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怪石之海

韋芒身中兩刀,拚了老命持煙管殺入幫眾靠近宮九燕,和她形成雙尖突破之勢,蓋天魁緊追而來,前麵紅魔幫眾雖然人數眾多,戰力平平還好對付,他們隻能進,不能退。

後麵兩名戰士被蓋天魁震開,很快陷入二十三騎鐵傘鬼跳蜴圍毆之中,短兵相接之中殺死幾個,最後寡不敵眾雙雙斃命。

韋芒,宮九燕,凡罡三人被截在中間,三人當中就剩戰力最弱凡罡還有算完整,韋芒和宮九燕已經遍體鱗傷。

可惜在荒原凡罡就是個弱柿子,雷敖那把四級戰力的赤鏈刀在他手上算是英名掃地了,傷不了紅魔幫眾分毫,隻能靠磕歪冷箭刷點存在感。

混戰中韋芒駝背狠狠中了一錘,從馬上嘔血撲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宮九燕知道大勢已去,抓下腰間麻布袋,掉轉藍弧月,尖芒向布麻袋劃去。

地聖,隻要著土傾刻化為虛無。

後麵蓋天魁大驚失色,收錘舉鞭哀求:“別…”他想說“別,有話好說,交出再生源可以放了你們”,話再快哪有刀快,逼太緊沒想到他們魚死網破,他腸子都悔青了!

“嘭,嘭,嘭”左側密林中傳來數聲巨響,凡罡聽出是重型狙擊槍,距離約三百米,荒原怎麽會有這東西?

三名揮動勾鐮槍劈向宮九燕的鬼跳蜴騎士額頭、太陽穴中彈倒地,他們在疾速攻擊中依然中彈,密林中人槍法之準簡直是匪夷所思。

緊接著又是一陣槍響,這次鬼跳蜴似有防備,鐵傘打開“當,當,當”擋開數發,子彈依然射穿堅硬鐵傘,後麵紅魔幫眾中彈哎呀慘叫,另有數名吭都不吭倒地身亡。

紅魔幫眾頓時一片慌亂尋找怪石做掩體,驚慌偷看遠處密林,稍為一探頭“嘭”地一聲非死則傷。

那些射手顯然目標明確,意在開路,隻攻擊宮九燕前麵紅魔幫的人。

宮九燕藍弧月凝在半空,刀尖光芒已經觸及布麻袋,再進一分袋中泥土撒落,地聖再生源必然逃之夭夭。

槍手槍法如神,夾道上紅魔幫眾個個匍匐在怪石堆後麵,再也沒人敢出來送死,十米寬大路頓時敞開。

宮九燕瞥眼密林,撤刀收袋入腰,對凡罡低聲說:“救韋叔,”雙腿一夾策馬到韋芒身邊,凡罡探手提起奄奄一息的韋芒橫擱在宮九燕前麵。

火蓮綠螭聰毫不費力馱著三人揚塵而去。

蓋天魁暴跳如雷,不躲不閃站在夾道中間,舉起驚雷錘指著密林破口大罵:“哥桑你個龜兒子,就會幹點偷雞摸狗的,”毛毛胸口一扯開拍得咣咣響:“來,往這打,有本事出來往這打,”密林回應給他寂靜,偶爾伴隨一兩聲“嘭”,接著就是夾道上紅魔眾中彈的慘叫。

蓋天魁嗷嗷大叫氣得心裂肺炸卻又無可奈何,密林裏就是隻以槍聲回應,無論他如何辱罵自始至終不吱一聲。

“哥桑,我一定踏平你的老窩…”蓋天魁隻能眼睜睜看著一縷綠煙馱著一朵盛開紅蓮投入怪石夾縫之中。

鬼妹悠哉悠哉跟著飛進去。

紅魔幫眾在外麵呱噪,卻無人敢進去,就連訓獸師牽著的土行獸也隻是嗅著地麵進進退退不敢越雷池半步。

進入夾縫之後,宮九燕似乎有一種歸家的感覺,一口氣鬆下來癱瘓在凡罡懷裏。

凡罡幫忙執起疆繩,他隱約猜到這一片怪石灘應該就是宮九燕他們的地盤。

剛才隻顧著逃命沒有怎麽在意,從外麵看怪石灘一望無邊,怪石層層疊浪恍如藍色波濤,叫怪石灘還不如叫怪石之海更形象,上麵長有一撮撮毛發似的靛藍色植物。

狹縫中放眼處全是藍色山岩,腳下,岩壁,頭頂布滿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洞穴,洞通洞,洞中有洞,十彎八拐的,就象一坨巨大的蜂窩煤。

難怪紅魔幫不敢進來,若沒有宮九燕的指路,自己保證走不進百米遠。

洞穴中有許多藍色植物,那些毛毛植物似乎從洞穴深處長出來,一條條在洞穴中捌捌繞繞伸到外麵去,不時有一些靛藍色動物在靛藍色植物叢中走動,在靛藍色岩洞中穿來繞去。

此時凡罡才想起宮九燕不隻身上麻皮甲,似乎她的皮膚也是靛藍色,當時他還以為是土著的塗裝,難道這裏是一個藍色的單光源生態係統?

