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升華
這個世界不該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阿爾薩斯走後，艾澤拉斯那遍布亡靈的土地上有一些魂靈開始複蘇，他們找到了本來的自己，生前的記憶在一點一點回複。
生命總會有這樣的欲望，他們想要以自己的方式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不管自己曾經遭受過什麽樣的苦難，隻要還有希望自己就一定能夠重生。
艾澤拉斯還沒有被毀滅，世界總是在自己運轉，被毀滅的隻是那些失去了希望的生命而已，那些還有希望的生靈仍然在慢慢溫養自己的靈魂等待著自己有一天的重生。
隨著時間的臨近，這一天總會到來的。
……
張月不知道自己已經戰鬥了多久了，一天，還是兩天，亦或是一年。
精神的疲憊讓張月對時間的感覺早已經麻痹。
張月的地獄犬身體的動作已經開始變緩慢，有好多好多次，自己都差點被那些蜂擁而上的想要將自己分而食之的骷髏手中或鋒利或鈍鏽的長劍給砍中。
哪裏來的這麽多骷髏，在最開始的時候，張月還對這自己以前從來沒有體驗過的與骷髏的戰鬥充滿**，但是時間一久之後，這種瘋狂的重複固有動作的行為就快要把張月的精神給逼瘋。
在與這些骷髏的戰鬥之中，自己得不斷地躲避著這些骷髏的攻擊，還得在適當的時機對這些骷髏進行還擊。
在戰鬥剛剛開始的前麵幾個小時裏，這樣的戰鬥著實對張月的地獄犬身體起到了很好地鍛煉作用，提升了張月對地獄犬身體的運用的熟練度。
但是在這場戰鬥的後麵幾個小時或者更長的時間裏麵，這根本就是對張月的精神和肉體的一種崔燦。
張月不知道為什麽，這些骷髏吃掉之後不能給張月提供任何的靈魂或者肉體上的恢複，反而是這些骷髏靈魂之中蘊含的那種狂熱對張月的靈魂產生了一種不可逆的影響。
張月說不上來這種影響是好是壞，但是張月知道，自己要是瘋狂的吃掉這些骷髏的話，自己可能就會變成希爾瓦娜斯的……傀儡。
這是一種讓人害怕的後果。
蘊含在這些骷髏的靈魂之中的那一股執念真的很是讓張月害怕。
那是一種恨不得為自己的主人獻出一切，要是自己的主人叫自己去死，自己絕對不會有半點猶豫的那種狂熱。
純粹的而扭曲的愛欲。
張月在這幾天的曆險之中漸漸明白了這個世界各種個體的力量來源。
維拉因為自己心中飽含自己對惡魔的仇恨，所以她才能那麽強大，但是看起來好像維拉並不是很能控製自己的情緒，維拉的心中好像有什麽讓她十分後悔的東西，一種讓維拉不能真正體會仇恨的東西。
那到底是什麽？
其實這個道理很好想明白，張月很生氣的時候能推動一些自己平常推不動的東西，生氣的人們也往往具有更加強大的破壞力。
人們的力量來自己於自己的內心。
並沒有借助什麽外力。
但是維拉好像不是這樣，有什麽東西束縛了她，那種東西一直在維拉的心中潛伏著，讓維拉的內心始終得不到寧靜。
張月不知道為何，自己從見到維拉的那一刻起，就看見了她心中的悲傷。
為什麽自己對於靈魂之類的東西的感覺那麽靈敏。
張月苦苦思索，既然自己發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改變，那就從自己身上的改變開始尋找。
首先最有疑點的地方就是自己身體裏麵的那顆珠子。
張月覺得那顆珠子應該就是寄放自己靈魂的地方，一種切身的感覺告訴張月，自己的意識控製全身，必定要經過那一顆珠子。
但是每一次，每一次當張月向裏麵看得時候，看到的都是無盡的猩紅深淵。
那是什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的這顆珠子就是自己。
那麽那顆珠子是不是就是自己身上某種力量的體現？
自古以來，似乎球體一直都是一種完美地形體，圓潤飽滿，象征著融匯和結合，所有的精華如果要聚在一起似乎更是要聚成球體。
因為這樣才能和外界有更加親密的接觸。
張月的意識每一次經過這個球體的時候，他都會略過他，雖然隻是一瞬間，但是這種感覺……
