藤蘿盤繞，儼然是一座石頭城。
石頭樹之間有自然分布古怪植物，結著藍色的果子，空地上有人工開劈的種植園，有農民正在忙農活。
街道彎延在石頭森林間，行人獸車熙熙攘攘，趕集似的把貨物野獸拉到一些石頭洞穴中，住在高處的圖方便在藤蘿上跳躍穿行。
一路上宮九燕介紹說，這裏是他們的洞塢聖城，各族在周邊有自己領地，她是淋美族人，家族在淋美岩，很美的霞光石乳林，還說有機會帶他去玩。
凡罡心裏隻求這種好意還是免了！
宮九燕說等一下帶他去見大祭司，他也是精神師，不久前在崠墟遭人暗算，受了嚴重的精神瘡瘍，精神師一旦精神瘡瘍，世間隻有地聖的再生源才可修複，這是她冒死去找再生源的原因。
她叮囑凡罡在他麵不要耍花樣，保持虔誠就行。大祭司應該就是蓋天魁口中說的那個須蒼。
她說的很坦誠，沒有絲毫造作，懷裏的身軀似乎軟了一些，也有一絲暖意，不象之前冷冰冰硬邦邦的。
他們是可以笑著臉捅刀子的一群人，這麽忽冷忽熱的凡罡反倒不習慣，隻能當個聽眾，也不敢多問。
他本來就口拙，讓他開口難，扮個僵屍倒是有幾分天賦。
馬在一棵石蘑菇前停下來，華蓋幽暗中無聲閃出四條靛藍人，倆人抬下韋芒，其中一位年輕的溫柔問道：“小九，要緊不？”宮九燕在倆人摻扶著下馬：“嗯，死不了，”
一個扛劈山刀壯漢破口大罵道：“他姥姥的蓋天魁競敢欺負到咱們家門口，等祭師傷好，去燒了他姥姥的老鼠窩。”
扶下宮九燕的一個刀疤臉老漢逼不及待問：“小九，東西真到手了？”他興奮到有些不相信。
宮九燕拍拍麻布貸：“這還能假？”老漢激動到舊刀疤傷口翻紅，掩不住激動流淚，單手掩麵說：“嗬，真的到手了，哈，到手啦，亙古末有啊，小九，你真是亙古末有的第一人…”另一條壯漢嗬嗬陪笑：“那當然，九妹可是俺們厥麻第一女戰神。”
老漢這時瞅到凡罡：“這位小兄弟…也是一起的嗎，你們太了不起了！”
凡罡刷一臉僵屍模式，憨傻點點頭，宮九燕怕他露餡催促說：“湯叔，他是我表哥，別看他人有點傻缺，戰鬥力杠杠的。韋叔重傷拖不得，要馬上送進地母宮。”
等老漢他們抬著韋芒扶著宮九燕走開，凡罡思量著坐在馬上不合適，便翻身落地，腳踩地上發出輕微“卟”一聲。
扶著宮九燕走至鬥笠石樹陰處的老漢猛然一甩頭，深隧藍眼發出兩道藍電光射向凡罡，放開宮九燕後退疾飛一個鷹撲，空中拔出一根釘刺夾在食指中指之間…
老漢叫湯彪，執掌厥麻族規律法，疾惡如仇，心細如發，人人都說頭上吊兩著眼，心頭長一隻眼，送個外號叫湯三眼。
宮九燕趕緊喝止：“湯叔，別殺他…”掙開摻扶之人彈腿躍起，撥出藍弧月。
她重傷之下，說話，躍起，拔刀，終歸慢了一步，話剛說出口，釘尖已經從空中刺向凡罡勁部。
當湯三眼躍起時，漫天殺氣的威壓已經滲透凡罡心底，在腦海中隱隱浮現致命攻擊的三點：暴頭，穿喉，刺胸，大腦刹那做出規避路徑，暴頭則下蹲後蹬，插喉則側移十公分，刺胸則平地後躍。
釘刺到身前兩米，腦海抺去暴頭刺胸，隻留穿喉躲避路線，身體不尤自主向右側移躲開那一刺。
一刺撲空，湯三眼腳尖點地再補一刺，這一刺紮他左側肋，還是心髒位置，出手之快，下手之狠，不給他任何喘息機會。
凡罡躲開第一刺之時腦中已經浮現出第二次致命攻擊的路線，無奈老漢戰力高達三級半，近身攻擊快如閃電，他想得到身體卻做不到。
宮九燕一個跟鬥追至，卻落後半個身位，藍弧月隻做出格擋資勢，卻是蘆稿之末，急得啊的驚叫了一聲。
尖刺寒氣已經貼到凡罡左側肋，突然一道藍影從蘑菇樹陰中一閃而來，“啪”的一聲，湯三眼釘刺_插在一片岩石上，力道卸向一邊，釘刺失去準頭滑過凡罡後背。
愕然之間，宮九燕藍孤月倒提攻向他的喉嚨，逼得他退開一步。
宮九燕氣急他不分青紅皂白出手傷人，藍孤月舞出一片寒氣溢流的藍光粘住他的身體，招招取他要害。
