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長安夜難眠

李紅纓的身影從門口消失後,秦可卿這才心急的詢問事情緣故。

“世子,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李星雲沉吟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將事情全部告知,畢竟王府那邊有大夫人想要害死他們,得多長一點心眼。

“可卿姐,你先坐下,我與你娓娓道來。”

“好。”

二人坐在桌前,李星雲從昨晚上發生的事情開始慢慢道來。

而在李家門口,圍觀者眼見三名大學士動用儒家手段淩空而去,又看見有人從大門口走出,紛紛擁擠上前。

“子卿這陣仗,弄的可真夠大的。”顧清輝看著那烏泱泱的人影,其中還不乏一些他熟悉的書院同窗,感慨萬分。“十年寒窗苦讀,我顧清輝也不能弱於人後!”

顧白薇瞥了一眼,打擊道:“那可是鳴州級的詩,放眼整個大夏,數十年來也不過一手之數!他們要是知道鳴州詩的內容,怕是能瘋狂。你什麽時候能做到?”

“先回家...”顧清輝不想理這個姑姑,並給她留了一個後腦勺。

“明堂!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鳴州異象的三尺才氣,到底是什麽詩詞文章?透露透露唄?”

耳邊傳來認識的人嘰嘰喳喳的打探聲。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顧清輝將所有打探的話摒棄耳外,徑直朝著顧家走去。

“快看,又有人出來了!”

圍觀者又看到門口走出來一位紅裙少女,但這一次卻沒什麽人敢上前觸黴頭。

讀書人最不喜歡打交道的兩種人,一個是武者,一個是女子。

巧的是李紅纓兩樣都占了,打又打不過,講道理又不聽。

“咳咳!”李紅纓單手執槍前指,鉚足了勁吼道:“大理寺執勤中,閑雜人等回避!不許靠近這裏!”

圍觀者看著小小的身軀,聲音那麽大,回想起這幾年被這位槍娘子支配的恐懼,當即四散而去。

可關乎於這鳴州異象的詩詞文章問世,自然無法避免在長安城中流傳開來。

夜幕降臨,長安城的大街小巷兩旁的屋樓房簷,都掛滿了燈籠,好不繁華。

各處小酒館、教坊司中,有不少讀書人議論紛紛。

“科舉在即,有人作出鳴州級詩詞文章!”

“聽聞原作者還不是童生!這一下前途光明了!未來至少也能抵達舉人境吧。”

“我輩讀書人,當以此為榜樣!為儒道體係完整略盡綿力,為護人族長盛不衰而苦讀!”

而就在大家討論激烈的時候,有關於那一句鳴州詩的內容也自書院中傳了出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一句詩,穿過大街小巷,被各府小廝送往各家大人手中!

有三省六部官員看過後,頓時驚叫寫的好!

大夏許久沒有這種儒道文墨問世了!

“僅憑這一句,也足夠支撐他踏足舉人境!”有禮部官員對此句大為讚賞,更是下了斷言。

長安郊外校場...

一匹快馬疾馳著,大聲稟告:“長安急報!儒家鳴州級第一輔助詩問世!請上將軍過目!!!”

那信使傳達的聲音,驚動了夜晚的校場,也驚動了訓練的將士們。

儒家鳴州級第一輔助詩?

究竟是怎樣的詩,能被儒家賦予如此盛讚?

詩句鳴州,注定會在一天之內傳遍長安城。

讀書人見聞,無不敬仰!

萬年縣教坊司的禮樂樓,一位紗裙女子在彈奏著古琴,琴聲悠悠為來客們助興。

喜歡喝酒聊天吹噓的讀書人沒事就喜歡雲集在此,而這一次因為一句詩更是話題不斷。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好詩句!!”

“哪位讀書人,上前來為大家演示演示??”

“我來!”

一名身穿錦衣雲緞的青年男子走到古琴位置,看著擺放著的古琴。

“原來是張秀才,他可是年輕一輩中少有的天才儒生,當年也隻是差一點點就被選錄聖院,我們靜等佳音!”有人認出演示者。

“文房四寶備好!”

“來了!”

隻是一句吩咐,小廝們當即呈上品質比較好的文房四寶。

張秀才大開文宮,催動才氣,提筆書寫下。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刹那間,異象生!

一朵芙蓉花自清水中生長出來,花葉純淨而無暇,露珠凝聚而起,緩緩滴落。

“好生厲害!”有讀書人訝異連連,發出驚歎。

“清新自然,純淨無暇!輔助詩!鳴州級少有!張秀才僅僅用了半天時間,就將這句詩領悟入門!天資卓越啊!”

“嘶!!”張秀才頓感壓力入山嶽般襲來,額頭汗如雨下!

“這一句鳴州詩,竟如此恐怖!!”他目露驚駭,僅僅一句詩就要抽幹他文宮裏的所有才氣!

大意了!

收了才氣,而古琴也隨之煥然一新!

“請姑娘再彈奏一曲。”張秀才退至一旁,讓方才彈奏的琴師繼續彈奏。

紗裙女子看著有些大不同的琴,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全神貫注彈奏起來。

琴弦撥動,琴聲悠揚而空靈。

僅僅一個弦音,身為琴師的她就聽出了其中的美妙遠超從前!

“妙啊!!!”

周圍讀書人紛紛鼓掌,他們稱道的是那一句詩的效果,震撼人心,附加在古琴上,彈奏的音竟有洗滌人心的作用!!

