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審訊
“姓名。”
“紅菱！”
“沒問你小姑娘，問他呢。”
獄卒將腰間的佩刀擱在桌上，眼睛微微眯起，上下打量了幾眼葉塵後，輕蔑道：“小子，你穿得這麽幹淨，讓人小姑娘穿得那麽寒酸，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什麽好東西。”
“快點說！姓名！”
“……葉塵。”
地牢刑訊室，幽暗的燭光下，擺著一張桌子。
靠牆的那一麵，坐著兩個人。
葉塵在左，紅菱在右，他們的對麵站著一位獄卒。
這裏，是皇羽衛的府衙地牢。
裏裏外外都有兵卒把守，暗中可能還藏有皇羽影衛，的確連一隻蒼蠅都飛不起來，但星穎說這裏安全，葉塵卻不敢苟同。
因為除了刑訊室牆上掛著的各式各樣刑具外，他背靠著的那堵牆後，不時還會傳來幾道怪異的慘叫聲。
光聽著就覺得瘮人。
出於關心，葉塵看了眼右手邊的少女。
紅菱輕咬嘴唇，一隻手牢牢抱住他的胳膊，緊緊貼靠著。
這點距離，在聽見少女微喘聲的同時，也能清晰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抖。
稍微沉默了一會，葉塵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並看向獄卒，反問道：“皇羽衛抓我們來，就是要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不至於。”獄卒揀起桌上的佩刀，身子往後挪了挪，說道：“畢竟審問你，可輪不到我。”
“瞧，那位大人來了。”
隨著獄卒的聲音落下，地牢刑訊室的門開出一道光。
兩名錦袍刀衛散開，緊接著，一襲青衣的女人走進葉塵的視野，柳眉杏目，十分好看。
但下一秒，葉塵卻在這位好看的女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濃鬱的殺氣。
很顯然，她殺過很多人。
想來，她的名字應該就是緝捕他和紅菱的皇羽衛口中所提到的，那位副指揮使，陳青芸。
“你就是在黑市殺人的那個少年？”
陳青芸走到長桌前，瞥了眼一旁的獄卒，隨即將目光移向葉塵，語氣淡漠，猶如冷風呼嘯而過，給人一種刺進骨子裏的冰寒。
“喂喂喂！”葉塵一隻手抬起來，表情略顯無辜，“這位好看的姑娘，你說話不要那麽隨意好嗎？殺人那可是犯法的！”
“但那些家夥並不算是人。”
陳青芸順著葉塵的話，眼睛微微眯起，“你殺了他們，算是立了一件大功。”
女人的態度，從剛才的肅穆冰冷，一下子變得溫軟柔和起來。
葉塵微微蹙眉，稍微想了一下，說道：“我再重複一遍，我沒有殺人，而且就算殺你說的那些人，是建功立業，那也一樣和我無關。”
“你猶豫了。”
“我沒有。”
“你剛剛在想什麽？”
“什麽也沒想。”
陳青芸快問，葉塵快答。
突然，青衣女人冷笑一聲，一隻腳踩在長凳上，身子微微前傾，神情陡然變得嚴肅。
她端詳著葉塵，說道：“其實你不說也一樣，黑市裏殘留的氣息是葉族的上乘武技‘摧天拳’，你剛剛說你叫葉塵，而你的氣息……”
說到這，陳青芸的眼神忽然有些微妙的變化。
她在說話時，窺探了葉塵的氣海，卻離奇地發現眼前的少年隻有引氣境後期。
引氣境後期，距離神藏境隻差一步，但這一步可以謂之天塹。
而那位被擊殺的紫衣男子，少說也是神藏境中期，即便勘驗屍首時發現他的神藏境氣息並不穩，大概率是服用了某種丹藥強行突破所致。
可就算是強行突破，也不至於會死在一個引氣境的少年手中。
除非，少年有什麽秘法或是寶物。
但有秘法和寶物，又怎麽會被輕易抓到府衙的地牢……
“那個？”
陳青芸正想著，少年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她。
兩人四目相對，葉塵撓了撓頭，問道：“我該怎麽稱呼你？”
陳青芸微微一怔，回道：“本副使姓陳。”
“好的，陳大人，我想也許這是一場誤會，不過我今天確實去過黑市。”葉塵應了一聲，說道。
“你承認了？”
“做過的當然承認。”指向右手邊的少女，葉塵微微一笑，“就是她，紅菱，我在黑市買的丫鬟。”
聞聲，陳青芸看向紅菱。
衣衫破爛的少女低著頭，牢牢抱住葉塵的一隻胳膊，身體不停地顫抖。
在常人眼中，這就是個人畜無害的姑娘。
可是，陳青芸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由於一時說不出來，她的目光很快又回到葉塵身上，冷笑道：“敢在帝都做黑市的買賣，皇羽衛抓你，那也算合理。”
“不過，既然你去過黑市，那麽有些其他的問題，還得問問你。”
說著，陳青芸坐了下來。
“你的名字，我倒是聽過。”十指相合撐著下巴，這位皇羽衛的副指揮使，眼神頓時顯得格外犀利。
她緩緩說道：“擊殺二階狼妖首領的那位斬妖少年，葉塵。”
“嗯，是我。”葉塵點頭。
“回答得倒是幹脆。”
“當然，做過的事情我肯定承認。”
“好。”陳青芸也幹脆地回了一聲。
她知道，想要套出眼前這位少年的話，恐怕有些困難。
片刻的沉默過後，陳青芸再次問道：“葉塵，你明天是不是要參加葉族的宗族大會？”
“對。”葉塵如實回答。
可話說出口的瞬間，少年突然意識到哪裏不太對。
參加葉族宗族大會倒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但在審問期間，陳青芸突然提及明天的宗族大會，絕對是有什麽其他目的！
“葉族的宗族大會，對你來說重要嗎？”
“當然……”葉塵回答得依然幹脆。
不過，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陳青芸提及葉宗大會的原因。
葉塵皺了皺眉，問道：“你想做什麽？”
“我的想得很簡單。”陳青芸重新坐了回去，雙手抱在胸前，嚴肅的神色再次變得隨和起來。
隻見她輕輕說道：“既然葉族的大會對你很重要，那你就給本副使一個理由，讓本副使放了你咯。”
“否則隻能等葉宗大會過後，再請葉族那邊的人來協助調查，徹底還你清白了。”
望著眼前善變的女人，葉塵心裏忍不住罵了一句。
她的意思，還是對自己抱有懷疑。
以葉族的宗族大會做籌碼，也算是一種“屈打成招”的方式。
“理由嘛，我是沒有。”
少年的目光垂落下來，手指輕輕拂過空間戒指，一枚玉佩赫然出現在手中。
將玉佩放在桌上，葉塵抬起頭，咧嘴笑道：“不過，特權倒是可以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