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知道，我也知道
蔣欣怡的話剛剛開口一半，就被自己收回去了。
她突然不知道，麵對李寧為自己奮不顧身做出的事情，她到底應該作何回應。
她的內心十分明白，在那時候，她眼前那個踉蹌卻又堅實的身影，對於她來說意味著什麽。
幾乎從來沒有掉過眼淚的她，在那一刻泣不成聲。
西伯利亞的冰天雪地中，那個身影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站起來。
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保護她的意誌。
曾經，蔣欣怡總覺得，即便是人類的無限可能性，都是能靠數據來計算出來的。
但是那時的李寧，卻完全不能夠靠一切既定的預測來衡量。
驅動著他的，甚至似乎是一種比求生的本能更為強大的力量。
蔣欣怡曾經覺得全世界所有人都是利己的。
所以求生本能，即是能夠激發人類最為強大的潛能的東西。
但是當時，在他麵前的李寧，顯然已經是超脫了這一切的極限，才能夠在那樣的狀態之下，依然能夠將她護在身後。
“哪裏有什麽必要不必要的，我隻是覺得，有我在，就不能讓你受到傷害，不管是在多麽危險的時候。”
李寧輕輕一笑。
看著麵前還十分虛弱的李寧，蔣欣怡的心跳竟慢了半拍。
“傻得可以。”
但她還是強笑著吐槽道。
“我想說，其實我……”
李寧並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
經過了這一次事情，他已經明白了自己心中對眼前看上去冷冰冰的女孩，是帶著什麽樣的感情的。
曾經，他告訴自己，是因為她太好看了。
後來，他又告訴自己，是她為自己改裝了機甲，讓他有了後來的成果……
可這時候，他已經騙不了自己了。
雖然即便到了今天，兩人的身份還是有著巨大的差別，他李寧哪怕現在多麽耀眼奪目，畢竟也隻是個新人，獵鷹小隊的一名普通隊員，隻有駕駛H3機甲的權限……
但李寧明白，現在除了拯救全人類這個看上去有些虛無縹緲的目標之外，支撐他一步步向前走的動力，似乎多了一個。
那就是那個第一眼就讓他覺得無比好看的身影。
哪怕是在如此危險的境況之下，他都能夠絲毫不管自己的安危，燃盡自己最後一絲力量，將生死置之度外，也要爭取能夠讓她安全的一絲可能。
他不能再欺騙自己的內心了。
“你知道，我也知道。”
蔣欣怡看著有些緊張的李寧，眉頭一舒，輕輕笑了出來。
哪怕是如此蒼白的臉色，依然因為這個笑容，在這寒冷的俄羅北方，將一切變得如同春天一樣溫暖。
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就這樣互相注視著對方的雙眼，這麽久以來，一起經曆的一切一切，都在腦海之中浮現。
他們一定會有很好的明天。
雖然眼前還有許許多多未知的阻礙，但是足夠強大的內心，都足以戰勝一切。
“不過……”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聰明如蔣欣怡，自然明白李寧的心中所想，“我們想要做到的事情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相信我們都不是會因為沉溺在某件事情中而阻礙自己眼前的道路的人，所以……最璀璨的寶石不會因為暫時的埋藏而變得黯淡，對吧？”
這正是李寧最為害怕的事情。
兩人無論是如今對於華國軍方的意義，還是敏感的職責，都或許是會為他們的未來蒙上一層不確定性的因素。
而他並不害怕。
他們心中都已經篤定了些什麽，那麽即便是暫時將這些封存，也並不會影響它在某天被重新揭開時，所散發出的耀眼光芒。
“那就這麽說定了。”
李寧笑著點了點頭。
阻礙他繼續說下去的，是一雙有些涼，卻又令人心醉的唇。
隻是蜻蜓點水的一瞬。
下一刻，蔣欣怡的臉頰泛起一絲微紅。
李寧卻不知該說什麽了。
“把它忘了，但是……要把它永遠記住。”
蔣欣怡拋下一句看似矛盾的話，就逃一樣離開了病房。
李寧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還好，這次雖然差點把命丟了，但也還是值得的。
……
“伊萬將軍，我想知道，你們到底是做了什麽樣的決策，才讓我們華國的首席工程師，這次戰鬥解決幹擾機的最大功臣，一個人如此身處險境的？”
會議室中，作為獵鷹小隊負責人的蔣少方一個人堅定地站在這次聯軍的最高指揮官之一，俄軍的伊萬將軍麵前。
他的眼神之中帶著有克製的不怒自威，即便是軍銜完全無法匹配，但在對峙之中，氣勢卻也不落下風。
“對於這次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抱歉？這次我們華國可是險些損失一名首席工程師，和一位戰鬥英雄！他們都是年輕人，未來還有著無限的可能，您知道萬一要是出了什麽差錯，對於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麽！”
蔣少方的語氣雖然依舊沉穩，但也聽得出他內心的憤怒。
畢竟，每一位獵鷹小隊的成員，都已經滿懷難以抑製的憤怒。
“我知道您現在的心情，蔣少方隊長，但是關於防空炮的事情，確實是蔣欣怡女士主動要求有她改裝並且親自操控那門防空炮的，並且……”伊萬將軍語氣一頓，“沒有人能夠確保那門炮的安全性，最為穩妥的方式，也是其餘無關人等遠離如果產生意外有可能波及的範圍……”
“但就算是這樣，為什麽襲擊的時候周圍就沒有人能夠提供幫助？你們的援護就是這樣安排的？”
“抱歉，但是您應該明白，由於歐方的軍團一直沒有抵達，我們的戰鬥力本來就出於十分吃緊的狀況，戰力都被派往了前線，剩餘的兵力哪怕是用來提供基地和指揮所的防衛工作，都有些捉襟見肘，在這個時候，我們無法提供更好的安保措施。”
蔣少方握緊了雙拳，他確實也不能夠再說出什麽來，畢竟蔣欣怡這次的行動也算是一次破格的行動，難以保證萬無一失……
“但是我十分理解您的心情，”看到蔣少方並沒有繼續不依不饒，伊萬將軍歎了口氣，之後露出一個笑容，拍了拍蔣少方的肩膀，“但是至少，我們俄方為你們提供了最後的保障……我想喀秋莎可以做到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