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煙遁幻術

宮九燕的傷勢不能擔擱，凡罡法醫出身，在警廳也經過戰場應急傷口處理培訓，對於肺部排血這種小手術還是應付得了的。

他命令鬼妹打開探照燈，用樹枝碎葉搭了一個簡易手術台，從束腰帶中取岀急救包，拆開她胸口的麻皮甲，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進行肋下插管排血。

手術過程中他發現宮九燕的身體機能異於常人，麵相看二十歲不到，肌肉卻高度纖維化，非常堅韌，無法判斷她的實際年齡。

她肺部三道切開性傷口，還有腹部傷口已經止血，這其中當然有金甲紅娘十滴血功效，這也說明她本身的恢複能力驚人，用普通人類的生理常識無法解釋她。

凡罡猜測，或許大涅槃之後，為了適應惡劣環境，有一部人類已經發生了改變。

大自然真是充滿神奇，進入邪狼荒原不到一天，他已經看到神經元傳導的地聖，身體機能異常來曆不明的宮九燕，更讓人驚訝又不解的精神力和金甲紅娘的再生血液，難怪人類許多科技發明都來源於仿生學。

手術半個小時結束，他清楚此地不宜久留，兩名戰士的屍體也顧不上了，目前最重要是找一處隱秘的地方讓她恢複傷勢。

重新包紮好宮九燕，留根管子垂落排血，收拾好東西，把她斜靠抱在懷裏，此刻凡罡身體也已經有恢複六七成，帶上她問題不大，隻是往哪走？

秦勇給他的導航記憶卡，那是個死地圖，需要參照物定位才能使用，在深夜密林之中去哪找參照物，這東西暫時用不上。

這時宮九燕在他懷裏手指密道外麵說：“那邊…有我們的族人…”這丫頭一直醒著，凡罡在肋下插管排血的時候，那種穿體的疼痛她居然一聲不吭，意誌力實在太非人類了。

那邊的人應該是她在地聖的時候用骨笛召唉來的，凡罡也不說話，抱起她迅步離開秘道。

誰知道這片夜晚的森林隨時會跑出來什麽。

在宮九燕指點下，凡罡抱著她在密林中摸黑走了十多公裏路，沒遇到什麽風險。

天開一線，森林褪去靛藍色，交給白天，晨霧迷蒙林萌，在一棵蒼天大樹下宮九燕吹響骨笛。

凡罡後腦突然挨了一記重擊昏迷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呼呼風聲，張開眼睛看到深棕色石頭不斷後退，他再一次被人五花大綁橫架在馬上，馬正在疾速飛馳，鬼妹就在旁邊伴飛。

天上如巨雹落地，砸開大坑一個接一個，爆開磚紅石灰彌漫路麵。

一條靛藍色巨漢吼道：“韋芒，紅魔幫有三十條鬼，這樣下去，不用到怪石灘我們全死光了，太憋屈了，你保護九燕先回，俺去揭他們的窩！”

那個叫韋芒的十分瘦小，模樣似乎比其他七騎的戰士要老得多，宮九燕就坐在他懷裏，後背頂一個羅鍋，是個駝子，他伸出左三右二手指，空中握緊兩隻拳頭，其意是：“不惜一切代價拖住他們！”

他左邊第三騎，右邊第二騎兩名戰士退出列，掉轉馬頭迎向身後那排死灰紅雲。

那幫人是紅魔幫獵殺騎士，那些人紅頭黑靴，護甲千奇馬怪，手拿飛鏈錘，坐騎是鐵傘鬼跳蜴，是傘蜴變種，前肢退化，後肢特別強壯，直立跳躍行走，跳起來可達十五米高，一跳三十多米遠，它們勁部天生有寬大的炭素鋼扇，遇到襲擊會被動撐開保護自己，形成一道天然的盾牌。

