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莫提
他叫莫提，這個名字是他自己起的，是莫要提起的意思。他不知道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少歲了，在他的記憶中，童年是一團黑暗與孤寂混雜在一起的烏雲，模模糊糊記不真切。
等他有些記憶時，已是少年模樣，住在一個叫忘憂的村子，可這村子一點也不忘憂。他住在村口一處四麵漏風的茅草屋中，多數時間都是去山上打著野兔、山雞或是掏鳥蛋來吃，趕上天氣不好無法上山他也會去村裏要飯。
不過很少能要到，大家好像都非常討厭他，總有小孩子往他身上扔石子，他們罵他是野孩子是災星，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麽，他從沒有傷害過他們，為什麽他們要這樣對他。
村子裏有個獨眼阿婆對他很好，常給他留些飯菜。她總是慈祥地摸著他的頭說：
“你這娃娃命苦啊，當年一顆火流星落到村東，砸倒了妖皇龍王廟，把廟燒了個幹淨，後來人們在廢墟裏發現了你，你蜷成一團，不醒人世。
等把你救醒，你卻什麽都不記得，不知道自己叫什麽，也不知道父母是誰，怎麽會到這裏來的。可憐的孩子啊！”
其實莫提連這段經曆也不記得了。獨眼阿婆卻又說，有時忘記也是一種福氣。那時他並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隻是看她說這話時臉上湧起的傷感，他想阿婆一定有過很傷心的往事。
村裏的人對阿婆也很冷漠，他們傍晚在村頭大樹下乘涼時，莫提曾經聽到他們說，阿婆以前是暮雲城裏的頭牌，卻被人刺瞎了眼睛，毀了容貌流落到此。
阿婆經常會給莫提講些城裏的事情，他聽著都很新奇，幻想著有天他也能去城裏看看。
鄰居胡大娘家的小三兒以前和他最好，總找他來玩，還偷偷給他帶些好吃的。後來被胡大娘發現了，把小三兒拽回家狠狠打了一頓，說他是晦氣的沒出息的倒黴鬼，不要跟他一起玩。
村裏別的孩子都在馬二爺開的學館裏學習法術，他們都說馬二爺非常厲害，拜入畢方王的門下修習過，還曾經跟十四皇子一起探過萬毒地穴。他們在這兒學成後就會去雷鵬王開創的雷霆派去參加考試繼續學習術法。
雷霆派可是他們妖族頂尖的三大門派之一，每隔十年開山門收徒一次，能被選中那可是祖墳都冒青煙的事，全家在村裏都會一下變得特別有身份。
有次他在山上打到一隻蒼鹿，這是二階荒獸，他們這兒的成年人一年也打不了幾隻，他把它拿到馬二爺的學館去，想用它做學費讓馬二爺也收他做學生。
當時的好多事他都不記得了，但馬二爺那天對他說的話他一直記得，他個子很高，長長的臉沉著，他輕蔑地瞄了他一眼便抬起頭不再看他，冷冷地說：
“爾真身不詳且體弱智平，此等朽木糞土之輩實則妖族之恥，本不該存於世，更何配予老夫雕也，哼！不自量！”
真身不詳，是的，真身不詳。他們別人都有真身，或是一心向道的山禽野獸，或是飽浸日月之華的通靈器物，甚至大能的一滴血，女神的一滴淚也都能修煉得道。
而莫提的真身卻是不詳，沒人知道是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總是化不回真身的狀態，要不是他身上純正的妖族氣息恐怕早就被人捉到斬妖台，以叛族罪給斬殺了。