這種被深淵凝視的感覺很讓張月很是不舒服。
骷髏海無窮無盡，張月也漸漸感覺到了維拉的體力不支，畢竟現在的維拉心中有桎梏，她不可能發揮出百分之百的力量。
張月感覺自己身體越來越沉重，那些原來動作緩慢破綻多多的骷髏們也開始變得淩厲起來。
那一道道劍風每一次都會在張月的身上留下一道傷口。
維拉的動作也已經變得遲緩，維拉那撲朔迷離的步伐也變得有跡可循，維拉每一次更換彈藥都會畫上比之前更加長的時間，骷髏的攻擊已經能夠劃中維拉的衣角。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張月和維拉的末路即將臨近。
骷髏的叫聲開始變得恐怖，骷髏的麵目開始變得猙獰。
張月內心的恐懼開始被放大了。
張月不想像這些骷髏一樣活得沒有自己的樣子，她是張月，她有自己的靈魂，她願意為了自己的生命去努力的奮鬥，這是生命的含義，張月一直將它銘記在心，這是他媽媽告訴他的。這是過去的那些美好教會他的。
張月知道自己要是想要不被這些骷髏淹沒。
自己要是對得起自己的生命。
這一次就該換成張月去凝視深淵了。
直麵恐懼，才能戰勝它。
……
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自己最想要的東西，如果這樣的欲望運用的得當，那麽他就能成為你的助力，要是這樣的力量運用的過於頻繁，要是自己貪婪自己內心深處的力量，自己就會被自己打敗。
這一輸就會是永遠。
……
噗嗤一身一隻骷髏的長劍砍中了張月的身體，奇怪的猩紅色汁液到處飛濺，滋滋的腐蝕了好些骷髏。
骷髏群之中發出讓人膽寒的聲音，像是在嘲笑已經力竭的兩人。
張月的眼中充滿了倔強與不甘，當然還有濃濃的恐懼。
沒有人不會害怕，張月沒有崇高的靈魂和信仰，她隻有拚命活下去的信念和勇氣。
平凡的人們沒有力量，隻能靠信仰。
隻能依靠自己內心深處的黑暗，那種禁忌的力量。
但是奇跡往往就是這麽產生的。
張月的靈魂第一次停在了自己的欲望麵前，他現在就會像維拉一樣，開始自己與自己的對抗了。
這一刻，黑暗之魂開始複蘇。
……
食物，吃，吞噬，你想要什麽，我什麽都可以給你，但是在這之前，給我東西，給我靈魂！靈魂，我要靈魂，我要吃掉一切！
瘋狂的低語連成一片箍住了張月的大腦。
這裏是張月的世界，在張月下定決心與自己內心的那深淵對話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變慢了，這是張月自己與自己的戰鬥。
每個人心中都會有自己揮之不去的陰影，每時每刻都有。
但是你能放任他一直存在在自己的腦海之中嘛？
在存放髒汙的地方總有一些邪惡會開始滋生，茁壯成長，最後……吞噬你的靈魂。
張月現在都無法忘記之前自己……饑餓的那段日子。
那是一段黑暗的時光。
世界一片灰暗，隻有一束微弱的光亮照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則在不停的啃食著自己的手。
那個時候的人們……沒有食物，那些因為餓死而葬在亂葬崗的人們是這些慌不擇食的人們的最好食物，不用交錢，不用付出得不到多少的低等勞動。
不用整天提心吊膽擔心著自己的生命消逝。
張月當時也挨了很多的餓。那個時候的張月恨不得吃掉自己來阻止那種快要把自己吞噬的瘋狂饑餓感。
但是張月終究還是忍住了。
他差點就跟著那些人去了亂葬崗。
就在那一次，他被自己心中的惡念征服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從自己的家裏麵偷偷溜了出去，那個黃昏，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布滿了他的心頭。
那是快要墮落的快感。
是什麽阻止了他，究竟是什麽阻止了他！
那顆紅色的珠子表麵不斷地冒出觸須纏繞住了張月的靈魂，那些觸須越來越多，纏地越來越死。
深淵想要和你融為一體。
來吧，我們本來就是一切的。