因長相怪異，捕殺獵物方式凶殘，《荒原物種錄》中命名為鐵傘鬼跳蜴。

那些紅魔騎士有三十騎，一字排開，每次跳起在空中居高臨下，鏈錘如雨滴般砸下來，他們一行八匹怪馬東躲西藏的，地上蜂窩煤狀石頭似乎是火山岩，被鏈錘砸得碎石紛飛，陷下一個個大坑。

這八匹怪馬通體綠色，隻有棕毛火紅，奔跑時尤如一朵盛開蓮花，在《荒原物種錄》中命名為：火蓮綠螭聰，它們細足龍勁，奔跑疾如閃電，是荒原上奔跑速度最快，耐力最強的物種，它們表皮下有厚層葉綠素，可以光合作用補允身體養分，而表皮是一層透明折光層，類似變色龍可因環境變化產生的保護色。

兩名戰士散開成倚角，取下鬼藤弓，搭上孔雀箭，等候那些紅魔鬼進入二百米射程，在它們跳起的時候四十五度仰角放箭。

這種箭射出時隻有一箭，在疾速飛行中利用空氣摩擦力拆分開成十箭以上分射各個目標，箭頭有孔雀膽劇毒，是十分霸道的大殺器。

那些箭如流星在空中孔雀開屏，兩箭分成二十三箭，力道自是弱許多，鐵傘鬼跳蜴雖然有鐵傘盾保護，然而在空中腹部卻是空門大開，有三頭中箭落地，不一會抽搐斃命，上麵紅魔騎士雖然有護甲也被摔了個半死。

那兩名戰士一箭射出馬上後撤，空中紅魔騎士手中鏈錘把他們立身之處砸了一個大洞。

兩名戰士也不貪功，他們堅決執行拖延戰術，就這樣且戰且退。

旁邊的怪石越來越高，另一邊是怪樹密林，灰紅色的道路越走越窄。

突然一頭鷹獅獸人立起來擋在大路中間，寬大翅膀展開，蓋天魁執起龍骨鞭指著羅鍋韋芒得意大笑：“韋護法，交出再生源，我可以給你們一條生路！”

韋芒在那頂和他瘦小身材極不相配的鬥笠裏冷冷說道：“荒原有荒原的規钜，這裏是無主之地，東西誰先得到就是誰的，你難道想破壞規矩嗎？”

蓋天魁哈哈大笑：“韋護法，虧你活了一百多年，我看是白活了，殺了你們東西不就是我的，這才是荒原的規矩，強者說話的規矩。”

韋芒響亮應道：“好，蓋天魁，我們就讓強者說話，就你和我，不要傷及旁人！”

蓋天魁身後士兵傳來一片哄笑，“找死，”“活膩了，”“睹一睹這老頭能挨幫主幾錘，”“三錘！”“兩錘，”“瞧他沒二兩肉，我看一錘都暴鍋了…”

蓋天魁下了鷹獅獸，打了個鄙視的哈哈：“打你？不讓你三招，別人會說我不同情殘疾人，好，就讓你三招，我當是活動活動筋骨！”

訓獸師接過韁繩，他輕輕甩一鞭龍骨鞭發出滾滾龍嘯之聲，扛著驚雷錘走到大路中央。

韋芒朝身後捏緊拳頭，伸出兩指，不慌不忙抽出一根黑色煙筒，塞上一鍋蓋靛藍色煙絲，那煙絲細小如發，一根一根在蠕動。

他叭嗒叭嗒抽上幾口，韁繩交給宮九燕，跳下火蓮綠螭聰，他身材瘦弱又駝背，看起來和蓋天魁就不是同一個量級的，紅魔幫眾一邊倒為幫主納喊加油，這邊卻是對他捏一把汗。

沒等他走近身，龍骨鞭猛然橫掃過來，這一招手到擒開是獵人捕獸的絕活，蓋天魁心想打死一個駝子算什麽本事，活抓才是本事，至於讓你三招雲雲，隻有腦筋缺拫線的人才會去相信。

