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小段路程

瓊後悔了一切。當她成為英雄時,有幾次他不隻是走路,他跑了幾天,戰鬥了好幾天,一個又一個的怪物蜂擁而至,每砍倒一個,就會有兩個怪物上升起來。他太累了,但這是可以忍受的。

這才過了半天,她不記得自己曾經有過一半痛苦或疲憊的時候。頭頂的雲層又厚又灰,傾盆大雨落在三個沉默的旅行者身上。雖然他們的鬥篷設法擋住了一些冷雨,但這還遠遠不夠。她的每一寸都疼,她不確定自己哪個部位最疼。她的腳現在可能比皮膚更起泡,感覺幾乎是皮膚的兩倍大。她的煩惱比她想象的要多。她甚至連吃喝的力氣都沒有,隻有在鮑特提醒他們的時候,她才這樣做。

沒用的是,她已經因為前一天晚上與惡魔的戰鬥而感到疲憊和有點疼痛。盡管鮑特偶爾會把手放在她身上,可以減輕或麻痹一些疼痛,但這對減輕痛苦幾乎沒有作用。

然而,除此之外,還有最後一點讓這一切比她想象的更加痛苦和悲慘。一件小事,讓她想花一點點精力去尖叫。有一件事甚至掩蓋了這樣一個事實,即他們可能甚至還沒有走到一半,如果不停止下雨,它隻會變得越來越悲慘。

事實上,盡管她覺得很痛苦,但塞爾似乎完全沒問題。雖然她每走一步都畏縮不前,感覺自己的腿要掉下來,但被選中的人偶爾會走在前麵或後麵偵察該地區,以確保他們不會遇到任何麻煩。每當鮑特提出使用她的一些魔法來幫助支持他時,他隻是告訴她要擔心他們兩個。

瓊知道這是小氣和幼稚的,但她無法想象她一生中任何時候都比他更恨他。她隻想癱倒在地上,睡幾天。也許有一點哭泣,直到一切都停止疼痛。最糟糕的是,她可怕的部分希望他背著她。他是一個被選中的人,她很確定他能做到,盡管她很累,但她很確定她會昏倒,同時像一捆穀物一樣被他扛在肩上。

不過,瓊會比承認這一點更早跳進巨魔的嘴裏。相反,她隻是專注於把一隻腳放在另一隻腳前麵,甚至沒有考慮休息一下。瓊知道,如果她停下來,她就再也沒法了。她提醒自己,每個人都指望著她。每個人都需要她。如果她連這點都做不到,她怎麽可能解決所有問題呢?

隻是一天。如果有一天她能堅持下去,那麽她就可以休息了。一旦一切都結束了,就算她死了,隻要拯救了世界,那就無所謂了。她再也不用這樣做了。她終於可以休息了。

她感到背上有輕輕的拍打,瞥了一眼,想看看包特。治療師給了她一個小小的微笑,她身體裏的一點點疼痛消失了。不多,但一點點。

就一天。這就是她需要忍受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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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一個聲音問,但瓊幾乎聽不見。

她隻想趴在地上睡覺。現在天太黑了。她覺得自己已經走了幾個月。她甚至能夠再保持清醒的唯一原因是,她的四肢因看似永恒的行走而感到非常疼痛。

“瓊,你在聽嗎?”鮑特問道。

她調整了一下,隻是試著專注於走路,睜大眼睛。她太累了。如果她能關閉它們一會兒,她就沒事了。也許隻是躺在一棵樹上,把它當作墊子。隻是一小段時間,這就是她要做的一切。短短幾分鍾。

“瓊!”鮑特特這次說得更大聲了。過了一會兒,瓊感到有什麽東西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來。不過,她太累了,無法抗拒。她倒在另一個女孩的懷裏,就躺在那裏。“哇,瓊?你是。。。瓊?

瓊閉上眼睛,微微靠在懷裏,努力睜開眼睛。鮑特特是如此柔軟和溫暖,她隻想靠著她睡覺。會有多糟糕?

