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黑市
清晨，朝陽照進雅居。
暖色的光線打在盤腿而坐的少年臉龐。
眉頭微微動了一下，葉塵睜開雙眼，呼出一口濁氣，目光隨之落向窗外，看見一抹翠色。
他跳下床，舒展筋骨，打開房門，愜意的微風吹在臉上，令人不免感歎外院環境的清新淡雅。
“星穎，我睡了多久？”
感知到體內的十二經脈有所變化，修為境界也達到了引氣境後期的圓滿層次，距離法體雙修概念的神藏境隻差最後一步，葉塵臉上浮現喜色。
“一天一夜。”
溫軟的聲音從內心深處傳來，星穎語氣平靜，柔和道：“換個說法，你可能會緊張一點……明天，就是葉族的宗族大會。”
“什麽？明天？！”
緊張感迅速湧上心頭，葉塵眉頭一皺，快步邁出房間。
然而，下一秒，他又直直僵在了原地。
稍稍頓了頓，葉塵自言自語道：“明天就明天唄，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我緊張個錘子。”
“出去逛逛街。”
隨口嘀咕一聲，少年轉身回到房間。
一番洗漱整理過後，換了身觀星書院的嶄新青衫白袍，在門前草叢摘了根細葉叼在嘴邊，葉塵大搖大擺穿過外院府門，來到了南城的集市。
站在人來人往的集市大街上，少年眉頭微蹙。
他終於想了起來，自己身無分文！
唯一還能換點錢的，隻剩下空間戒指裏那柄鏽跡斑斑的破傷風之劍。
“可惡，要是青吟在身邊，怎麽也不可能沒有錢花！”葉塵咬咬牙，沿街直行，又來到了初入帝都時的那間當鋪門前。
生鏽的破傷風劍是葉家傳了四代的寶物。
此刻，葉塵站在原地，略顯猶豫，畢竟這樣的寶物，若是為了換點錢就折本當掉，屬實說不過去。
而且現在，他並不缺錢急用。
歎了口氣，葉塵轉身，準備離去。
然而就在這時，當鋪櫃台後的中年男人無意間看見了青衫白袍的身影。
隻一眼，他便認出了是那位帝都商會盟主慕容閑親口稱讚的少年。
急忙繞出櫃台，中年男人大聲喊道：“蘇誠小友，請留步！”
聽到“蘇誠”這個名字，葉塵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聽著耳熟，淺淺挑了下眉，他猛然駐足。
想到那天隨口答應了慕容閑請鎮妖司煉藥師的事情，葉塵頓了一下，轉身笑道：“哎呀，掌櫃的是您啊，幾日不見，生意興隆，生意興隆。”
說完，葉塵就要開溜。
可還沒邁出半步，中年男人一把抓住葉塵的袖子，欣喜道：“蘇誠小友原來還是觀星書院的學生！”
青衫長袍，在帝都，除了觀星書院的學生外，還沒有人敢這麽穿。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蘇小友今天來此是找慕容會長？”
“不是。”葉塵咳了一下，“我就是路過。”
“路過？”中年男人略感疑惑，“觀星書院在城北，咱家當行在城南……”
“哦！想必蘇小友今天是特地暗藏鎮妖衛的身份，來城南查販賣半妖人的黑市一事吧！”
“怪不得蘇小友換了身書院的衣服，真是想的周道！”
“……”
看著眼前說話一套套的中年男人，葉塵一陣沉默，隻覺得能開當鋪，還能加入帝國商會的人，確實不一般。
不過他來集市，其實就是無聊閑逛。
至於查什麽半妖人黑市……
等等，半妖人黑市？！
靈氣複蘇時期的地球也曾出現過半妖人，但半妖人的種族在地球上，是高於人類的一種存在。
當初在天域聖地遺跡，眾多強者爭奪那株活的“本源星火”，最後的贏家，好像就是半妖族的仙狐天女。
對於半妖族，葉塵的印象還停留在仙狐天女的絕世容顏，以及她在“渡劫境”的後期，力戰斬道巔峰、至尊境強者的那份膽識。
“噓——”收回思緒，葉塵順著中年男人的猜測，壓低聲音，“這件事，掌櫃您自己知道便可，不要亂說。”
少年突來的嚴肅令人膽寒，再結合慕容閑之前對葉塵的評價，中年男人的神情立馬凝重起來，點頭道：“小民知道，蘇小……啊不對，是蘇大人！”
“蘇大人，您來咱家當行是找慕容會長？”
“不，我是來找你的。”葉塵將聲音壓得更低，掩口說道：“掌櫃的開設當行，人脈廣闊，想必一定知道這半妖人黑市的門路和具體情況吧？”
“這……”中年男人明顯有些猶豫。
空間戒指微微一閃，一枚雕刻著四爪真龍的玉佩出現在少年掌心。
中年男人隨即一怔，眼神驟變，聲音也在一瞬間變得顫抖起來。
見多識廣的當行老板，自然一眼認出了代表當今皇族儲君身份的玉佩！
來不及多想，中年男人幹咳一聲，觀察四周之後，從袖口摸索出一張疊好的紙條，塞到葉塵手中。
“蘇大人，您要的消息，全在上麵，記得再換件衣服，還有……這件事，千萬不要說是小民告訴大人您的，千萬！”
中年男人顫顫巍巍地往後退了幾步，客客氣氣地高聲喊道：“哎，客官！對不住啊，這邊沒您要的東西，您走好！”
邊說邊走，中年男人退進了當鋪。
葉塵站在原地，扯扯嘴角，這一整套行雲流水的行為，怎麽看都像是買賣了很多次情報。
再看一眼紙條，折疊得方正平齊，怕不是這間當鋪的老板，一直都在為黑市引流。
當鋪裏麵，中年男人已經退回到櫃台後。
他對著葉塵諂媚一笑，隨即擺回原本的姿態，對著迎麵走進來的人，冷冷說道：“虧當貴買，出物給價，出價買物。”
……
……
黑市，位於南城集市的西北盡頭。
按照紙條上的提示，葉塵穿過人群，來到一處宅院門前。
間斷性地敲了五下之後，隔著門的那邊傳出一道聲音。
“今日打烊，客官三天後再來。”
“三天太久，不如五天，五天後我有白銀五千兩，買五不買三，能否可行？”繼續按照紙條上寫的東西，葉塵貼著大門，一字一頓。
聲音落下，門後靜了下來。
隨著吱呀一聲，一個穿著布衣的小廝拉開宅院大門，滿臉諂笑道：“客官裏麵請。”
葉塵點了一下頭，跨過門檻。
跟隨小廝的步伐，繞過門後的假山，下一秒他直接愣住。
說這裏是販賣半妖人的黑市，不如說這是一家半妖人的屠宰場。
滿地的籠子沒有任何的遮擋，磨得發亮的黑鐵鏈鎖著不計其數的活物，除了半妖半人的一些怪物以外，竟還有一些氣息正常的人。
無數的鐵籠中間，隻留了一條小道，直通一間瓦屋。
這時，瓦屋裏傳出刺耳的慘叫，可能是因為某種秘法的緣故，這聲音似乎無法傳到外界。
站在原地，葉塵眉頭皺了皺，聲音冰冷。
“我想問一下，你們這黑市，一共都做哪些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