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帝念！
“這……”
“這種事……”
這縷自稱是妖族妖帝的光線，一言一行，葉塵都聽得一清二楚。這是除星穎之外，他頭一回被人毫無征兆地洞穿了心境。
可想而知，眼前的光線，自是不容小覷！
但縱使如此，從這縷光線說話時的態度，葉塵還意識到了一點。
那便是，如果真的是這位妖帝的殘念引導他來到此地的話。
那他，一定有什麽目的！
隻是什麽目的，葉塵暫時無從知曉，他隻能先收起意外的神情，繼續拱手以示敬重。
就這樣，自稱妖帝的殘念光線，再次像洞穿了葉塵的心思一般，靜待片刻後說道：“是啊！本帝引導你到此，自然是有所圖！”
說罷！
他點開葉塵心結！
光芒一閃，由無形化具象，凝成“人”的樣子。
這時，葉塵不禁抬眉。
隻見他微微眯起眼睛，緊接著，便看到了一位身穿深黑衣袍的中年男人，仙風道骨，飄然不群。
除了一眼看出是靈魂殘念之外，便是與那王座上的不損肉身，如出一轍！
斂過心思，葉塵知道，這便是那縷光線該有的樣子。
於是，他再次道了一聲前輩。
直到話音落下！
男人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慈笑，滿意地點了點。
“嗬嗬，你倒是很客氣。”
“呃…”
聞聲，葉塵無言。
他在想。
什麽叫客氣！
客氣！
這個詞，在葉塵這裏向來取決於對方態度。而如果說，對方的態度不行，那麽就算是妖帝這種級別的老怪物，他葉塵也一樣會用以“德”服人，先客氣客氣。
但是！
現在不行！
因為，就在葉塵的心思微出之際，星穎的一聲咳嗽突然從他的心底響起。
頓時！
葉塵反應過來，眼前的妖帝殘念，可是能夠洞穿他心思的存在！
認識到這點，葉塵尷尬一笑。
再看妖帝，卻也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僅僅那半張臉像是被什麽觸動了一半，微微有些變化，除此之外，便是那種居高臨下的搖頭方式。
見狀，葉塵習慣性地吸了一口涼氣，然後略帶歉意的低聲道：“前輩，晚輩失禮。”
失禮！
兩個字，道清說明！
聞聲，妖帝擺手，大度道：“無妨，無妨！年輕人哪個不像你這樣！你啊！倒是與本帝年輕的時候很像，都挺目中無人的。”
“目中無人？！”
“是啊！年少傲骨，目中無人！”妖帝大笑著解釋。
見狀，葉塵齜牙。
他勉強附和。
但附和的同時。
又意識到了一些古怪。
比如，用“目中無人”這個詞來誇人，似乎並不合適……
想到這，葉塵理了理思緒回道：“前輩說的，晚輩記下了。”
說著，葉塵抱拳。
這時，妖帝殘念和藹一笑。
他繼續擺手說著無妨。同時也走下了王座的台階，來到了葉塵麵前。
看著葉塵，妖帝殘念忽然止聲，臉色逐漸變得嚴肅。
葉塵一愣。
霎時，他感覺到還妖帝身上的靈玄氣息，與星穎說的應該差不多。
那是葉塵無法感知的高境層次。
按照修行法則的定論，低出一大境的修行者，無法洞穿後者的境界。葉塵猜都不用猜，眼前的妖帝殘念，生前的修為，必然達到了混元境的巔峰，甚至不止。
所以，他的至尊境感知，才會看不出半分東西。
“這麽強的妖帝，怎麽會死。”葉塵心思微沉。
疑惑瞬間閃過大腦。
他倒也不是又忘了妖帝能夠貫穿他心思的事。隻是這種情況，就是會忍不住地去想。
但他這麽想了。
妖帝殘念，自然也就知曉了。
果然，不多時，那妖帝殘念便沉下了聲音。
隻聽他解釋道：“本帝的死，並不是他人所為，你適才不是和身後那位姑娘猜測過，本帝是自毀根基而亡麽？”
說到這，妖帝目光偏移，竟落向了星穎。
星穎一臉驚詫。
她分明隱藏了氣息，卻還是被這縷妖帝的殘念發現了存在。
葉塵也是一驚。
他想解釋星穎的存在。