“瓊?”鮑特特這次低聲說。或者瓊隻是在努力聽,她不能確定。“星星,我知道這是一個壞主意。來,喝這個。

“嗯?”瓊問道。一個小瓶被推到她的嘴邊,她的眼睛猛地睜開。突然間,她感到清醒了,準備麵對這一天。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她有多痛苦。她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嘶聲,但慢慢地,從另一個女孩身上拉開了距離。“那到底是什麽?”她舔著嘴唇問道。

“能量藥水。強大的東西,但有一些副作用,“鮑特特輕輕歎了口氣說。“它不會持續太久。但我們在這裏。

“我們來了?”瓊問道。她瞥了一眼遠方,瞪大了眼睛。盡管很痛苦,但她感到一股興奮和喜悅在她身上流淌。她能看到遠處的燈光,即使隔著雨和寒冷。她迅速施展咒語,試圖去看病房。

什麽也沒發生。“沒有病房?”瓊問道。

“他們在那裏,”鮑特特輕聲說。“你花光了,瓊。你應該在這裏等著休息。塞爾和我可以——”

“沒有機會,”瓊堅定地說。“如果我們要去那裏,我們需要一起做這件事。我也許能夠認識到威脅。她的眼睛掃視著營地,遠遠地越過營地,她可以看到樹木。

銀葉樹林。一旦他們走近,他們可能會看到光從奇怪的葉子上反射出來。他們的旅程快要結束了,她能感覺到。

“來吧,我們走吧,”瓊說,但她無法讓自己遠離另一個女孩。她比夜晚寒冷的空氣溫暖多了。或者也許是因為一旦她從她身上推開,她就會再次承受她的全部重量,她的腳已經比她想象的更痛。

“月球要達到高度還需要一段時間,”鮑特特低聲說。“我們玩得很開心,我們應該休息了。”

“休息?”瓊問道。休息聽起來是個好主意。她連忙搖頭。“不。我們需要這樣做。我們需要找出答案。如果你想在這裏等,那你沒關係。塞爾?

塞爾歎了口氣,但她能感覺到他在她旁邊移動。“至少雨水會幫助我們隱藏起來。

“你認為他們還會嚐試嗎?誰願意在這樣的天氣裏做任何儀式呢?”鮑特問道。

“惡魔,”瓊聳聳肩說。老實說,如果他們決定推遲儀式,她沒有任何其他想法。她太累了,無法思考,她已經能感覺到藥水的能量開始消退了。“走吧。繼續踢惡魔的屁股,“她說,然後再次站直身子,走到塞爾身邊,伸出一隻手抓住他的外衣。“停下病房就行了。你所要做的一切。我們進去,看看他們在做什麽,然後進入森林。我們需要做的,“瓊說,盡管她比他更告訴自己。

“也許我應該一個人做這件事,”塞爾輕聲說。“如果有的話——”

“不,我需要看看,”瓊說,然後眨了幾下眼睛,試圖清除她眼睛裏的水。“走吧。加油。我們現在可以走了,拜托。在我昏倒之前,“她說,然後靠在他身上歎了口氣。她想知道如果她吐在他身上,他會不會生氣。她甚至不確定他是否會在乎。

“我來了,”鮑特說,然後伸出一隻胳膊摟住她的肩膀。“塞爾,隻要集中精力封鎖病房就行了。我會讓最凶猛的戰士不做任何愚蠢的事情。

“我不是小人,”瓊說,然後搖了搖頭,試圖澄清它。疲憊使每一步都痛苦不堪,但他們一個接一個地開始穿過黑暗向營地走去。她不禁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但她盡力想不起來了。

不過,她希望自己能看到病房,但她的魔法似乎已經沒有絲毫反應了。下輩子她告訴自己,她要做一個合格的法師,而不是一個魔法劍客。不,這可能會使整個事情更加悲慘。也許如果她能活下來,那麽下次她會挺過來的,沒事的。要是她能多爭取一點時間就好了。或者,也許她會等到哈德溫回來後再做其他愚蠢和魯莽的事情。

