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稻草人與畫家(六)

“給你,弗朗西斯先生,你要的黑麥啤酒。”

文森特找到已經結束巡視的弗朗西斯,遞給他一打冰涼的黑麥啤酒,“你能聽見稻草人說話?”

弗朗西斯點點頭,看樣子文森特已經去過豐收酒館了,“你一直想找到稻草人,很幸運的是它一直跟著我。”

說完,弗朗西斯指著前麵麥草裏,正安然矗立的稻草人。

文森特緩緩站起身來,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最後有些不知所措地向稻草人打招呼;“你好啊,稻草人。”

稻草人居然給予了回應,隻不過仍是它特有的難懂語言;“咕嚕咕嚕。”

弗朗西斯剛想向文森特解釋這家夥說的東西人類根本聽不懂,文森特愣住了一下,接著頗為驚訝的轉頭對弗朗西斯說道;“弗朗西斯先生,稻草人讓我替它對你說晚上好。”

弗朗西斯難以置信地跟著站起來,文森特能聽懂稻草人說話?

一直想找到一個能聽懂稻草人話的人,後來覺得這鎮子上不太可能會有,誰曾想那個人就在自己眼前。

如果弗朗西斯問起為什麽文森特油畫為什麽無師自通的畫這麽好,那連帶著此時的難以置信也不會出現。文森特可以聽見自然裏物體想要表達的東西,它們的交談,它們的悲歡喜樂。

他的畫筆想要觸碰畫板,而顏料知道自己應該去哪一點著墨。於文森特而言,色彩是栩栩如生的,他不過是聽從它們的話語罷了。

因此當稻草人發出晦澀難懂的嘰裏咕嚕聲,文森特明白每一個聲調代表的想法。

“真是了不起的天賦。”弗朗西斯感歎道;“幫我問問這家夥為什麽一直跟著我。”

稻草人開始發出大段連續的咕嚕聲,不時原地跳躍,似乎是急於表達什麽。文森特頻頻點頭,在盡力聽明白稻草人想表達的意思。

不得不說,稻草人說的話語法混雜,文森特聽懂還是有一些難度的。

“呃,弗朗西斯先生,它好像在擔心自己的麥田。”

弗朗西斯不解地說道;“這片麥田已經檢查了四次——這家夥還一直跟著我巡視的呢,安全的很。”

“賞金獵人,囚禁,麥田,燃燒。”

文森特最後搖搖頭,向弗朗西斯表示現在稻草人隻是一直在重複這四個詞語。

弗朗西斯歎一口氣,看來即便是翻譯過來,人類看起來還是不能聽懂這稻草人的意思。

砰!

就在這時,一聲槍響後麥田裏闖出來一個正經賞金獵人打扮的家夥,後麵領著的正是弗朗西斯初來這裏時,在酒館譏笑文森特的那幫人。

賞金獵人盯著弗朗西斯大聲說道;“太它馬對了,我是賞金獵人,來把你抓起來囚禁之後,把這片這個怪物播種的非法麥田燒幹淨。”

譏笑文森特的那幫人被一千金瑞爾買下了‘靈魂’,出賣了弗朗西斯和這片麥田,告訴了賞金獵人弗朗西斯和稻草人的消息,並把他帶來了這裏。

賞金獵人掏出從王城教廷領到的懸賞公告對比了一下弗朗西斯的臉,“弗朗西斯,五千金瑞爾懸賞活捉至王城。”他美美的繼續說道;“再把這稻草人怪物扔到麥田裏一起燒了,希倫可願意用一千金瑞爾解決這個抵觸清洗掉稻草人的小鎮難題。”

“塞繆爾,你個叛徒!”文森特怒喊道,“你背叛了小鎮!”

原來譏笑他為首的那男人叫塞繆爾,塞繆爾不以為意的聳聳肩膀,說道;“你懂個屁,除掉稻草人之後省的收獲夜給他上供了,鎮長太頑固啦!”然後就指著弗朗西斯惡狠狠地說他是一個罪犯,不配待在小鎮,隻會將來給小鎮惹來麻煩。

文森特氣的說不出話來,塞繆爾這個家夥根本不懂。沒了稻草人,這片災年連生的土地會失去多少麥子。而沒了弗朗西斯,今年所有收成都活不過收獲夜。

弗朗西斯把文森特護在後麵後拿起黑剛劍,同時最大限度驅動自己的機械之心,四肢那些埋藏在皮膚裏的電路散發出更強烈的淡藍色光芒,鼻孔呼出疾馳的高溫白色蒸汽,“你憑什麽以為拿著一張紙,我就會乖乖跟你走了?”

賞金獵人驚詫的看著強化完自己的弗朗西斯,想著這什麽非凡衍生,但笑了一下威脅道;“你要是反抗一下,我就可以用隨便一個罪名叫來教會,到時候處死幾個鎮民什麽的都算小兒科,再說我可知道你有個非常疼愛的女兒住在哪裏。”

賞金獵人仗著自己在教會的人脈,對拿下弗朗西斯的賞金把握十足。

弗朗西斯猶豫了一下,但這一猶豫使得他犯下大錯,賞金獵人抓住弗朗西斯猶豫的片刻,瞄著他的身體開了一槍。

時機轉瞬消逝,賞金獵人把槍口轉過來對著文森特,“首先我也是一個一階突變獵人,狼圖騰知道麽,可惜沒辦法因為教會要活的沒法跟你過兩招了。其次你要是再試圖反抗,這家夥的腦袋瓜可沒你扛打。”

弗朗西斯忍著疼痛,萬般不甘但最終還是迫於無奈把雙手合在自己腦袋後麵,同時對文森特說道;“照他說的做。”同時給稻草人使了個眼色,讓它先躲到麥田去顧好自己。稻草人聽了弗朗西斯的話,飛躍進了深深的麥草中,賞金獵人罵了一句但現在追也趕不上,隻好作罷。

“弗朗西斯先生...”

文森特內心焦急,但奈何他幫不上什麽忙。

完美的狗腿子,塞繆爾和他的兩個朋友聽著賞金獵人的指揮,用粗大的繩子把弗朗西斯五花大綁,並啐口痰罵道;“突變雜碎...”

文森特不顧危險試圖阻止它們,但被塞繆爾打倒在地上,最後跟弗朗西斯捆在了一起。

弗朗西斯嘴角流血,對文森特說道;“告訴你不要逞英雄了。”

“對不起,弗朗西斯先生,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弗朗西斯的傷口撕扯著他的吐息,隻是眼神閃過一陣冷冽,輕輕地說道;“有的人一定會死,但絕不會是我們。”

沒有人可以傷害艾莎,連威脅都不行,這是弗朗西斯的絕對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