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念之間
“年輕人不要找死!你要護著妖嗎?”捏碎了玉牌的趙興,忽然變得底氣十足,他看著擋在女孩麵前的少年,不再似之前那般膽怯。
“我剛才捏碎的可是傳音玉符,無需一炷香的時間,帝都那邊便會有強者來此,鎮壓你和你身後的妖物!本指揮使奉勸你一句,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嗬!”
聽到這樣的話從一個神藏境初期的人嘴裏說出來,葉塵隻覺得甚是可笑,他捏了捏手裏的劍柄,冷聲道:“不用半炷香,我就能把你們全都殺掉,至於你說青吟是妖……”
瞥了眼身後被一股詭異靈氣籠罩全身的女孩,葉塵隻是皺了下眉頭,隨即回過神來,正聲道:“青吟是妖,絕無可能!”
說罷,少年一踏地麵,靈玄氣息驟然炸開,整個身體順勢同長劍一起,以電光石火般的速度,直刺而來。
“冥頑不靈!”趙興見葉塵已然先行出手,怒罵一聲,提刀邁出一步,蓄力迎戰。
可他還沒來得及做好架勢,葉塵的人和劍都已近到他身前三步之內。
“移變!”
眼看劍鋒就要對著心髒刺來,驚慌之中,趙興大喊出聲。
霎時,他的身體被一股無形之力催動,直接與身後的一位官兵換了位置。
緊接著,易融劍刺穿了那名被交換了方位的羽林衛官兵,頃刻了斷其生機。
拔劍開合,行雲流水。
葉塵側劍在身,冷笑道:“隻知道躲的人,也配讓我束手就擒?”
“狂妄!”趙興暴怒。
他後退進人群,繼續叫囂道:“所有人給我上!他再快又有什麽用,隻有一柄劍做武器,殺了他!”
連連推上幾位官兵,趙興嘴角隨即揚起一抹陰笑,終於退到了最後。
似乎在他看來,葉塵已然是刀板上的魚肉,必死無疑!
然而,就在他沾沾自喜時,一具劍光忽然從眼前晃過,正當其疑惑之際,黑衣少年卻是出現在趙興身前半步開外,神色淡漠,麵無表情。
“什麽!你明明與我是同境!”趙興雙眼瞪到極致,驚愕道:“你怎麽會這麽快?!”
“快嗎?”葉塵平靜道:“或許真的很快吧,不然你也不會被劍刃抹了脖子都沒反應過來。”
“抹了脖子?你在說什麽胡話……”趙興嘴角輕蔑。
可話還沒說完,他就覺得一時間有些喘不上氣來,隨即一股隱隱的痛感從脖頸傳入大腦神經。
他赫然低頭,隻見一攤鮮血橫流到錦袍官服上,而在他目光無法觸及的位置,早已被劍刃撕開,白骨森森,盡為血染!
“你!”趙興抬起手臂,艱難伸出手指,死死瞪著葉塵。
歸劍入鞘,葉塵後退半步。
凝聚氣旋,一記玄罡印破風推出,將趙興震退十數步,震進了正欲衝鋒的羽林衛官兵陣中。
“大人!”有人第一時間發現了死相奇慘的趙興,驚喊出聲。
所有的羽林衛全部回過神。
一刹那,慌亂叢生,丟盔棄甲,原本井然有序的官兵全都變成了無頭蒼蠅,到處亂飛。
“妖怪殺人了!”
“趙大人被妖怪殺死了!”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城北長街,一時間像是成為了一座末世的戰場,所有人都心懷恐懼,不顧一切地四下奔逃。
葉塵站在原地,目光穿過慌亂,筆直地落在不遠處的青吟身上。
他邁出一步。
這時,內心深處星穎的聲音驟然響起,“你那丫鬟,似乎真的是妖。”
腳步一頓,葉塵眼角抽搐,但目光依然牢牢鎖在女孩身上。
青吟周身籠罩著異息,雙手正死死撐著地麵,明顯是在承受著萬般痛苦。
葉塵的心也跟著,揪的難受。
少年咬著後槽牙,以無法置信的語氣,沉聲道:“青吟怎麽會是妖……”
妖。
靈氣複蘇時代的地球,遍地可見。
那是一種與人類似乎一直共存著的生靈,自洪荒萬劫之始,往後亦可追溯成千上萬歲月之久。
但雖說是共存,千年來,人類依然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為理由,不斷殘殺妖族,以正大道,從未停止。
這些都是常識。
葉塵前世在地球修行,對妖自然也有偏見,而且不隻是在道理上,更在現實中。
靈氣複蘇,諸靈紛爭。
整個地球,妖是最早開始為了修行,在追求荒古機緣時不擇手段,殘殺同行者的種族。
在葉塵看來,正是因為妖族殘殺同路修行者的事情頻頻發生,妖邪之風才會彌漫盛行,而後導致人類之間,也開始不斷因為貪婪而起爭奪。
妖,就是妖!
一隻妖從出生開始,便被灌入嗜殺才能存活下去的觀念。禍亂世間,有始至終都是妖族的慣行!
“可是……青吟!”葉塵十指捏緊成拳,牙槽咬死,“她從小到大都生活在葉家,怎麽可能會是妖!”
“不管你信不信,她真的是妖,而且她身上的妖氣,並非一般妖物所能擁有,看起來極有可能來自那個地方。”內心深處,星穎語氣淡然,她知道葉塵對青吟是妖的事實,根本無法接受。
所以,此時此刻,她更不能表現出任何情緒波動,以防影響葉塵自己的判斷。
黛眉微皺,星穎美眸輕閉,與天地展開共鳴,感知一番後,她輕輕說道:“還有,雲赫城外十裏,一位紫府境巔峰的強者正在往這裏趕來,而我現在,秘法還需重新調整,恐怕沒有辦法幫你攔住紫府巔峰的強者,能留給你的時間不會太多……”
“時間不會太多……”
星穎的聲音最後落下,在腦海中不斷衝擊。
此時,葉塵的目光依然還在青吟身上,從未挪開過半寸。
他盯著女孩,鼻息間起伏的呼吸聲大到連他自己都能聽到。
沒有人知道他內心到底有沒有掙紮,或是掙紮了多久。
片刻,隻見他重新捏了捏拳,邁出了第二步,同時身形前傾,瞬間抖射出去,朝著青吟直接飛奔了起來。
俯身撐著地麵的女孩,也在這一刻像是感覺到了撲麵而來的熟悉氣息。
她艱難地抬起頭,雙目蒼茫無神,眼角豔紅似血。
直到她一眼看到朝她奔跑而來的身影時,血色黯然的世界,一刹那清澈無比。
腦海中的聲音逐漸淡去,此時的青吟臉色蒼白,虛弱無力。不過還是不由自主地低喃出了那兩個字,“少……少爺……”
葉塵聽到了這句細微到塵埃裏的聲音,眼眶霎時模糊濕潤,“青吟別怕!我在的!”
這一刻,世間萬物恍如靜止。
少年在近到女孩身前那幾步時,踉踉蹌蹌,險些摔倒。
他穩住身形,伸手就要抱起女孩。
隻是突然地,天空閃起了幾團雷火,伴隨著轟隆震耳的巨響落下,一道蒼勁豪邁的聲音緩緩而起。
“是誰?敢在天峰境內,殺皇族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