不,她對此表示懷疑。她常常覺得自己別無選擇,隻能做愚蠢和魯莽的事情。否則無論如何一切都會變壞。聰明的做法就是放棄,試著享受自己,直到世界不可避免地滅亡,或者直到被選中的人以某種方式自己解決了這一切。對於星星,她希望這實際上是一種選擇。

突然,她被包特抓住並拉了回來。“病房不見了。”

“什麽?”瓊問道。

“所有的病房都倒下了,”鮑特特再次說。

塞爾沒有動,隻是用盾牌擋住了他們。“這是什麽意思?”他問。“他們知道我們在這裏嗎?”

“我們還活著,所以我不這麽認為,”鮑特特低聲說。“來吧,我們走吧。塞爾,如果它出現,你能準備好隱藏我們嗎?

“是的,我——”一聲嘶吼劃破空氣,讓三人都完全靜止了。過了一會兒,一陣尖叫聲響起,然後是更多的尖叫聲。然後是有什麽東西爆炸的聲音。

“我們該走了!”瓊說著,拉開了包特,朝著聲音跑去。人們處於危險之中,他們需要幫助——

然後她停了下來,眼睛睜得大大的。等等,不,他們是惡魔。他們不需要她的幫助。即使他們這樣做了,他們也不會想要她的幫助。她是他們的敵人。過了一會兒,她感到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瓊,你怎麽了?”鮑特問道。

“有尖叫聲,”瓊輕聲說。

“什麽,你決定朝他們跑去?”

“是。”

鮑特特盯著她,即使雨水和黑暗使她幾乎無法辨認她臉上的表情,瓊認為這要麽是惱怒,要麽是失望。過了一會兒,治療師歎了口氣,放開了她。“有時我發誓你有一個死亡的願望。塞爾?

“就在這裏,”他說。

“請留在我們身邊,”鮑特說,開始輕輕地拉著瓊跟在他們身後。她太累了,無法反對。

沒過多久,他們終於可以完全看到營地,空中有小的盤旋燈光照亮。瓊明白他們為什麽現在尖叫,至少。一個狼人和一個幾乎是它四倍大小的惡魔之間爆發了一場戰鬥。雖然沒有普通巨魔那麽大,但狼人仍然和營地裏大多數帳篷一樣高,如果說她前世麵對它的經驗教會了她什麽,那麽它比普通巨魔強得多。過了一會兒,巨魔撿起惡魔並將其扔到營地對麵,取出了幾個帳篷並引起了更多的尖叫聲,這得到了證實。

如果不是瓊懷疑狼人是打算被送進他們的營地,她幾乎會為他們感到難過。她簡直不敢相信她真的希望怪物會贏。

不幸的是,片刻之後,怪物被火焰籠罩,噝噝作響的水聲彌漫在空氣中。當它結束時,狼人隻不過是一個黑暗的,燒焦的黑色外殼。然而,即使是現在,她也能看到肉體開始自我修複。過了一會兒,巨魔扔掉的巨大惡魔又衝了進來,它的身體現在被火焰纏繞著,給它一個巨大的地獄獵犬的外觀。當巨魔開始上升時,它撕裂了巨魔,爪子和牙齒將這個生物撕裂。不一會兒,事就辦完了,狼人就不複存在了。

不過,這並非沒有後果。從營地的呻吟聲來看,這場磨難中已經有不少傷口和受傷。可能是幾人死亡。就連攻擊它的惡魔,現在戰鬥已經結束,它的身體也渾身漆黑。

瓊瞪大了眼睛,她意識到惡魔並沒有以這種方式點燃自己。它被犧牲了。然而,盡管如此,它仍然在戰鬥。當她搜索聚集的惡魔時,她的心開始錘擊。她認識的隻有一個人可以控製這樣的生物,讓它戰鬥,即使忍受著被點燃的痛苦。

她的眼睛緊緊盯著他,整個身體都靜止了。

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