這裏是荒原，無主之地，誰和你講規矩。

韋芒側身，煙鍋朝地麵一磕，身體騰空躍起翻了個跟鬥，煙筒始終不離口，避開蓋天魁那記手到摛來。

沒等他落地站穩，空中炸出一聲霹靂驚雷，蓋天魁手中驚雷錘當頭劈下，他這把驚雷錘並非金屬，而是灼炎山驚雷神獸的尾巴，未端有一團劍髯，錘柄有韌性彈力，舞起劍髯怒撥，覆蓋殺傷範圍有十丈方圓，雷鳴陣陣，氣勢懾人心魂。

凡罡暗道壞了，這一錘力足有十萬公斤，這紅魔幫主已經超越三級戰力，威壓之下駝背韋芒逃無可逃。

宮九燕插管已經撥出，一身靛藍戰士麻皮裝，看不出傷勢恢複情況，赤鏈刀插在坐騎後側袋。

此時她勉強支撐起身體坐在馬上，湛藍眼神凝視戰場，四名騎馬戰士不知不覺中兩前兩後簇護在她身邊。

紅魔幫眾齊聲喝彩“幫主威武，幫主威武，”這邊的騎士從沒見過韋護法出手，個個替他捏了一把汗。

就在電光閃石之間，韋芒競然匪夷所思地縮進鬥笠之中，那一記十萬公斤驚雷錘，重重砸在鬥笠之上，震碎外麵的布紋裝飾，露出一個斑駁龜殼，龜殼上麵八菱狀紋路隱隱流動，在殼麵結成一層毓光悸動，居然將那十萬公斤力道卸入地麵，砸出一圈大坑。

兩邊哇地發出一聲出呼意料的驚歎，韋芒從地麵嗖地站起來，露出烏龜一樣的藍色頭顱，依然煙筒不離口。

他一手托住玄龜殼，這隻龜殼不是來自地麵物種，而是來自地底一頭萬年玄陰龜，它們能夠在地底高溫高壓環境生存，靠地就是龜殼八卦甲上釋放的某中力波平衡層來抵抗外部壓力，反射熱幅輻射熱量。

蓋天魁當場愕然，顯然他也沒料到韋芒一個病蔫蔫的殘廢人居然還留有這一手，這臉丟大了，惱羞成怒大吼一聲，震落披肩露出小山一般肌肉說：“喲謔，還會縮體，沒想到你這隻老烏龜還留有一幅硬龜殼，就算你的龜殼再硬，老子今天也照樣把你搓成粉未。”

啪啪啪三聲虎嘯龍吟，手中龍骨鞭灌注力道，瞬間溢出一片華光籠罩住韋芒。

那些光一根根如劍芒，韋芒舉起玄龜盾抵擋，哪知道那些如劍尖芒依然刺穿透玄龜盾，刺入他的體內。

這東西居然可以忽略任何物理防禦！韋芒大出意料之外，幸好光芒如絲，穿體如針插，對他沒有造成致命傷害，即使這樣，刺多了也會降低他的戰鬥力。

韋芒不敢大意，終於放下口中煙筒，一麵躲閃光刺錘掃，張嘴吐出一個個巨大的藍色煙圈，那些煙圈在蓋天魁十丈方圓內聚而不散。

突然，韋芒憑空不見了，不是不見，而是蓋天魁周圍都是韋芒，每煙圈中都有一個韋芒舉起煙杆對他一頓猛打。

這就是韋芒的大殺技：煙遁幻術，無數個韋芒招式一模一樣，虛虛實實。

蓋天魁已試出韋芒戰力隻有二級多，遠遠不如自己，可是他的攻擊防不勝防，被打得嗷嗷大叫，龍骨鞭和驚雷錘舞得威風八麵，飛砂走石，塵煙漫天飛舞，迫得兩邊觀戰的人紛紛後退，卻無法趕散那些可惡的煙圈。

在混亂中，他的祭師陰霄悄無聲無息的飄到了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