莫提的身體比別的孩子要瘦小很多，就連村東鼠爺家的小孫子都比他要高半頭，更比他胖了不止兩圈。莫提總是會夢到天空，他想他的真身可能是個小飛蟲吧，大概因為法力實在太低微了，修煉成人形後就沒有力氣再變回去了。
馬二爺說他不該存於世，他也很是不解，就因為他法力低微就沒有價值不該存於世嗎？
他看村外漫山都是野草野花，他們沒有法力，可是他們的存在讓這世界變得更美麗不是嗎？而他怎麽會連小草都比不上呢！他想萬物都有存在的價值！不過他很羨慕那些野花野草，他們總是熱熱鬧鬧地生長在一起，從不寂寞。
後來他就這樣每天上山找吃的，躺在山坡上看藍天，以為日子就會這樣渾渾噩噩地過去，可是他的厄運遠不止這些。
那天他躺在山坡上看著天上的白雲，突然就變了天，烏雲遮蔽日光，狂風卷集著沙石向他襲來，他有些吃驚居然忘記了躲藏。雲裏落下了幾個人，穿著打扮都很華貴，並且能感受到他們不隻有他妖族人，還有仙族和魔族。
聽阿婆說靈界三族人很少會聚在一起，除非有大事發生。他們長得都很好看卻全沉著臉，緊盯著莫提，讓他交出龍魄。
莫提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他們卻不由分說，開始對他使用法術，逼他說出龍魄的下落。他的身體被火燒、雷擊、冰凍、蟲咬、惡靈詛咒，那時他多麽希望自己能快點死去，可他們偏不讓他死。
莫提一直也沒哭，後來更是什麽都不說，隻看著他們折磨自己。他們的眼光居然比他還絕望。
最後有個身穿一襲白色長衫，豐神俊朗的仙族人站出來阻止了他們繼續折磨他。他說看來龍魄已經與莫提完全溶合了，不僅溶入血肉也溶入魂魄中了。莫提自己的部分記憶早已被龍魄抺去，憑他現在的實力是無法分離龍魄的。
接著那個仙風道骨的人突然咬了咬牙，麵目猙獰扭曲地說道：“趁那龍魄還沒恢複，事不宜遲他們給他用分離術吧！”
一個灰衣人說：“秋公子，能確定就是他嗎？要是錯了呢？”
“錯了就錯了吧，寧可……不得漏下一人！”那人咬牙回道。
接著所有人圍成個圈盤膝坐下，把莫提圈在中央。一個把全身都隱藏在黑袍裏，手拿骷髏杖的人坐在他對麵，他把骷髏杖對著他一揮，他看到那骷髏眼中光芒一現，便感覺精神有些恍惚，仿佛要衝破他的身體。
接著莫提看到周圍的人都結起了奇怪的結印，然後他的衣服、皮膚、肌肉，一層層地從身上剝落，他並不感覺疼痛，很快他看到自己的內髒，他終於忍受不了了，他仰天發出一聲長嘯，突然騰空而起直衝雲霄。
莫提的肌肉、皮膚很快都重新生長出來，接著又長出鱗片，他吃驚地發現他竟然是一條龍。這自在不羈的感覺，沒錯，這是他的真身，他竟是一條龍。
他又長嘯一聲，好想告訴忘憂村的人，他有真身，他是龍，他不是廢物。
身下幾點流光飛速竄過來，又把他圍在中央。還是那幾個人，但這次迫於他身上的龍威，他們不敢靠得太近。
“太好了，他現出真身了，隻要屠了他，取他的龍魄就可以了，反正都溶合在一起了。”之前有疑問的灰衣人一臉興奮地說。
“哼，那就試試吧！”莫提看著這些螻蟻般的存在，胸中生出一股傲氣，仿佛一切都不足以為懼。
他們發動了攻擊，發出各色炫目的光芒，一些莫提完全不知道名字的仙術魔法紛紛擊在他的身上，可是這些招數連他的龍鱗都碰不到就被他身外的護體神光擋住了。
翻天印、東皇鍾、鎮妖塔、誅仙劍……，那些傳說中的至寶在莫提身上全部失效，他冷笑著看著如小醜般的他們在這裏表演。
看他們已經黔驢技窮了，他才伸展了下身體，很隨意的噴出一口日焱烈火，這是世上最熾烈的火焰了。
