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裝咒語
一年前，菜咕鯤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分其實並不是人類！
而是一種名叫人麵布雷斯雞的高級魔族生物。
然而，這件事情除了帶給他麻煩之外，他想不到有任何好處。
首先，是早上起來的時候。
他望向滿床的羽毛，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他在戴著他爸給的魔法道具時，可以隨意切換人形與布雷斯雞形態，而且那東西完全脫不掉。
雖說如此，他睡著的時候似乎會潛意識的變回布雷斯雞形態，於是**就會是這副慘狀。
於是他開始把羽毛全部收集起來，放在一個紙箱裏頭，紙箱外貼著＇可賣錢＇。別開玩笑了！這一點一點都是錢！有錢人都是從小地方開始賺的！
好不容易整理完之後他走向浴室開始梳洗，這就是第二個難關了。
即使切回人形態，他的身上還是會有些微的人麵布雷斯雞特征。
最為明顯的，就是他頭上那撮直挺挺的紅色呆毛。這大概是布雷斯雞形態時的雞冠吧？他不管怎樣梳洗都壓不下去，而且那邊似乎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存在痛覺，所以也不能剪掉。最後他決定直接放棄，反正外表看上去應該還好吧？
確認身上沒有任何可以看出破綻的地方之後，他才小心翼翼的離開浴室。在知道自己魔族身分之後，他每天都隻能這樣小心謹慎的出門。
唉．．．．．．該不會未來都要過著這樣的日子吧？明明他隻是個希望能夠發大財、夢想一輩子都不用工作的普通人啊。他一邊說著，一邊在脖子上套上圍巾。
就在他準備要出門的時候。
“我是覺得你應該快點出門，你的打工快要遲到了。”
西瓜皮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為什麽你會在我家裏？”
他狐疑地轉頭看向娃娃臉的損友說。
損友一邊玩著遊戲機一邊回答他說：“而且外麵現在熱成這樣，你幹嘛戴圍巾啊？”
“那不是重點啦，重點是為什麽你會一臉理所當然的待在我家裏！”
“而且，你家冰箱怎麽都沒有食物啊？”
“還翻過我的冰箱了！”
菜咕鯤咬牙說：“早餐隻要喝點糖水就可以了啦！人類是很堅強的！一餐喝糖水可以省多少你知道嗎？”
“你不是雞嗎？怎麽過得跟蒼蠅一樣？”西瓜皮傻眼的說著：“說起來，即使翹課也要去打工，你這家夥到底有多喜歡賺錢啊？”
“這你就不懂了。”他嘿嘿笑說：“你知道什麽是財富自由嗎？”
“這陣子很常聽見這個詞匯呢。”
“我有個夢想！”
菜咕鯤手指向天花板說著：“就是在三十歲以前實現財富自由！順便去歪國ＮＢＡ打遊戲！”
“你真的理解財富自由的意思嗎？”
“財富會充滿自由。”
“完全不是那樣的意思呢。”西瓜皮鄙夷的說著。
“總之，隻要賺到很多錢＝財富自由，這是毫無破綻的公式。”
“賺到這麽多錢，你到底是想要幹嘛？”
“這還需要問嗎？”
菜咕鯤不屑的說著：“這樣就可以不用工作了啊！”
“．．．．．．夢話還是在夢裏說就好，說起來你不是要趕去打工嗎？繼續跟我聊天真的沒問題嗎？”
“不是我要說，你的用詞真的很老。”
“小心不要被勇者看到了啊。”
“哪有那麽倒黴。”
菜咕鯤百無聊賴的說著。
基本上西瓜皮每天都會這麽損他一下，他也已經習慣了。
雖然還想要嘲諷一下西瓜皮手上拿著的古早版Ｇａｍｅｂｏｙ，但是時間真的要來不及了，於是他隻好趕緊出門。
在前往公車站的路上，可以看見許多跟他一樣趕路的人，或是學生或是上班族，大家都一副焦躁的模樣。真是不錯啊，一早起來就聞到很棒的賺錢味道，大家都在為了金錢而不斷努力奔跑，可謂人間最美的風景。
這樣就好。
每個人都對自己生活的世界感到不滿，但他卻相當滿意。隻要努力就能賺錢、金錢數量決定了成就的大小，相當簡單易懂的世道。
他一邊想著這種無所謂的事情，一邊在街道上衝刺，享受著灑下的陽光與吹過耳畔的風。
他的眼中略過許多民眾：牽著手的情侶、並肩一起上下學的學生、在巷子裏大哭的小女孩、牽著狗散步的老奶奶……
等等。
他倒退走回去幾步之前。
牽狗的老奶奶、在巷子裏大哭的小女孩、並肩一起上下學的學生、牽著手的情……中間混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
雖然不知道是和父母走散還是怎樣，一個小女孩在巷子裏大哭很明顯是異常事態。但是周圍的人，即使聽到了哭聲，也沒有人想要上前幫忙。
或許等等父母就會來了、工作要遲到了、別人應該會幫忙吧？基本上應該都是這樣的想法吧？大家的腳步顯得很急促。
當然他也一樣。
想要過得沒有多餘麻煩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涉入麻煩之中。
如果小女孩的父母告他綁架怎麽辦？那可是要賠錢的。這個時代撿到錢包會被懷疑偷錢，還不會給報酬，在沒有回報的情況下施予善行的行為在他看來就是愚蠢的投資。
幫助獲得回報本來就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不是嗎？但是在這個時候要求收受報酬卻被當成是一種貪心的表現，那這樣他便能心安理得地對眼前的事件視而不見。
