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我拿什麽彌補她……
此刻，夜策在蘇浩然身邊，她雖然沒有望氣術，看不見京城之中的妖氣，但是她看得見蘇浩然眼底那抑製不住的震驚，還有一絲莫名其妙的迷茫。
夜策皺眉問道：
“怎麽了？看到了什麽？莫非是跟之前一樣，也是毫無妖氣？”
蘇浩然沒有說話，心底依舊在盤算著什麽。
然而，夜策卻是很主動地拍拍蘇浩然的肩膀，道：
“別失望，錢誌國隻是一個意外，他的同黨肯定也很謹慎，估計第一時間逃出城外了。查不到也是很正常的。”
蘇浩然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堅定，卻是輕咳一聲，
“不，我看到了，這一次，很明顯！”
夜策眉頭一挑，
“真的？你不會是在騙我吧？蘇浩然，我不知道你跟那些官員有什麽仇，我也打心裏支持你除掉這些衣冠禽獸。
但是你如果是打算用毫無證據的栽贓嫁禍和屈打成招，那我堅決反對，我們不能開這個先例，而且，我們也不可能敵對整個朝堂，你懂我的意思嗎？”
夜策苦口婆心，她以為蘇浩然是看不到東西，所以有可能栽贓嫁禍，直接權勢壓人，
然而，蘇浩然卻隻是愣了一下，嘴角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獰笑，臉上卻是多了一分誠懇和認真，
“我發誓，我真的看到了跟之前不一樣的妖氣，現在，不隻是戶部侍郎家多了不該有的妖氣，還有刑部尚書家裏，也有！”
“嗯？你是說真的？”夜策多了一分遲疑。
她豈能不知道蘇浩然跟刑部尚書的恩怨，可以這麽說，蘇浩然跟刑部尚書的仇恨比跟戶部侍郎還大。
夜策也料到蘇浩然可能會借此機會對刑部尚書下手，隻是沒想到，蘇浩然真的說了。
蘇浩然仿佛能看懂夜策的遲疑，卻是主動道：
“我知道你在擔心我公報私仇，但是我向你保證，我說的是真話，不隻是刑部尚書，就連那個方向……”
蘇浩然指著京城之中，一處非常奢華的宅子，凝重道：
“那裏也有。如我們之前所料，京城之中早已經遍地蟑螂。我建議你，將此事上報禁衛軍，讓他們增派援手，絕不能讓他們逃了！”
夜策看著蘇浩然指的方向，那是距離皇宮比較遠的城北住宅區，她皺眉道：
“那是，工部侍郎張家？！”
蘇浩然眉頭一挑，“工部侍郎？他小兒子是不是叫張天樂？”
夜策點頭，卻是遲疑片刻，抬起頭，與蘇浩然四目相對，夜策神情嚴肅認真，
“你是認真的？你確定他們家裏都要額外的妖氣？
你要知道，抓戶部侍郎、刑部尚書、還有工部侍郎，我們失手的話，萬劫不複！
他們比你想象的還黑，不管是明裏暗裏，我們大理寺都逃不出罪責，尤其是你我二人，陷入朝堂群臣討伐，我們絕對活不了，就連書院都保不住你。”
蘇浩然卻是毫不退縮地與夜策對視，
“我說的都是實話，他們家確有妖氣，你隻管去找禁軍，所有過錯，我一人承擔！但凡抓錯，要殺要剮，我蘇浩然絕無二話！”
夜策看到蘇浩然這架勢，也不由得暗自一驚，她也是第一次見到蘇浩然如此嚴肅認真。
出於對蘇浩然的信任，夜策狠狠點頭，
“好，我相信你！出了事，我們一起承擔！”
蘇浩然愣了一下，卻是慌張道：
“不不不，我都說了，我一人承擔，你別把自己搭上。”
然而，夜策卻是凝視著蘇浩然，她的眼神之中多了一分明亮，
“蘇浩然，我不知道你在打算什麽，也不知道你在隱瞞什麽，但是，我願意賭上生命相信你。
我不是傻子，也正是因為不是傻子，所以我虧欠了這世間太多。
我覺得你是傻子，因為你不為功名，又不為財帛，你心中有最堅定的是非對錯，你才是心懷蒼生百姓的人，這京城，也隻有你這麽一個傻子了。
我願意，相信你。赴湯蹈火，我與你同行！”
蘇浩然慌張了，心中忽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之前蘇浩然隻想著利用夜策的信任，利用大理寺的威嚴，
而且，就連隱藏了京城之中有大量妖氣在朝著皇宮移動的事情，蘇浩然也是想要借助夜策與大理寺的名號。
但是，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啊，如果出事的話……
夜策，會被自己牽扯！
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可是，這是唯一一次機會，是讓上元國撥亂反正的機會，自己不做的話，事情隻會更危險！
蘇浩然低著頭，沉默不語。
夜策在旁邊看著蘇浩然，她已經明白了一切。
夜策拍拍蘇浩然的肩膀，“無論何時，我與你並肩同行。”
然後，夜策一躍而下。
蘇浩然伸手欲挽留，卻又默默地縮回手，蘇浩然的眼神之中，滿是掙紮。
此刻，蘇浩然看過去，發現那一群衝天而起的妖氣，即將臨近皇宮，駐留在皇宮之外等候時機。
顯然，因為皇宮之中禁軍遍地，守衛森嚴，所以他們也在等機會。
如果夜策真的如自己所說，去請禁軍前來，可想而知，皇宮的守衛必定會下降一個檔次。
而且，無論是刑部尚書還是工部侍郎，尤其是工部侍郎的宅邸在城北，禁軍回援速度極慢，到時候，妖族更容易得逞了。
蘇浩然看著夜策，終究沒有喊出話來。
也許，這才是最優解。
自己，終究也成為了助紂為虐的一部分。
但是，助紂為虐，也隻是為了撥亂反正啊。
無論什麽損失，皇宮都本該有此一劫。
隻是夜策……我拿什麽彌補她？
夜空之中，蘇浩然仰望冷月，歎了口氣。
此時，夜策已經在台下，向眾多大理寺士兵高喊，
“經過勘察，京城之中窩藏有許多妖人，隱患極大，隨我去找禁軍求援，今夜必須將所有妖人繩之以法！”
夜策一躍而下，帶著大量的大理寺士兵離開了。
蘇浩然站在屋頂，看著夜策帶著眾人隱入夜中，直到遠去。
夜策似乎有回頭看自己，但是她又轉過頭去，毅然決然地沒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