看著他們被火焰吞噬，紛紛從空中墜落，莫提心中的暴躁才稍稍平息一些，不過他不會讓他們就這麽輕易死去的，他馬上又噴出九幽冥泉熄滅了他們體表的火焰。
但是這火焰卻會繼續灼燒他們的魂魄，並且與九幽冥泉那徹骨冰寒一起，在靈魂中反複交替，讓他們生不如死。
看著他們在塵土中翻滾，曾經雪白光鮮的衣服早就破爛不堪，曾經俊朗的臉也遍布血汙，莫提發現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暢快舒服，現在他覺得這很沒勁。
看到村子裏的人陸續地跑出來看熱鬧，他想放過他們一馬，讓他們趕緊滾蛋算了！
莫提放了他們，不過他們看起來並不感激他，每個人都惡狠狠地瞪了他才走的。他又變回少年模樣，可村裏人都不敢靠近他，卻又不離開隻遠遠地跟著他。
他看到對他最溫暖的瞎眼阿婆，奔向她去拉她的手，她渾身顫抖地說：“你是皇族的人？”
“他不知道啊！阿婆，你怎麽了？”他問。
“他們都看到了，你是天龍啊，一個皇族怎麽會流落到他們這個小地方呢，你不會介意之前他們對你的慢待吧？”阿婆一臉恭敬地看他。
“阿婆，你對我最好了，我怎麽會介意呢，我還是記不起我是誰。哎呀，我餓了，今天我沒打到東西吃，要不您給我做點飯吃吧？”
“好好，跟我回家吧！”阿婆步履蹣跚地往回走去。
吃著阿婆做的粥，桌上還擺滿了村中各家送來的肉菜，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他吃得很開心，阿婆卻好像有心事。
她問他：“娃兒，那些人來接你回去嗎？”
“不是，他們來找我要東西，我沒有。”
“哦，那你恐怕不該讓他們就這麽走了。”阿婆說。
“為什麽？”他不解。
“他們還會回來的，那時可能會有更厲害的人來對付你。他們是為找東西而來，沒得到，那就是他們沒完成任務，雖然你不殺他們但他們就這麽回去也難逃一死。所以他們必然會回來拚死一搏的。”
“我不怕，他們打不過我的，阿婆，你怎麽知道他們一定會回來呢？”
“這是人性。在他們還沒有修煉成妖仙時，他們隻是動物，思維單純而純粹。一但他們修煉出人身，他們就因為有了人性而變得高級，有了如人一般複雜而豐富的思想和情感。
從這之後他們要堤防就不僅是實力比他們強的人，而是所有人了。娃兒，你記住，人心遠比你擁有的力量更可怕，更深不可測。你不要小瞧那些人，他們再來之時，不敢與你正麵硬抗，必使用陰謀詭計。”
“阿婆，你不用擔心，我很強的，不會有人打敗我的。”
“娃兒呀，你今後有什麽打算？”阿婆突然轉換了話題。
“我還沒想好呢”
“你走吧，你已經找回真身和力量了，這裏已經沒有你的用武之地了，你該去外麵闖**曆練一番了。”
“嗯，我想先去你說的暮雲城去看看。”
“好好，不過你再不要告訴別人你的去向。你今晚收拾一下，明早就動身走吧，最好今夜就走，哦，等下。”阿婆回身把她的枕頭撕開從中抽出個小布包，裏麵盡是靈石和珠寶。
“這個帶著。路上小心，切不可輕信於人。”阿婆把布包塞進他手裏。
“阿婆，……一定要今晚走嗎？”他有些不知所措。
“嗯，越早走對你和全村人越好。去吧，回家收拾下趕緊走。”
戀戀不舍地辭別了阿婆，莫提往村口他的破草屋走去，夜風清涼，帶來青草的芳香。四周一片靜謐，一派祥和。不對啊，怎麽沒有蟲鳴聲呢，往常聒噪的蛙鳴蟬鳴怎麽都不見了。他加快腳步向村口跑去，心中漸漸湧起不安。
突然幾顆火紅的光球從四周升起，照亮夜空，它們撞擊在一起，變幻成萬千小光球落向地麵。這宛如絢爛煙花的小光球竟是地獄的使者。它們落入村中立時就著起大火，火勢迅速蔓延了全村。