“這樣一句詩,未來必然綻放光彩!”

“連張秀才都能借此詩句,讓古琴更上一層樓,可想而知那首本文墨,究竟蘊藏著怎樣的威力!怕是能讓大學士都眼紅了吧?”

“鳴州詩的首本文墨,大學士不眼紅才有假!我記得下午的時候,有三位大學士就親自登門了,不知道他們拿到了首本文墨沒有。”

“我有一位在長安書院的好友透露,當時趕往異象地的三位大學士其中一位回去時,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啊?鳴州級詩詞文章問世對於天下讀書人來說不是好事嗎?身為儒家四品大學士又怎麽會痛心疾首?”

“聽聞是因為原作者把首本文墨用在了一名侍女的身上...”

“???”

有人不經意間的一句話,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見識到這一句詩的效用後,他們對首本文墨的期待比山還高。

可現在卻從別人口中得知,首本文墨用在了一名侍女的身上???

“暴殄天物啊!!”

“實在是浪費!讀書人之恥!!”

“痛心啊!好好的詩,怎麽能用在女子身上!”

之前如何不吝言辭讚美這一句詩的讀書人,此時就有多麽痛心。

一時間,風向驟變!

整個長安的讀書人都難以入睡,越想越氣!

“他李星雲連童生都不是,在科舉前作出鳴州級半闕詩,如果把那一篇首本文墨給書院,本應該能得到書院嘉獎,不用考科舉都是鐵定的聖前童生。”

“可現在沒了依仗,也需要參加科舉了,實乃是自作自受!這種佳作本就是妙手偶然得一篇,可他卻把最好的前途葬送在一個女子身上,實在是暴殄天物!”

他們痛心疾首,一想到這種詩句,被原作者給禍禍的不成樣子,羨慕又嫉妒。

恨隻恨不是自己得到李星雲的首本文墨。

與他們同樣無法入眠的,還有長安書院的大學士。

長安書院內。

布衣大學士自李星雲家中回來後就進了文院。

把詩詞拓本借聖廟傳遞到聖院後,算是完成自己的責任。

可思前想後,越想越氣啊!

大半夜,他躺在**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我當時要是早一點與他打聲招呼的話,是不是就來得及?”布衣大學士一閉眼,腦子裏全都是下午時分的畫麵。

“誰知道...身為讀書人,竟然舍得把那種首本文墨直接用掉。殺雞焉用宰牛刀!像昏迷症狀,老夫一抬手都能治一片!”

再一閉眼,思維更是跳脫,都是馬後炮。

沙沙~~~

布衣大學士翻來覆去,最終還是起身:“不行,一閉眼就想到白天的事情,實在是睡不著!”

“那可是鳴州級第一等輔助詩!首本文墨就這樣沒了啊!”

想要仰天長嘯,卻生怕嚇到書院中的其他人。

聖院!

儒家聖地,天下讀書人心中最神往的聖潔之地!天之驕子在此地不過是尋常!

出縣級的詩詞文章也並不是那麽難見,一年偶爾也能有幾篇。

但此刻,因為一位連童生科舉都還沒有考過的少年人,作出一句鳴州級詩篇,令整個聖院的弟子徹夜難眠!

此時的李星雲,自然不知道因為他的一個看似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舉動,竟然會造就長安一群失眠人。

正如顧白薇所說,一旦讓人知道他將這種首本文墨用在一名侍女身上,對那一句詩有多推崇,那對他就有多鄙夷。

但這一切,都無關緊要。

偏屋內,李星雲把自己分析出來的事情全部告知秦可卿。

“王府中的那位大夫人,眼裏容不下我,以後要小心王府那邊的人。”

當得知事情經過後的秦可卿,心中一陣後怕,脊骨都發寒。

李星雲差點就死在她眼皮底下!好在現在無事,李星雲不僅活下來了,還作出了鳴州級的詩!未來成為舉人是板上釘釘!

“等到世子考取科舉成功後,我們得想辦法去王府把小姐接出來,那王府不待也罷。”秦可卿皺起蛾眉,對那王府滿是厭惡。

王府囚禁了她自小就跟隨長大的小姐,如今又派人來襲殺世子,實在是可恨!

李星雲沉吟道:“光是童生境,在王府大夫人眼中,完全不夠看。她既然下了殺手,自然不可能讓我安然帶走母親。”

“世子,你若是留下那首本文墨,用以換取之前那幾位大學士的人情,也許就能接回小姐了。用在我身上,完全是暴殄天物了。”秦可卿聲音軟糯中帶點嫵媚,可情緒哀婉。

李星雲搖搖頭說道:“一篇首本文墨雖然珍貴,但卻不足以讓大學士為了我摻和到三品巔峰武夫的內府鬥爭之中。”

“而且用在可卿姐身上,可不算是暴殄天物。”

他又拿來一麵銅鏡,讓秦可卿照著。

“這!!!”秦可卿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徹底驚呆了:“這真的是我?”

李星雲徑直躺下,然後笑說道:“天色不早,今天迷迷糊糊了一天,我先休息了。”

“世子,你房間在旁邊呢...”秦可卿看著那慵懶躺在自己**的少年,麵色紅潤,輕聲呼喚著。

“哦。”李星雲閉著眼睛,嘴裏發出含糊的聲音,昏沉了一天的腦袋,終於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