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話劇《深淵》
“演到第幾場了？”方百爾重重地在觀眾席坐下來。
“噓，”陳乘把咖啡遞給方百爾：“最後一場，該宣判了，你怎麽才來？”
“先是睡過頭，又是找不到衣服，然後下樓崴了腳，我能來就不錯了。”方百爾打開咖啡大口喝光，咖啡都涼了。
“都說你小子今年犯太歲，遲早去廟裏拜拜吧！”陳乘的注意力回到舞台上。
方百爾聳聳肩：“我隻信科學。”
法官敲響法槌：“犯罪嫌疑人白芙做最後辯護。”
其他人的燈光暗下去，舞台上隻留下白芙身後的燈柱，白芙看著黑暗裏的原告席，慢慢轉過頭：“我和江閣不是青梅竹馬，他是家中獨子，我是家中老四，他們家是小資產階級，我們家隻夠溫飽，可這些不是我們相愛的絆腳繩，我們約定明年這個時候去領結婚證，我和他手裏的存款夠分期買一棟一室一廳的房子，我升職加薪了，他的店鋪也剛剛開張。”
燈光轉動，白芙離開被告席，一襲黑衣臉色蒼白的江閣緊緊跟在白芙身後。
“你們看，這是多麽美好的事情，可是他…”白芙惡狠狠地看向原告席，咽下淚水，悲戚地看向陪審團，“我承認我的錯誤，我請求法官可以緩刑一天讓我再去看看江閣…”
“反對。”原告律師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反對無效。”這是法官的聲音。
白芙低著頭露出一絲笑意，“過兩天就是江閣的生日，我不能再陪他過了，我隻想去給他送一束鮮花，看看他的照片，我沒有別的請求。”白芙捂著臉痛哭起來，陪審團嗡嗡地商量起來，好一會兒，法槌又響了。
“肅靜。”紙張翻動的聲音響起。
“宣判。”衣料摩擦的聲音傳過來。
“………被告人白芙故意殺人未遂，因其在原告受傷後有撥打救護車並報警自首行為，現判處有期徒刑五年，緩刑一天執行………”法官的聲音還在回響，影子似的江閣把臉貼在白芙臉上，輕輕呢喃著，白芙身後的燈光慢慢變暗，整個舞台陷入黑暗當中。
燈光重新亮起，白芙捧著一束鮮花站在一座墓碑前，她身後的記者們急不可耐地按動閃光燈，拍下這催人淚下的一幕，“…隻怕我自己會愛上你，也許有天會情不自禁，想念隻讓自己苦了自己，愛上你是我情非得已……”江閣的聲音飄**在白芙的思緒裏。
“你做了什麽！！”
楚夏麵目猙獰地舉著槍從白芙對麵走來，記者們驚呼著躲避，看守白芙的警察連忙上前去拉白芙，“砰”地一聲，白芙的肩膀開出一朵紅色的花朵，白色的連衣裙也變成了紅色，楚夏被警察按倒，仍然拚命衝白芙號叫著：“你做了什麽！！你做了什麽………”
救護車的聲音遠遠而來，舞台一角亮起燈光，安一握著染血的匕首，身後倒著楚夏的父母、王曉、張樂。
白芙重新出現在燈光裏，她穿著囚衣：“安一。”
“我替江閣報仇了。”安一握著匕首的手還在顫抖。
“你沒有，還有一個凶手。”白芙慢悠悠地開口。
“在哪兒？”安一舉著匕首問。
“你。”白芙轉身麵向安一，倆人穿過黑暗對視。
“我？怎麽是我？”安一聲音顫抖地問。
“楚夏弄壞了刹車片，你灌醉了江閣，王曉和張樂把江閣抬上的車，隻是為了你們小小的尊嚴，為了不讓江閣告訴別人你們四個給別人跪下互相扇耳光！”白芙一步一步走向安一。
“你怎麽知道這些，誰告訴你的！”安一抓狂地揪著自己的頭發。
“你們忘了，那家酒吧是我家開的，包房裏都有監控，啊！忘了告訴你，我已經用你的手機把錄像傳到網上了。”白芙終於走到安一麵前。
安一撲通一聲跪下：“我錯了，我錯了，我這就去自首，我去自首。”
“不，”白芙製止安一：“我上傳的視頻裏沒有你，我要你好好地活著，一輩子記得你犯下的過錯，一輩子。”
白芙和穿著黑衣的江閣離開光明躋身黑暗，隻剩下安一在光明裏下瑟瑟發抖。
大幕慢慢合上，場下的人紛紛站起來鼓掌。
“好！”陳乘大聲喊著。
方百爾雖然隻看了一個尾巴，依然被演員的表演裏深深震撼，大幕重新拉開，所有演員重新登上舞台，有人衝上去送花擁抱。
陳乘遞給方百爾一束花：“快去送花，順便幫我要簽名，我要兩位主演的簽名。”
方百爾擠上舞台，白芙的表演者徐莉正準備回後台。
“等一下，幫我簽個名。”方百爾連忙衝過去遞上筆記本。
“你是……方百爾！”徐莉有些嬌羞地說出方百爾的名字：“你也看話劇呀，要不要去後台坐坐。”
徐莉盛情邀請，方百爾把花束拿給徐莉：“你別誤會，這都是我替陳乘給你的。”
方百爾伸手指著觀眾席上翹首以盼的陳乘，徐莉略有些失望地接過花束：“那你替我謝謝他。”
“聊什麽呢？”江閣的扮演者任柯走過來，順勢拿走了徐莉手中的花束。
方百爾把徐莉手中的筆記本拿回來：“請二位主演簽名呀！”
任柯從口袋裏拿出筆：“學長要不要去參觀一下後台，這出話劇的作者祁老師也在。”
“祁司老師嗎？我正好有篇論文請教他。”方百爾說著伸手去接筆記本。
“你們都簽名了，我也簽一個，”柳畫笑嘻嘻地拿走筆記本：“學長，我們晚上有慶功宴要不要來熱鬧熱鬧？”
“什麽時間結束？如果結束得早，我就去。”方百爾拿回筆記本。
“六點去吃飯，九點去唱歌，結束怎麽也得十二點了，學長你就去吧！帶上陳乘一起。”柳畫伸手招呼陳乘過來，陳乘看著圍著舞台的黑壓壓的人群連連搖頭。
“反正今天晚上沒事兒，算上我和陳乘。”方百爾答應。
柳畫高興得手舞足蹈：“太好了，學長，我們還要開會，咱們五點半的時候見，還是在這裏，不見不散。”
柳畫推著徐莉跑下舞台，任柯跟在她們倆後麵慢悠悠地走下去。
“陳乘，柳畫絕對是看上你了。”方百爾擠出人群把筆記本還給陳乘。
陳乘打開筆記本看了一眼簽名：“不喜歡前後一樣平的，你看看徐莉，那身材，那長相，那氣質，要不人家是女一號呢！”
“咱們院花哪兒輪得到你追求，洗洗睡吧，對了，跟柳畫約好了，五點半回來去參加她們的慶功會，晚上再一塊兒去唱歌。”方百爾告訴陳乘。
陳乘眼前一亮：“徐莉也去？”
“當然了。”方百爾推開劇場的門，一張報紙好巧不巧地被風吹到他的臉上，方百爾沒有在意，拿下來報紙隨手扔在地上，一則尋人啟事順勢呈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