湯三眼畢竟戰力比她高一級，何況她身體多處重傷，針刺揮出一根根尖芒擋住她疾風暴雨的攻擊，尤自有餘力問：“小九，族規有訓，外人擅入者殺無赦！”
宮九燕就是知道規矩又不知道怎麽辦才拚命，又急又氣罵道：“湯三眼，你敢傷他，我先做了你！”
嘴上說話手上攻勢卻不落下，右胸傷口又流出血跡，湯三眼戰力雖高卻不敢傷她，反而處處落在下風隻好躲閃嚷道：“你這丫頭瘋了嗎？我族曆來籍此安身，若泄露行蹤恐惹來災禍，外人無論是誰，進入必死，這是我們的禁忌！”
他們那種電光閃石的快攻凡罡無從插手，既然是禁忌，他的小命隻能全靠宮九燕在回護，事關自己性命，他卻隻能站在旁邊幹著急，窩囊無用何以至斯。
此處是祭壇重地，打鬥瞬間驚動守護戰士，還有附近市民，石蘑菇周圍瞬間聚集不少人。
“住手吧，把那個外族人帶進來！”聲音不大，有點虛弱，卻似從洪蒼泰鬥傳來，空靈虛無之中，無上威壓頓時壓製場上撕殺煞氣。
宮九燕收刀入腰，湯三眼縮刺入袖，倆人怒視一眼，又一臉恭敬麵向石蘑菇應了一聲“是”。
凡罡心中尤自駭然，不是因為剛才僥幸撿回一命，而是屋內說話之人，僅憑一片岩石後發先至擋住老漢近身剛猛的一刺，戰力恐怕已經在四級以上，那股威壓又似乎不象是戰力，更多還有來自某種精神上的威壓，這人應該就是大boss須蒼。
隻是，他明明可以提前出手，又為何等到現在，這一點凡罡猜不透。
石蘑菇陰暗處疾速跳出三條人影，眨眼之間三角鼎立圍住凡罡，既不出手，也沒說請，看意思是讓他自個進屋去。
宮九燕倒持藍弧月護住凡罡，低聲說：“沒事，我爺爺想見你。”在人屋簷下難免要低頭，凡罡隻好硬著頭皮走進石蘑菇。
原來石蘑菇中還藏著一間十米寬的小屋，裏麵空****的，中間坐著一個看起來病奄奄的枯瘦老人，若是站起來應該有一米九以上，藍發藍身，隻有胡子是黑的，在他麵前平躺著韋芒。
其他人圍坐在他前麵，凡罡來到他麵前，宮九燕低聲讓他盤坐下。
須蒼伸出一隻枯癟的手，用長長的黑指甲在韋芒身上查探，宮九燕過去摟著他親呢喊了聲爺爺，掏出麻布袋在他麵前晃了晃：“爺爺有救了，看，我們拿到再生源了。”然後附在他耳邊咬了一陣子耳朵，不時抬眼看著凡罡。
須蒼對再生源倒沒什麽在意，聽到宮九燕的耳語“哦”的應了一聲，淡淡的說：“剛才我已經看到了…”
食指輕輕一揮，圍坐的一名厥麻大漢腰間訓獸鞭離身展開，突然攻向凡罡。
凡罡猝不及防被綁了個嚴實，他沒感受到殺氣，一天三次被人綁粽子，心中憋著窩囊氣，張口想問，卻見須蒼指甲一勾，凡罡全身動彈不得，盤坐著離開地麵，飄到須蒼麵前。
凡罡心中駭然，這種隔空取物以前隻存在狗血小說中，今天卻真真切切展現在麵前，難道傳說中的神力真的存在，事實麵前，由不得他不信！
這時距離更近，凡罡看出須蒼一張褶皺的臉上驚訝神色不亞於他。
他伸出兩隻根食指貼在凡罡太陽穴上，額頭貼在他額頭上一會兒才離開，臉上驚訝又換成疑惑，問：“小九說你是城堡人？”
凡罡理解他們說的城堡，其實應該是指基地，他還記得宮九燕說在大祭師麵前要虔誠，這事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便點頭回答說：“是，我來自邪狼基地。”
“邪狼基地？沒聽過，跟我們做生意的隻聽說過鄱陽城。”坐在側麵一個土財主模樣的矮胖子說道。
凡罡也納悶，這裏不是邪狼荒原嗎，離基地應該不遠，他們居然沒聽過，真是奇怪。不過想想也沒什麽好奇怪的，自己不也沒聽說過荒原還有人類。
須蒼沉默了一會說：“小九跟我說你似乎懂得某種精神力量，剛才你避過湯護法的攻擊我也看過了，確實是類似精神力。可是後麵用卷龍鞭測試你又不象，方才在你腦中也沒有探測到精神炁淵，你確實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