但妖帝是貫穿了葉塵心思的，他無需解釋，隻負著手，背過了身體，仰首笑道：“你們不必驚訝，能看見姑娘，隻是因為本帝見過上界的劍族。”
此話一出！
葉塵和星穎的臉色，頓生大變！
因為，妖帝殘念說的不是其他，而是星穎的身世！
那可是對於神滄大陸而言，神跡一般的存在。細說星穎的來曆，無論是在神滄大陸，還是雲澗大陸，都可以間接被稱之為神。
而就是這樣的存在，這麽輕易便被這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死了千年的妖帝殘念勘破，無不令人震詫！
葉塵深呼吸，“前輩您這都知道？”
妖帝低頭，“是啊，本帝當年隻差半步，便能到達無上帝境，那星域上界，又有幾人能與本帝抗衡，要說這天地格局，不拘一方，恐怕才能稱為帝尊之道。”
說到這，妖帝殘念再次看向王座，以及看向那王座上的肉身，繼續道：“隻可惜，帝尊之道，沒有那麽容易踏入，這也是為什麽，星域會起亂戰，妖族會經曆覆亡……”
“亂戰，覆亡……”
聽著妖帝殘念一字一句的感慨，葉塵的眉頭跟著一寸寸鎖成了一個“三”字。
他無法想象，千年之前的神滄、雲澗兩片大陸，是怎樣的存在。也無法想象，帝臨境，到底意味著什麽。
曾經，他以為是君臨天下。
如今再看，似乎太小了！
天地格局，不拘一方，才可為帝尊之道，仿佛是在說，就算踏入帝臨之境，也會有更長更遠的路要走。
但想走這路。
需要付出的代價，可能要搭上一個族群的命運。
就像妖族！
雖未成就一帝！
但已為成帝，獻祭了全部！
“嗯，你想得沒有錯。”
葉塵的思緒捋到了這裏，突然被妖帝殘念一道輕聲，簡單打斷。
隻聽妖帝微微咳嗽，對葉塵的理解，顯然十分滿意。
然而，沒有絕對完全正確的答案。
妖帝殘念說著話的同時，負手踱步，緩緩地，他又走上了台階。
葉塵抬頭。
星穎亦然！
不僅如此，星穎這時還像變了個人一般，開口追問道：“說這麽多，我和葉塵都能理解！而且，你說的這些，本姑娘多少都聽說過，沒什麽重點！本姑娘隻想知道，你現在到底要做什麽！”
姑娘語氣並不平靜。
甚至，頗有些步步為營。
可以看出來，她和葉塵對這位妖帝殘念的態度完全不一樣，也和自己剛才擱在一旁隱藏氣息吃瓜的態度截然相反。
這種轉變，很大！
但對星穎來說，很正常！
因為妖帝剛才說的話裏，翻起了星穎內心深處的記憶。
那是關於星域亂戰開啟的原因。
洛觀老人融合本源星火，以混元巔峰之境，成就帝臨神話，掀起上界腥風血雨！
在那時，曾有傳言。
就是因為雲澗大陸出現了一位即將踏入帝臨一境的聖人。
星域八大古族和四大聖人巔峰強者才會陸續為了帝境之秘，爭奪天地神息，陷入亂戰局勢！
現在看來！
那個雲澗大陸即將踏入帝境的“人”，不出意外，就是眼前這位已經身死千年的妖帝。
“你引導葉塵到這，到底是要做什麽！”星穎繼續追問。
她絲毫不懼妖帝殘念生前的境界，言語裏抱有敵意。
而此時，葉塵眉頭緊鎖。
顯然，他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
不過，兩人之間心境相通，葉塵能感覺到星穎現在很憤怒！
極度的憤怒！
這種憤怒，前所未有，足以殺人！
葉塵沉聲，“星穎……”
手指蠢蠢欲動，先不管到底發生了什麽，葉塵準備伸手拉住身旁的姑娘。
然而，還沒等他出手。
沉默了須臾的妖帝殘念，忽然歎了口氣。
麵對星穎的步步緊逼，他似乎並沒有任何的不悅。
甚至，還將身後留給葉塵和星穎，十分的淡然，“嗬嗬，姑娘，本帝覺得你是誤會了什麽吧。”
星穎眯眼，“誤會？”
妖帝點頭，“是啊，誤會。千年之前的神滄、雲澗以及上界，你應該不會不清楚，三地之間的差距是多少。”
“多少？”聞聲，星穎皺眉。
她突然沉思。
曆經千年洗禮的劍族姑娘，對那個時代的認知，差不多隻剩下了星域的亂戰。
至於雲澗大陸和神滄大陸。
“差別……”
突然，星穎瞳孔驚變，像是想到了什麽。