身為一個專業工作狗、職業打工猴，他是怎樣都不會去幫她的。
更何況他打工快要遲到了，他們那間店雖然薪水大方但是店長一點都不大方，遲到一分鍾都會扣錢。所以雖然他就在一旁的公車站等車，卻完全不打算幫忙。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
“小妹妹你怎麽了？”
嗯，看來是有哪個吃飽閑著的人過來了。
他沒有轉頭去看，聽聲音應該是個少年吧？聲音有點奇怪的腔調，感覺像是外國人。
“跟爸媽走散了啊……你記得是在哪裏走散的嗎？三月……橋嗎？……那是哪裏？”
大概不是本地人的少年疑惑的說著。
三月橋就在前方的研究外星人分局左轉之後一路走到底，大概要花上十五分鍾……雖然他腦中出現答案，但他仍不打算幫忙。
如果說去淌這個渾水，代表他很有可能會錯過公車遲到打工。保險起見，他故意戴上耳機假裝聽音樂。
“請問你知道三月橋嗎？”
“抱歉，我不是本地人”
……
那個不少本地人少年開始四處詢問，
菜咕鯤望著在不遠處的路口停紅燈、即將到達的公車，不禁燃起希望。
然而事與願違，公車還來不及到他這裏，少年就靠了過來。
“先生，不好意思……請問你知道三月橋在哪裏嗎？”
菜咕鯤假裝音樂太大聲沒聽見。
這樣應該會放棄吧……然而菜咕鯤的猜測錯誤，那個聲音的主人走到他的旁邊，揮著手吸引他的注意力。
……
都到了這個程度，再裝死也沒有意思。
在公車來之前趕快把路指出來吧。他歎著氣轉過頭準備要少年說明三月橋要怎麽去。
然而，他的話語還未出，思考便嘎然停止。
原因很簡單。
“先生？”
那低沉的少年聲音問著，但他卻完全沒有在聽。
那不是什麽少年，而是一個將酒紅色長發綁成公主頭的高窕少女。
她身上穿著褐色的雙排扣大衣，比起西裝更像是軍裝。長長的下裙被風吹得翻飛，優雅交錯的雙腳給人一種她正在走鋼索般的錯覺。
容姿端麗的她讓路人不斷回頭。
一瞬間，天打雷劈。
他感覺心髒撞破肋骨飛出胸口，同時腦中出現不存在的記憶。
和穿著婚紗的紅發少女結婚的畫麵、和穿著居家服的紅發少女一起用餐的畫麵、和穿著學生服的紅發少女一起上學的畫麵，甚至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先生？”
紅發少女再次詢問，才讓他回過神來。
“老婆……不是，怎麽了嗎？”
他故作鎮定的說。
不妙，剛剛差點直接跟老婆大聲問好了。
“想向你請教三月橋要怎麽走呢？”
紅發少女禮貌的重申問題。
“三月橋就在……”
菜咕鯤停頓了一下後，說：“反正距離這裏不遠，我帶你們過去吧？”
明明隻要指路就好，但他卻不自覺的這樣說。
他的內心有個小精靈在大喊“要遲到了啊啊啊啊啊”，他雖然聽見卻不予理會，現在他的大腦已經被粉紅色給支配了。
果然人與人之間就是要互相幫助呀！
互助是人類最偉大的係統！
“那就麻煩你了。”
紅發少女點頭致意，雖然腔調很奇怪，但她的本地語言使用得非常恰當。
此時公車正好通過公車站，然而他雖然錯過了公車、卻不覺得後悔，偷偷的望向紅發少女的側臉。
她的臉龐白得像是沒有一絲顏色，眼睛深紅如血，眉宇間有股少年般的英氣。好可愛、可愛到爆炸、可愛到可以得諾貝爾可愛獎！她連走路在他看來都像是種舞步似的優雅，帶跟的皮鞋敲打地麵的聲音像是鋼琴那樣好聽。
注意到他的視線，紅發少女轉過頭來問他說：“怎麽了嗎？”
“沒什麽。”他趕緊打馬虎眼說：“隻是覺得你的發色和眼睛很特別……是染發和變色片嗎？”
“不，並不是喔。不過真要說的話，也不是天生的。”
“？”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整形的？
“真要說的話，算是後天的體質吧？”紅發少女思索了一下後說。
體質還能有後天的？聽見這句話後他的疑惑更深了。為了讓話題繼續下去，他轉而詢問其他地方。
“你穿的衣服真特別啊，是製服嗎？”
“唔，要說製服也算是製服吧？”紅發女子拉著領子說：“雖然在這裏穿著這身挺顯眼的，但為了工作還是得穿。”
那會是什麽工作啊？他不禁好奇，但是總覺得忽然問職業很失禮。
“我算是一種獵人呢。”
像是猜測到他的想法，紅發少女微笑說，並用手指抵住粉嫩的唇。“至於是什麽獵人，則要保密呢。”
看見她這樣的動作，他感覺胸口猛地一顫，整張臉都在發燙，連忙轉過頭去掩飾。
話說回來，從剛才為止都是他在發問，會不會其實她並不是很想理會他……也是，明明可以指路就好，他卻搶著帶路，恐怕在她眼中他顯得很刻意吧？
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紅發少女正在眯眼睛盯著他看。
“怎、怎麽了？”他有些緊張的問。
“你最近有沒有感覺肩膀很沉重？”
紅發少女慎重的問著：“或是背後好像有誰抱住你的感覺？”
“哎……”
這種奇怪的問題讓他忽然之間無法反應。
“雖然你可能很難相信，但我的職業是勇者。”
紅發少女嚴肅的說著：“我的工作是狩獵關於靈異、奇幻的魔法生物，我們將其稱為‘魔族’，而我則是專門處理魔族的‘勇者’。我在你身上聞到魔法的味道，恐怕你是被魔族附身或是給人下了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