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前奏
“蕭灼？”
葉塵眉頭微微皺起，目光打量這個叫蕭灼的紫袍男子，卻沒有從這家夥身上看出來多少皇族的氣質。
不過，一個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敢將人性另一麵表現得淋漓盡致的人，確實把惡心發揮得淋漓盡致。
扯了扯嘴角，葉塵點頭。
他的意思是在告訴紅裙女子，自己聽到了她所解釋的內容。
女子沒有再說什麽，默默離開。
這時的拍賣會場，在蕭灼喊下十枚金幣的價格過後，已是一片嘈雜。
然而，南座拍賣席，一位長相小巧玲瓏的少女突然起身，搖晃著酥臂，喊出了一個更高的價格。
“燈籠草，我出二十枚金幣！”
少女的聲音清脆靈動，拍賣會場因為她再次沸騰。
各種細碎的聲音相繼傳入耳中，葉塵坐在那裏，選擇性聽清了一些。
“那位姑娘是誰？敢和皇族的二殿下爭東西，倒是第一次見。”
“當然第一次見啦，那姑娘可是北州戍邊司指揮使家的千金，林潯兒，不過聽說現在已經是神祇殿殿主新選入門的弟子了。”
“神祇殿？怎麽又收新的女弟子了，上一個好像還沒有成年吧。”
“是沒成年，但聽說死在靈獸山脈了，所以神祇殿殿主又選了一位，這林潯兒，才十五歲！”
“十五嘛？嘖嘖嘖，真是可惜啊。”
陣陣議論過後，拍賣場逐漸安靜下來。
葉塵眉頭緊皺，“神祇殿”，這三個字，字字珠璣，灌入腦海。
目光鎖死那個叫林潯兒的青衣少女，葉塵第一時間開啟靈視，窺探氣海。
少女目前隻有鍛體境的修為，靈玄氣息十分清澈，和帝都黑市的紫衣男、斬妖鎮的棠衣，還有葉家後山的黑衣人的氣息完全不同。
這是怎麽回事？
葉塵有些詫異。
這時，少女擺弄了一下細長的手指，從空間戒指裏拿出一張金色的方形卡片。
“當然，如果你還要加價的話，我就加到一百枚金幣！”粉嫩的薄唇微微勾起，林潯兒看向蕭灼，眼神淡漠。
“是天金卡？！”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少女手中的方形卡片。
頓時，剛安靜下來的拍賣會場，再次一片嘩然。
“林家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手筆？”
“難不成這次林潯兒代表的不是北州林家，而是……神祇殿？”
葉塵右手邊的席位上，坐著兩個人。
其中的一位黑衫男人發出驚歎，“神祇殿從未參加過萬藥商盟的拍賣會，難不成和那株靈品靈植有關？”
“可神祇殿的野心這麽明顯？難道不怕葉蕭兩家合力，平了神明海嗎？”
“葉族？”
“你別逗了，葉族宗族大會上，少主葉況被人廢了之後，還被人劫走了，這事已經快傳遍天峰了，葉族啊，怕是要完蛋。”
“我看呐，神祇殿這次入場拍賣會，為的就是拍下那株‘岩海金’引那隻火現……”
“噓！”
另一個灰袍男似乎提到了什麽關鍵，他的聲音被打斷。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黑衫男子指向距離他們最近的葉塵，慎言道：“小點聲，這秘密知道的人可不多。”
“嗯？”灰袍男皺了皺眉，目光順勢瞥向葉塵。
一眼，他看到了葉塵遮眼的黑緞，噗呲笑出聲。
“我說大哥，你是不是警惕過頭了，那隻是個瞎子罷了。”
“閉嘴吧你，是瞎子又不是聾子。”
“那又怎樣？他一個瞎子，能翻起什麽風浪。”
“你就別在這杞人憂天了，繼續看看這林潯兒，到底想怎麽樣吧。”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又忽略了葉塵，重新看向拍賣會場。
這時，蕭灼放棄了“燈籠草”的拍賣，那株“燈籠草”以二十金幣的價格由林潯兒拍得。