隻見她一改神色，眉宇輕展，眼睛由眯起的暗沉，瞬間變得豁達明亮。
以至於妖帝看到之後，捋著胡須而笑，“記起來了？”
“記起來了！”
星穎正聲回答，“千年之前，神滄是人族的大陸，雲澗是妖族的大陸，上界是八大古族以及聖人的大陸，三者共存，無高低貴賤之分！”
“嗯，看來這一千年，你經曆了很多。”
聽到星穎這麽說，妖帝滿意地點頭，隨之，目光從星穎身上挪開，慢慢瞥向了一旁的葉塵，“不過好在《萬域星訣》將你和他的命脈接連在了一起，使得你最終活了下來，也算是為劍族保存了最後的血裔，古劍祖倘若殘念尚在，怕也是能夠瞑目了。”
說到這，妖帝的目光又回到了星穎身上。
而此時的星穎，則是在妖帝的述說中，臉色越發沉得難看。
她問道：“你一個雲澗妖帝，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關於上界的事情？”
雖然清楚了妖帝不是當年星域亂戰的罪魁禍首，但目前，從星穎的態度上，還是能夠感覺出來，她對眼前能夠貫穿人心的妖帝，依舊抱有警惕。
畢竟，她確實如這縷妖帝殘念說的一樣，一千年的歲月，經曆了太多！
她不會相信任何人！
除了葉塵。
而妖帝，也能看出來。
但他對葉塵和星穎並沒有敵意，縱使眼前的姑娘，對他並不是這樣。
“本帝知道這麽多，難道不合理嗎？”
順著星穎的追問，妖帝第一次正麵回應。
他一甩衣袍！
身後的靈玄印記閃爍耀眼！
頃刻！
大殿王座左右，機關發出聲響，一卷卷古籍，從王座兩側的石牆翻出！
這時星穎眯眼。
葉塵也跟著眯眼。
隻有妖帝殘念一臉沉著，輕捋胡須，“這些書，應該是你在神滄大陸，永遠看不到的。書裏記載了本帝的妖族從伊始到覆亡的全部曆程。當然！也記錄了神滄人族的所有罪行！”
說到最後，妖帝殘念的語氣變得強烈，這是葉塵第一次從這縷殘念的身上感受到殺氣！
很明顯！
他微微蹙眉，警惕油然而生。
不過很快，妖帝便又悄然一笑。殺氣頓時又散去，“別多想，本帝知道你不是神滄大陸的人。你來自另一個世界，本帝雖未聽說，但大概知道，那也是萬域之中的一域，隻是不在十二主域之中而已。”
說罷！
妖帝甩動袖袍。
那幾卷古籍盡數飛向星穎。
與此同時，葉塵聞言震驚！
妖帝一樣看在眼裏，隻見他繼續擺手道：“年輕人，別這麽驚訝，本帝說的這些，還不是你目前能觸及的，或許等你哪天再回至尊，有機會踏入混元聖人之境並到達巔峰的時候，就能看到這個世界的另一麵，也就會明白本帝今天說的到底是什麽。”
“呃，這……”
聽著妖帝的一字一句，葉塵此時，完全說不出半句話。
現在的他，沒有了震驚可言，因為妖帝說的，全都在他的盲區！
盲得離譜！
像什麽萬域一域，十二主域，又或是世界的另一麵！
這些！
正如妖帝所言，並不是葉塵目前能夠接觸到的存在！
但想到這，葉塵頓覺奇怪！
明明這些，根本就不是他能接觸到的東西，那妖帝又為什麽要設下如此多的布局，有意引導他來到這裏呢？
想不明白，葉塵再次抬頭。
少年沉眉，所思所想，全在臉上。
如此，妖帝自然也是毫無意外地洞穿了少年的心思。
不過，這位千年之前的妖族妖帝沒有立馬解釋，而是在淡然一笑之後，緩緩說道：“那是因為，本帝想托付你照顧好我的女兒。”
“蛤？前輩的女兒？”
聞聲，葉塵滿臉詫異。
這比從妖帝口中聽到那些他從未接觸，星穎也從未提起的星域瑣碎而言，要更嚇人！
“您的女兒，在哪？”
愣了愣神，葉塵扯著嘴角，但看著妖帝一臉認真的樣子，他又不太好拒絕。
隻是不問還好。
一問！立馬得到的答案，令葉塵更為震撼！
葉塵凝神。
妖帝正色。
兩人四目相對。
妖帝頓了一下，回答道：“本帝的女兒，你認識的，她是妖族的公主。”
“她的名字，叫青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