那種讓人瘋狂的饑餓感覺撕裂著張月的記憶，他快要想不清楚自己是誰了。
到底是誰阻止了他！
他看見了自己餓死的哥哥的屍體。
他蒼白的臉上還掛著笑容，為什麽你要笑呢？
張月不明白，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哥哥在死之前把一個白白的饅頭給了自己吧。
生命是那麽美麗，總是有那麽多人想要不顧一切地去留住它，但是相反的，為何會有人會想要去放棄如此美麗的東西。
為了什麽？
張月始終想不清楚，
但在現在，那種信念卻逐漸清晰，張月回想著自己坎坎坷坷的一生，好不容易生活歸於平靜的他卻又被卷入到了這樣的事件當中。
但是既然發生了那就去做吧。
為什麽呢？
那顆紅色珠子的聲音變了：為什麽？！
他的聲音變得尖銳而刺耳，但並沒有讓張月感到驚慌。
因為愛，我愛這個世界，我希望活下去，就算活得卑微但是自己終有一天會活出自己的樣子。
是的沒錯，黑暗的靈魂就算再是黑暗，……也是自己的。
看著變得越來越鮮豔的紅色珠子，那逐漸褪去的黑暗低語讓張月的臉上布滿了笑容。
於是……一個小胖子的救贖之路才算正式開始。
……
維拉感覺到了自己之前從來沒有體會過的一種波動。
自己體內的奈非天之血在不斷地沸騰，那是……來自先祖的召喚。
讓維拉驚訝和奇怪的是……這種波動居然來自自己身邊的張月。
一團巨大的紅色物體開始在骷髏群中橫衝直撞，這一團紅色的粘液怪所到之處所有的骷髏怪都會在一陣滋滋聲中化作一片虛無。
張月現在處在一種十分奇妙的境界。
她現在很想吃東西，卻又不是很想吃東西。
怎麽說呢，就是自己的食欲像是自己的手臂一樣非常容易控製。
這種感覺很是奇妙，就好像自己全身上下都長著嘴巴一樣。
但是不得不說這種感覺十分奇怪，繞是對張月這種小胖子來說都很是奇怪。
雖說到處都可以吃東西的方便感覺很是不錯，但是自己吃的東西……那些骷髏怪還有紅崖鎮的那些地板，一個像白堊土一樣，一個像蠟條一樣，實在是……十分難受。
但是這一次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一種感覺就是，張月居然能夠十分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吃掉的這些東西的靈魂。
他們的靈魂他們的記憶，他們的黑暗……
這些骷髏怪生前也都是很有故事的人，他們生命當中最真摯的情感通過靈魂盡數傳遞給了張月、
他們有的在死前為了保護自己的愛人而被骷髏怪分屍，有的人在生離死別之時的呼喊讓張月潸然淚下。
這種絕對親密的接觸讓張月百感交集。
對他們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人將他們心中的欲望無限放大，隻需要一些小小的引導，這些靈魂，這些骷髏就會成為施術人永久的傀儡。
內心的黑暗打敗了他們。
張月心中有說不出的惆悵，自己吃了他們算是拯救了他們麽？
張月現在想不了這麽多了，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趕快找到這一切的幕後主使—希爾瓦娜斯！
……
維拉不知道張月發生了那些改變，他還真是充滿奇跡。
但是不管張月之後會不會發生奇跡，維拉都已經準備好了和他……和張月一起死去。
其實這樣……也還算不錯。
維拉知道自己有很多遺憾還存在，但是在這樣一個有靈魂存在的世界裏，自己死了也不代表事情就已經結束。
相反要是自己離開了這個難得的高尚的靈魂，自己才很難得到救贖。
維拉的身體已經很沉重了，但是張月離她還是很遠。
維拉躲閃不及一不小心被一隻骷髏砍中了身體。
維拉踉蹌著跌倒在地，她看著離自己的頭顱越來越近的那反射著暗光的鐵劍，略帶悲傷的閉上了眼睛。
…………
一團紅色的物體從天而降。
啪嗒一聲……維拉就被吸進了一片紅色的海洋裏。
滋滋聲不斷響起，那些骷髏都盡數消融。
張月救了維拉，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