哭喊聲夾雜著火焰燒塌房子的聲音就傳了出來。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莫提發現火起便折返身，欲騰空變出真身吐水來救火。
可他才躍起不到半尺高度就仿佛撞到了什麽屏障，跌落下來。他再試又被彈回，他無法升空，如果在原地直接恢複真身去衝破屏障解救村人，不用等火燒，他的身體就能直接把村子壓成齏粉。
莫提站在那裏，腦中有點空白。隻有阿婆的那句話縈繞在耳邊。“人心遠比你擁有的力量更可怕，更深不可測。”
這時一個被火焰裹住全身的小小身影向他跑來是胡小三，他的小夥伴兒。胡小三尖叫著撲向他，求他救命！
莫提一邊向胡小三跑去，一邊脫下外衣打算幫他撲滅身上的火。
可是他離胡小三還有三步遠的距離，胡小三就倒在地上再無動靜了，那火仍在兀自燃燒。
莫提看著那發綠的火焰才發覺這是幽冥地火，一種靈魂火焰，從靈魂向外燃燒不燒盡不熄滅。
他想到了阿婆，就拔腿向阿婆家跑去，一路上總有人撲向他尋求幫助，可他一個都沒能救活，他們都死在他麵前。當他來到阿婆家，發現那裏早已是一片廢墟。
愧疚、憤怒、悲傷和絕望瞬間溢滿莫提的胸膛，他的腿一軟跪到地上。他想嚎哭，這世上唯一待他如親人的人就這樣離開了他。可他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喉間隻發出“咳！咳！”聲，他以頭撞地想用身體的痛苦來減輕他心靈上的痛苦。
突然莫提的眼前出現一雙雪白的靴子，一塵不染的潔白，向上是一襲白褲白袍，一張仙風道骨的俊朗麵孔。果然是白天出現在山上的那個白衣仙族人，後麵還有白天欺負過他的那幾個人。
此刻白衣人的臉上帶著冷笑，有些憐憫更多是輕蔑地看著他。
“哈哈哈哈，看來你還是年輕啊，如果你看到火起時就果斷衝破禁止強行化出真身，可能他們還真攔不住你，可是你偏偏想救這些曾經向你扔石子罵你的村人。
那時他們的另一個禁術還沒施展完，你被這些無用的情感困住了腦子，居然又跑回村裏。現在好了，你的婦人之仁不但救不了這些村民連你自己今天也將無法走出這裏了。
愚蠢！如果龍魄此刻能知道它寄宿的是一條這麽廢物的龍的話，估計會氣得完全寂滅吧！哈哈哈哈！”
火光映得白衣人的臉十分扭曲，周圍的哭喊聲已經漸漸聽不到了，全村的人都死了。
莫提收起悲傷，站直身體。他真的生氣了，打算直接化出真身，碾死這些邪惡的螻蟻。可是空氣中像有層硬殼緊緊地箍住了他，他的血管都要爆裂了，卻仍恢複不了真身。
白衣人笑得更加得意了，滿是戲謔道：“你是不是傻，我都說了還有另一個禁術的，如果沒施放完，我怎麽敢站到您的麵前啊，天龍大人！”
莫提不相信吼道：“我們龍族是免疫一切術法攻擊的！”
“說你傻你就真傻！那是你現出龍體真身的時候，可你現在是不是現不出真身嘛，看看這是什麽？”他手中現出一物，發出幽幽的藍光。
莫提愣在當場，那是他出生時的蛋殼，雖然他不記得它，但它散發出的獨特溫和的氣息使他可以十分肯定。
但是龍在破殼之後一般都會吃掉本命蛋殼，它不僅可以增強自身，更為重要的就是：蛋殼是唯一可以限製其變回真身的利器。可是他的蛋殼為什麽還會留存於世，並落於他人之手。
“莫再與他多話，快些了結了他取出龍魄才是。”他的身後有名一身布衣、相貌普通的人說話。這人在白天沒有出現過，也許他就是阿婆說的更厲害的高手吧。