臉上流露怨毒的神色，蕭灼看向青衣少女，蔑笑道：“小姑娘，你要是想吸引我的注意，這樣做是真沒什麽意思，畢竟我對你這個年紀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說罷，蕭灼的目光移到拍賣場中央的撚心蕊身上，柔聲道：“我的心，那都是撚會長的。”
“心蕊，快上第二件拍品吧。”
蕭灼擠眉弄眼。
全場一片唏噓。
拍賣場中央，撚心蕊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目光落向西座拍賣席上的葉塵，然後指尖劃過拍賣場中央的台子。
一方木盒悄然出現。
木盒打開，一株青綠色的嫩芽在會場正上空的熒光石照耀下，清新亮眼。
撚心蕊輕聲道：“第二件拍品，千洗心，起拍價一百金——”
“諸位，這千洗心比起燈籠草的稀有度雖然不高，但它的作用卻是很罕見。”
“如它的名字，這株草藥可以洗煉兵器。”
將青綠的嫩芽捧在掌心，撚心蕊介紹起“千洗心”的作用。
拍賣會場討論慢慢起來，葉塵微微蹙眉。
他的心頭掠過一絲驚疑。
他從撚心蕊的目光中，領略到了一份前所未有的關懷。
這株千洗心，對於他左手食指戴著的那枚空間戒指裏，祖父葉戰贈予他的那柄破傷風鏽劍，顯然有用。
那柄劍，雖然破敗。
但葉塵用過很多次，能感覺到這柄劍的不尋常。
想來若是能洗去鏽斑，一定能再現其往日的輝煌。
不過，千洗心的起拍價一百金。
葉塵渾身上下，卻是一金都沒有……
一時間，倒是有些尷尬。
與此同時，他的尷尬還被東邊拍賣席的蕭灼完全看進了眼裏。
原本壓根沒有把黑緞纏目的少年看在眼裏的蕭灼，是被撚心蕊的目光帶到葉塵的身上。
他打量起葉塵，嘴角抽搐，心中無比憤怒。
“可惡，心蕊居然給這個瞎眼的小子拋媚眼，李老，幫我查查那小子的地細！”
蕭灼的身後，坐著一位老者。
那老者麵容慈善，看起來像個教書的夫子。
在聽到蕭灼說讓他查正對麵拍賣席位上的葉塵時，老者微微欠身，低聲道：“老奴記下了，但還請二殿下別因為兒女情長，忘了正事。”
“知道知道！”蕭灼昂著眉頭，不耐煩地應付了老者兩句，目光依然死死盯著葉塵。
他沒有猶豫，舉手喊道：“千洗心，我出兩百金！”
全場嘩然。
千洗心雖然有能夠重新洗練兵器的奇特效用，但天峰帝國境內的兵器不過也就是些玄階品級，真要破損敗壞了，幾乎都是回爐重造。
需要洗練變新的，至少得是地階。
隻是，這種層次的神兵，整個天峰不知道能不能找出來三把。
“二殿下，你……”老者眉頭一皺，欲言又止之後歎了口氣。
蕭灼不以為意，他瞥了眼西側拍賣席的青衣少女。
見林潯兒沒有什麽動作後，目光隨即向葉塵，放聲挑釁道：“有誰想要，加價就是了。”
“但要是想要，連兩百金都出不起，那就別玩了，丟人現眼！”
“哦，有的人或許連眼都沒有。”
蕭灼一句接著一句，句句帶刺，針對誰更是極其明顯。
葉塵皺了皺眉，他的確拿不出兩百金，但他也做好了，在這場拍賣會結束之後，百倍“回報”蕭灼的準備。
看著不動聲色的葉塵，蕭灼第一次感到那麽爽。
這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是主角！
清了清嗓子，蕭灼大笑一聲。
然而，就在他準備大放厥詞，讓撚心蕊三錘定音時。
西邊拍賣席的角落，一道沙啞的聲音貫穿全場。
佝僂的黑袍老者緩緩起身，開口道：“千洗心，五百枚金幣。”
他將手從寬大的袍袖中取出，一張天金卡赫然出現。
全場再次嘩然。
這一場拍賣會，竟然出現了兩張天金卡！
可就在眾人的驚歎即將落幕時，老者拿著天金卡的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葉塵。
隻聽那蒼老的聲音說道：“老夫的叫價，代表的是那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