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守護

維拉感覺一股十分純淨的撫慰之力包裹了她的靈魂,她感覺自己的意識在慢慢回歸,她再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她不顧從自己身體各處傳來的讓人瘋狂的痛感,連忙調整了手臂的用力方向,讓那隻箭偏離了本該射中張月的軌跡。

看著那隻箭矢飛過張月的身體射中了他身後的那棵樹之後,維拉鬆了一口大氣。

真是命懸一線,維拉感覺自己差點就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她的手中已經染上了足夠多無辜的人的鮮血,她無法再承受更多罪惡了。

至少現在的她不行了。

至少這一次,維拉做到了救贖自己。她感覺到一股放鬆的感覺襲上了她的心頭。

就在這一刻,她感覺到了自己身上各處傳來的驚人的疲憊和疼痛。她一下子就昏了過去。

……

張月在等待著自己死亡的到來。但是那枝早就該到來的死亡之箭卻遲遲沒有射入他的腦中。張月感覺很奇怪,他斜著眼睛看到了,維拉背後的那把樸素無華的獵弓發出了十分炫目的光芒。

張月從那光芒中感覺到了一種柔和,一種至純至美的柔和,就好像一位母親對自己剛剛出生的嬰兒喃喃低語賜予祝福那樣。

它正在對維拉賜予它的祝福。

張月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心靈都再一次被洗滌。

在張月的靈魂陷入屬於自己的那份龐大無比的恐懼隻是,也是這樣的感覺將她從沉淪的邊緣救了回來,張月對這種救了自己性命的感覺十分熟悉。

現在這種感覺同樣出現在維拉的身上,張月知道維拉這次不會再對他出手了,維拉現在正在被救贖,被安撫,她的靈魂現在正在被一點一點地從仇恨深淵中拉出來。

張月感覺自己運氣實在是太好了,本來是必死的局都可以絕地回生?

看來這就是奇跡吧。

張月這一生很少體驗過奇跡,他的一生太過平凡了,張月現在感覺有點激動。

維拉臉上那種暴戾正在一點消退,她的臉色逐漸好轉,一些傷痕也正在消失不見。

看來這種光芒還有治愈的作用,張月早就從空中落下,張月就呆在那裏不敢亂動。

他不幹去動維拉,張月用腳指頭想都知道維拉現在正在被治愈。

不管是身體還是靈魂,維拉都在一點一點好轉。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維拉身上的血液已經幹枯,她的臉上滿是寧靜,她發出了均勻的鼻息聲,她的身體在半空中緩慢而輕柔地旋轉著,感覺她就好像是被某個很愛惜她的存在放在自己手心裏麵慢慢把玩。

哪種光芒隨著維拉身上的傷勢一點一點好轉,也在一點一點黯淡,直至最後,維拉身上絕大部分的傷勢都已經被修複之後,那種光芒才終於消退。

張月這才敢走上前去查看維拉到底怎麽樣了。

他感覺到那種力量一進完全消退了,或者說寄存在維拉那把弓裏麵的靈魂已經精疲力竭了。

不知為何,張月對靈魂這樣的東西感覺變得越來越靈敏,他能隱約感覺到維拉的那把獵弓裏存在著某個靈魂。

具體是什麽,張月就無法再深知了。

張月好奇的是,維拉背上的這把弓是哪裏來的,維拉在帶著它這麽久的時間裏,難道就沒有感覺到這把弓裏麵有一個靈魂?還是說維拉根本就沒有感知靈魂的能力?張月這個時候想到了一個很讓人振奮的可能性:自己對靈魂的感應很是靈敏。

這還是有理由的。

張月吸收地獄犬希望的靈魂的經曆可是這個世界上絕無僅有的。

那種感覺很是奇妙,就好像張月從一出生就會這種能力,和吃飯喝水一樣自如和簡單。

但是維拉可能就沒有,在張月的腦海裏,可能就隻有這樣一種解釋能夠讓張月明白,為什麽維拉帶著這把弓這麽久都沒有察覺到這把弓裏麵有一個靈魂。

張月這種對靈魂的感知能力還不強,所以張月現在還無法與那個靈魂進行溝通。那個靈魂現在估計也已經喪失了與人溝通的能力。在那種十分轉移別人注意力的白色光芒黯淡之後,張月才感覺到了這個靈魂。

看樣子,那白色的光芒就是這個靈魂散發的,它用盡了自己積蓄已久的絕大部分力量拿來幫助了陷入憎恨的維拉。

這種感情很深,這個靈魂對維拉的感情很深,想明白了這一點的張月自己心中都有一點感動。

張月現在心中越來越有了想要和那個靈魂溝通的意願。

但這需要等待,張月隻好等到那個靈魂重新擁有力量從深眠中蘇醒。

在這之前,張月需要努力鍛煉自己對靈魂的熟悉程度,這樣才能和那個靈魂溝通。

張月覺得,那個靈魂是讓維拉得到救贖的一個希望。

張月現在都無法忘記那種自己從維拉那裏感受到的絕望情緒。

那是濃鬱到可怕的孤獨感。

張月看著自己麵前這個麵容清秀的女人,她的黑色秀發早已經被血液打濕,她的麵容上滿布著丹丹地憂愁。

張月覺得自己不能把維拉撂在這裏不管。

以前張月玩暗黑毀滅神的時候,就被這個遊戲裏麵很多人物他們背後的故事所深深感動和折服。但是就在這一刻,一個活生生的他之前一直操控著創下無數輝煌的角色就躺在他的麵前,但她的心中卻沒有半點喜悅。這些人物背後的痛苦和悲傷正生動地體現在張月的眼前

