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上半夜
深夜。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天很快過去。
葉塵躺在房頂上，枕著瓦片。
離開樓台別院之後，他的心境平複了不少。雖然，他依舊對那位蘿莉模樣院長做下讓青吟參與神火塔試煉一事耿耿於懷，但在玄字一班聽了唐軻德的分析後，到底也算有些釋然。
據唐軻德所說，神火塔的神奇之處，不僅在於每一層塔樓的試煉，更在於神火塔中蘊含的靈玄氣息。
那份靈氣，獨具一格，自成天地。濃鬱程度，堪比盤龍帝國的龍潭祖氣。即便不是修行者，在神火塔第一層的靜氣室坐息一日，所得造化，一樣匪夷所思。
而那龍潭祖氣，葉塵也了解一下。
說是在千年之前，盤龍帝國建立之初。祖帝丹龍曾降伏一隻洞墟巔峰的巨蛟。
巨蛟應允承諾，替祖帝龍丹守護盤龍帝國。直至百年以後，祖帝龍丹證道失敗隕落，巨蛟背棄承諾，掙脫枷鎖，吸食祖帝龍丹隕落時散發的本源，突破洞墟乾坤，衝天渡劫！
不過，曆經百年枷鎖固化的巨蛟，卻是連第一道渡劫天雷都未能接下，便生死魂消！
那一日，瓢潑大雨！
雨後，北麟皇城後山深處出現一潭湖泉，湖泉靈氣湧動，自北向南，遇冰山而折返，遇湖泉隻停歇，千年循環，不死不滅！
從此，湖泉被人稱之為龍潭。
而潭中所生的那道不死不滅靈氣，也被人稱之為——
龍潭祖氣！
這也是，盤龍帝國為什麽與天峰帝國僅是隔著一道群山冰原，天地靈氣相差卻能如此之大的緣故！
想到這，葉塵扯了下嘴角。
他抬頭望向星空。
既然那神火塔一層所蘊含的靈玄氣息對非修行者有利而無害的話，他倒也可以放心讓青吟去試一試。
說不定，以青吟的機靈，能參悟出修煉的門道，也有可能遇到難以想象的機緣。
這樣一來，似乎並沒有什麽壞處。
“嗯，還挺好。”
想明白這點，他自言自語地笑了笑。但很快，他又開始沉思，為什麽那位蘿莉院長要收青吟為榮譽弟子。
隻不過，他還沒有任何的頭緒。
這個時候，他枕著瓦片的腦袋旁突然出現一道倩影，擋住了月光。
葉塵有些不耐煩地偏過頭。
他看到一雙玉足，耷拉著拖鞋，還是棉拖鞋！
“這…這什麽玩意？”
葉塵不禁大起疑惑，抬頭！
緊接著，他又看到一雙**，光滑細膩！
“唏——”
砸吧砸吧嘴，目光繼續上掃。
下一霎，他呆住！
“林……林師姐？！”
葉塵差些忘了，明天就是神火塔試煉開始的日子。神修學府為了方便明日辰時的試煉召集，他、石頂天、林若雪以及青吟，今晚都住在這間學府特地安排的院子裏。
青吟和林若雪一屋。
他，和石頂天一屋。
正因如此，他不想和石頂天有所交集，以免再出什麽意外，才會避開同住，隻身一人來到房頂，欣賞夜景。
就像這個時候，夜色下的院子外，來來去去，走走停停，圍有不少官兵。
不過還好，這些官兵，隻是神修學府特地從伏辰郡府衙調派而來，為的是保護今夜參與神火塔試煉的四位外院學生的安全。
“咳！”葉塵假假地幹咳一聲。
彼時，林若雪視線還在庭院外。
趁其還沒發覺。
葉塵趕忙坐起身子，目光快速收斂，假裝看向官兵隊伍，然後，再在幹咳聲落下的那一瞬，抬頭尬笑道：“誒！公主殿下，你怎麽來了？青吟呢？”
“青吟睡了，我見房頂有人，上來看看，沒想到是你在這。”
林若雪應聲。
回答完少年的疑惑，她順手撥平裙擺，滑落到腿側，坐在了葉塵的身旁。
收起目光，林若雪溫柔道：“這麽晚還在外麵，在想什麽？”
葉塵笑道：“回公主殿下……”
林若雪擺手，“你這公主殿下叫得太生硬了，還是叫師姐吧。”
“呃，師姐？”
“嗯，這樣剛剛好。”
“好吧。”葉塵眯眼一笑，繼續說道：“其實也不是在想什麽，隻是覺得這些官兵都是伏辰郡府衙的人，他們奉命在此保護我們，卻不知道一切的始作俑者，其實就在其中，有些可悲。”
“可悲嗎……”仔細聽完葉塵的話，林若雪歎了口氣，“或許是有一些可悲，但他們隻是奉命行事而已。”
說罷，她打開空間戒指，取出一塊方印，繼續道：“就像此物，象征著皇權，憑借此物，現在，我若是和他們說，誰誰誰是殺死誰的凶手，他們一樣會去追查，至於過程如何，誰都不知道，反正結果，一定會讓我滿意。”
“嗯。”葉塵點頭。
他看向少女手中的方印，笑道：“師姐的意思，我能明白。王者的權力確實很大，但權力越大，責任越大，就像師姐你，作為一座帝國的繼承人，壓力一定很大吧。”
“壓力……”
藏在心底的東西一下子被人看了明白，林若雪有些意外。
她輕輕一笑，但還是搖了搖頭，“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說的不是一個繼承人的壓力，而是作為盤龍帝國皇帝的壓力。”
“皇帝的壓力？”葉塵歪過腦袋。
林若雪嗯聲道：“是的，大家都知道我是皇室的若雪公主，是盤龍帝國皇位的唯一合法繼承人，卻不知道我父皇當初為了讓那些死板老臣同意我為儲君，耗費了多少心血！”
注視著手裏的方印，林若雪眼裏有淚。
葉塵沉默。
他沒有去看方印，隻是靜靜看著林若雪。
林若雪含著淚，兩隻手把玩著方印，繼續說道：“父皇他啊，今年，整整一百歲了！當年，皇城第一占星大師曾為父皇占卜，說我丹姓一族，會在父皇手裏先勝後衰，父皇大怒！命人斬了那位占星大師，卻沒想到那占星大師會在臨死之前動用了祭靈蠱術，在父皇身上種死蠱，下死咒。說，蠱蟲不死！則宿主不死！”
蠱蟲不死！
宿主則不死？！
聽到最後，葉塵倒吸一口氣。
脊背怵涼！
“祭靈蠱術！”
這四個字連在一起，他雖然沒有聽過，但兩兩拆分，單就蠱術二字，他並不陌生！
皺了皺眉，葉塵問道：“師姐，這祭靈蠱術和蠱術，聽起來應該不是一個東西吧。”
“是的！完全不是一個東西！”
不知道什麽時候，林若雪的視線已經逐漸偏向遠方，她緩緩說道：“祭靈是雲澗大陸的一種古法。那位占星大師，是雲澗大陸萬妖末世大劫中，逃到盤龍帝國避難的妖人！它其實從一開始就是瞎說，害死了自己，也害我父皇受了整整七十年的苦難！”
“整整七十年！”
重複說到年字，少女突然哽咽。
頃刻，已是梨花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