路似乎一直是在往下走,走了大概有一個小時,洞穴外光消失,漸漸幽暗下來,植物呈現出在森林見到的那種靛藍色幽光。

在一個大岩洞中,宮九燕示意他停下來:“此處安全,快…救韋叔,”凡罡勒停火蓮綠螭驄。

他扶下宮九燕和韋芒,吩咐鬼妹打開探照燈,啟動監床檢查,很快報告出來。

宮九燕右肺積血排幹,無再出血跡象,胸部和右下腹舊傷撕裂性大出血,身上再添後背刀傷,前胸矛傷,右臂箭傷,失血過多無生命危險。

韋芒處在休克狀態,後背骨折,胸口大箭穿透性重傷,胃部被長矛洞穿,身上還有十一不同程度切開性傷口,鬼妹都列出各外傷口數據,綜合生命體征狀況19%,最佳醫治方案:馬上取出胸口箭支。

箭支小茶口大小,凡罡試了一下,螞蟻拔釘子似的,他們的身體太堅韌了,隻有做開胸手術,這種大型手術需要專業設備醫療,在這裏做與不做一個樣,必死無疑。

宮九燕從岩壁上拔下一撮藍色苔蘚植物丟到嘴裏咀嚼,塞得滿滿一嘴,過來一把拉起韋芒,單膝跪下,交代凡罡“扶好,”

籃弧月利索削去箭頭,丟掉刀一把握住箭羽,一手頂住後背,嗬一聲迅速拔出箭杆,嘴巴掏出粘糊糊唾沫苔蘚漿,分兩團塞進前後傷口按壓住。

這一連串動作快如閃電絲毫不含糊,心不夠狠可做不來,看得凡罡後背麻麻涼。

鬼妹生命體征讀數持續下降,最後在11%停下來,傷口慢慢凝結。

宮九燕耗盡體力,額頭虛汗淋淋:“韋叔快不行了,要馬上把他送祭壇…”她擷了一撮苞菜狀植物放進嘴裏,凡罡想幫忙卻折不斷。

火蓮綠螭驄繼續往地底深處走去,宮九燕側靠在他肩膀吃了一小把藍色苞菜,抓兩個遞給凡罡試試:“這是我們的食物…”

那東西嚼在嘴裏象嚼一團蠟,味蕾感受不到一點品道,比水還沒味道,吞下去胃部馬上反嘔出來。

宮九燕撲嗤笑了一聲,牽動肺部外傷咳咳幾下說:“吞下去,慢慢就習慣了,你的有機體這麽脆弱,怎麽會一個人跑來荒原?”

凡罡說自己從基地出來的,被判了流放,需要殺死一百頭邪狼才能重新回去。

宮九燕嘲笑他:“就你還想殺邪狼,當它們食物還差不多,等我傷好,我幫你殺…”鬼妹插話:“不行,他自己殺死才算,”

宮九燕伸手想去摸它:“你這隻機器人挺逗的,為什麽不行?我殺個半死,剩下的他來殺不就行了,”

“呦呦呦,不要**人家,和你很熟嗎?”鬼妹後飛躲開一本正經大姐大似的:“當然不行,所有行動都有程式記錄的,受傷,死狼,他殺都不當數,如果能充數,誰不懂得請幫手,天決還有什麽意義?”

“嗯,說的有道理,陷阱呢,我幫他設陷阱行不?”鬼妹啞口無言吱吱唔唔:“這個,程式沒有說不行。天決記錄器設定中有一條最高總則:流放者執行過程不能依靠外力,疑而不決的行為不能和總則相抵觸!我的自邏輯認為你幫忙設陷阱也不行…哎呀!”

鬼妹顧著靠近說話,冷不防被宮九燕閃電般抓在手裏。

吃了那些藍色苞菜,宮九燕體能迅速恢複,把她攥在手裏,盯著她一臉不懷好意地嘿嘿冷笑:“你們城堡人最會坑人,我把你捏扁了不就什麽規則都沒有了。”

鬼妹鉚足勁想飛走卻那裏掙脫得開,兩隻大眼睛又驚又怕:“喂,不明生物,我可警告你啊,我是天決仲裁者,毀了我他就永遠回不去了。”

“還嘴硬?什麽不明生物,我們是這片荒原的原住民。你就是小幫凶,捏碎了你,他留下來,加入厥麻人,自由自在的,比做城堡人好一萬倍。”

宮九燕伸過兩根手指螃蟹般捏過來,嚇得鬼妹哇哇哭喊,“不要啊,”

“叫姐姐,我考慮放過你,”

“姐…姐,”

這話算是求饒了,在它自主邏輯計算中,覺得宮九燕的話很有道理,自己被大卸八塊,他們自然逍遙自在了,它看著兩根指頭慢慢靠近臉部,嚇得閉起眼嗚嗚嗚:“小凡,我可是你四年的女朋友,你就這樣看著現任滅前任嗎?”

“女朋友,”瞧了凡罡一眼笑得淚奔:“你和它?口味挺持殊啊,”

凡罡知道她在逗鬼妹一直沒理會,尷尬笑了笑換了個話題問道:“密林中那些幫我們的朋友不知道能不能逃脫,”

宮九燕兩根手指幫鬼妹撕開貼在嘴邊的封膠,手鬆開放走她,不屑的說:“朋友,你見過等你快死光了才出手救你的朋友嗎?”

“難道他們不是朋友?他們不是已經救了我們?”

密林中的人肯定一早就潛伏在那,隻是最後一刻等他們拚光了才出手,這種險惡用心實在談不上朋友。

“他們是在救再生源,我們隻有族人,沒有朋友!”宮九燕側過頭看了看他:“不過你,”又不知道怎麽表述:“就是麻煩…”

前麵一片開闊,幽藍深處有一個三角形岩洞門,火蓮綠螭驄在一處角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