他對維拉心中的那種絕望始終無法忘懷。

這和他體驗過的那種絕望完全相同。

那就是一種折磨,張月知道,在剛剛那漫長的戰鬥中,維拉的心一直都在受到這樣的恐怖的欲念折磨。

它快要把人撕碎,它不會讓人苟活,它擊垮脆弱者的意誌,它將強者拖入深淵。

有可能維拉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受著這樣的折磨。

這實在很是讓人心疼。

張月看著逐漸暗下來的天色。

他歎了一口氣,現在已經是傍晚,他們和那頭巨獸的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個白天。

張月感覺到自己已經很累很累了。

但是他必須得給他們找一個棲身之所。

張月感覺自己在這一方麵很不在行,他感覺這將是他過的又一個痛苦的晚上。

“先做了再說”張月這樣想著,他用牙齒咬著維拉的上衣領,將她往森林裏麵拖去。

張月現在很是懷念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遇到的那個小空地,那裏被層層環環的灌木叢包裹著,隻要自己不弄出太大聲響的話,就不會引來那些凶惡的野獸。那裏的樹木參天,能夠很好地遮蔽雨水。

唯一的缺點就是害怕有蛇還有蚊蟲叮咬。

張月可是一個宅男啊,著一天突然讓他開始挑戰在叢林裏麵生活,真的是比登天還難。

但凡事總是需要嚐試。

張月現在也不是以前的那個張月,她現在可是史萊姆。

史萊姆能幹什麽呢?瘋狂地吃東西???

張月拖著維拉的身體在森林裏到處瞎晃,他在努力尋找著之前的那種環境。

他向擋在自己路上的那些植物釋放出粘液,那些植物紛紛在粘液的腐蝕下消融。

張月就這樣在樹木林立和植被茂密,舉步難行的森林裏開辟出了一條道路。

張月從自己那地獄犬的身體的皮膚向外釋放史萊姆粘液,張月發現這種粘液好像也帶上了地獄犬的一些特性,就是非常具有腐蝕性。

那種滋滋的聲音一直在森林裏響個不停,還十分的大聲。

但現在張月最需要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如何安置維拉。

他看著自己麵前這個女人百感交集。

雖說那白光治愈了她身上的巨大部分傷勢,但是他的身上還是有一些地方沒有被治愈,她的右手臂以奇怪的形狀歪向一邊,她的右腿亦是這樣,她身上髒兮兮的,幹枯的血液黑黑的,遍布她的全身。

怎麽看怎麽淒慘。

必須給她找個休息的地方,張月這樣想著,行進的步伐又加快了不少。

……

張月就好像是人品爆發,他找到了一眼小泉。

在張月消融了很多很多植物灌木之後,他來到了一片空地,十分幸運的是,這片空地的中心有一眼不大不小的泉水。

張月往這泉水中望去,他看得見泉水底部遊動的小魚。

真是清澈,張月這樣想著。止不住自己心中逐漸升騰的渴感,張月猛喝了好幾口。

說老實話,用狗嘴巴喝水還真是不習慣。

但是張月不得不這樣,在這森林裏,張月不知道還有沒有那種犬類惡魔,他必須得時刻保持戒備,守護好維拉!在張月感覺自己不想喝水了之後,他趕忙用樹葉盛了一些水給在昏迷中的維拉送去。

現在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張月必須得準備生火了。不管是出於保溫方麵來考慮,還是從嚇跑一些危險的叢林動物來考慮,張月都必須生火。

張月在好一頓忙活之後,他總算收集了足夠多的木枝。

不得不說在黑暗中的森林裏找東西可真是困難啊,好在張月有一雙狗眼睛,自帶夜光!

張月從來沒有生過火啊!自己有沒有工具,張月看著自己麵前一堆殘枝枯葉陷入了困境。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在一陣摸索之後,張月從維拉背上的口袋裏摸出了兩塊燧石。

“這下就好辦多了”張月這樣想著。

但好歹張月是第一次生火,那種生疏感還是讓張月忙活了好一陣子才把火升起來。

張月從維拉的背包裏麵叼出了一大塊厚實的黑布,蓋在了維拉的身上,張月看著被火光照亮的維拉的臉龐,他找了一個躺著很舒服的地方,趴著端詳著維拉。

他感覺自己這幾天有事做了。

那就是守著維拉直到她醒來。

維拉身上的傷可是一個大難題。

張月這樣想著,從身各處湧來的疲憊感將他拖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