那名仙族人此刻不再說話，揮動手中長劍向莫提的心髒刺來。莫提被定在那裏完全無法動彈，就算能動彈無法恢複真身的他也不會任何法術。
莫提下意識的抬起手攔在臉前，當那把劍的劍鋒已刺破他的皮膚，突然他感覺周圍的一切聲音似乎都安靜下來，那在空中飄飛的灰燼也凝止不動了，世界仿佛在這一刹那停頓了。
他移開手，撥開刺向他心髒的長劍站起身來。
他狐疑地看著周圍靜止的一切，不知這是怎麽發生的，突然看到離他不遠處有個灰色的人影，衣袂飄動，與周圍的死寂格格不入。
莫提向灰色人影走去，他的麵目有些模糊，雖然身上散發著威嚴的氣息，卻不讓莫提覺得壓迫。
“你是誰呀？”莫提問。
“你想擁有更強的力量嗎？”那灰色人影沒有回答莫提的問題。
“當然。”莫提答。
“擁有之後做什麽？”
“我……，我不知道，我隻想不再有人欺負我。”
那人沉默了片刻，看向莫提，“這次我可以幫你脫身，以後很長時間還要靠你自己，你正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思考下我的問題。”
說完那人袖袍一揮，從村子的四周七個方位飛來幾點幽藍色的光芒，正是莫提的本命蛋殼，它們直接沒入他的體內。頓時莫提身上一輕，桎梏感消失不見。
莫提舒展了下身體正要道謝，那人影倏地不見了，與此同時，周圍的嘈雜聲音，夾雜著灰燼的熱浪忽地湧向他。莫提知道時間又繼續了，來不及多想，他騰空一躍變身為龍，衝天而起。
同時龍尾一擺，把沒來得及反應的幾人掃向空中。他折回頭，吐出日焱烈火，與白日不同的是，這火焰裏還夾了紫極憾雷，所中之人瞬間四肢僵硬，有雷霆加持的火焰灼燒效果加倍。那幾人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連元神也被莫提燒為灰燼。
望著一片焦黑的村落，莫提不再留戀，向北方飛去。
阿婆說過，這裏不安全了，還會有人來找他，在他沒有絕對的實力自保時，他必須隱藏自己。他想去阿婆說過的暮雲城看看。
在那兒以後的許多年裏，莫提幾乎走遍了妖族疆域裏的每一座城池、高山和叢林，他也從少年長成青年，在這期間他給自己取名莫提，也學習了很多術法，多數都是偷學，還有一些是他自創的。
其實不是莫提想這樣四處遊曆漂泊，而是他一直在逃，總有人在追殺他。那些人比出現在忘憂村的人要厲害得多，他們手中的法器都是威力極大，竟然能夠對他造成巨大的傷害。
後來莫提才知道當初在忘憂村襲擊他的那些人用的是仿品，幾次死裏逃生的經曆後，他就盡管避免和追殺他的人正麵衝突，開始逃亡生涯。
有時莫提覺得他能力夠強了，也會與他們對戰一下，可結果是如果莫提贏了，他們就會來更強的人。他們就像陰魂一樣不斷地糾纏著他，就是為了得到他的龍魄。
莫提始終不明白若是仙族和魔族人得到龍魄，那是一種榮譽和至寶，很值得炫耀，但他們妖族對真龍一族是極為敬畏的，並且因為等級壓迫也使得他們無法對真龍族出手。
可追殺他的人中一直都有妖族人的影子，他們總是把自己偽裝成魔族人或仙族人，可莫提天生對氣息最為敏感，一眼就看穿了他們。
他們大多不直接參與戰鬥，可幾次威脅到莫提性命的攻擊都是他們出的主意，因為他們是最為了解龍族的弱點。他們為什麽也對他窮追不舍，他的龍魄還有什麽特殊的價值。
還有就是上次救他的那個人，莫提一直也沒再看到。而對於灰色人影的那個問題，他也一直沒有想到什麽答案，直到他遇到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