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姑射
第四十二章 姑射
此時已經入了夜，夜色不濃，卻早已可見明月掛空之上，今日是十月十六，月正是盈滿的。
眾人所驚呼的，是為何呢？抬眼看看便知.
滿月初上，琥珀色正濃，薄霧圍繞，淡淡地，月亮蒙上一層紗幔，柔風送處，渺茫的歌聲輕輕傳來。
尋聲望去，正是月亮的方向。
雪白的倩影，從天而降，煢煢孑立，佇於宮殿之上。
眾人屏息呆望，忘了作響，遙望天人。
簫聲悠揚，那天人終於開了口。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昔是何年。”那人剛剛開口，眾人不禁又一次驚呼。
嗓音幹淨清脆，歌聲婉轉動人，竟不帶一絲雜念，仿佛天上的梵音，誤入了塵世。
“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水調歌頭？嗯？這個朝代是在宋朝之後，不然怎會知道蘇軾的大作！
我拉了拉一旁聽著正入神的宮女，小聲問道，“姐姐，請問你可知道王菲是誰？
“王妃？”她滿眼疑惑的看著我。
“嗯嗯，王菲！”我點頭如搗蒜。
“哪一位王妃？廷王妃？靖王妃？懷王妃？儀王妃？還是瑞王妃？”
好吧，我錯了，就不該提什麽王菲？！
“不是我是說蘇軾？對，就是蘇軾！”
那宮女雖被我打擾，但未曾惱怒，好心的反問道，“蘇軾？他是誰？哪個宮？你找他有事，我去幫你問問！”
“不必了，我想他此刻不在這兒！有勞姐姐！“
“嗬嗬，沒事兒！”宮女笑著答道。
看來他們不知道蘇軾是誰，那這首詞？難道天下文章一大抄，蘇軾他老人家也。。。。不不，人家蘇老爺子可是散文大家呢，我不應該懷疑這樣的文壇詞豪。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這聲音甜美輕柔、似幻似真，卻不矯揉造作，仿佛初春來襲，動人纏綿，好生舒服。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天啊， 人家皇帝過生日，幹嘛唱這一句，找死的節奏啊！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歌聲初歇，眾人卻是鴉雀無聲，依舊回味著剛剛夢境般的歌聲，呆呆著望著夜幕下的遠處。
那道素影，迎著風雪，微微轉身，看不清是喜是憂。
忽然兩條雪稠從天而降，雜夾著冰雪，在空中匯成了一條冰清之路。隻看轉瞬間，那仙子，縱身一躍，輕盈之極，宛如脫兔，飛踏上雙稠，徐徐地向著眾人，飄落下來，回旋轉身，置於地上。
這一幕，真是美極了！
一雙雪盈小足觸地，背對而站，青絲涓涓，如同溪水般順滑，隨風揚起的衣衫，薄如蠶紗，無紋雪白，清絕脫俗。
如此景致，恐怕是人都難以忘懷的。
“仙子，從何處而來？”早已目光呆滯的皇帝一手掠者胡須，一邊開口問道。
“….”那人依舊背身未轉，默不作聲。
“仙子…..”皇帝奈不住性子，又問道。
“自是為皇上而來。。。”說話間，隻見那女子秀足一轉，回轉身來，裙擺清蕩，紛紛飄雪，落英燦爛，月色朦朧，花容初露。
定睛一看，此人不是慕煙，又是何人呢？
“你是，周昭媛！！！”
慕煙素來少在後宮走動，又是今年才入宮的，認識她的人本就不多，眾人一聽周昭媛，才明了，原來此人並非仙子，乃是豔絕宓國的美人兒，周慕煙。
皇帝得此佳人，定是大喜，開懷大笑，拍手稱好！
“好！好一個姑射仙子，天姿靈秀，意氣殊高潔，煙兒為朕安排此等節目，費煞心思，天寒冷凍，看你穿的如此單薄，快來做朕的身邊，取些暖兒！”
“謝皇上!”慕煙低身行禮，卻被皇帝一把拉住，止了跪拜之禮。皇帝解下自己身上穿的炫黑龍紋滾邊獺裘錦袍，披在慕煙身上，看來今天他是不會冷的，滿臉竟是喜悅之色。
“父皇!兒臣的獎賞呢？！”雪櫻公主，見皇帝如此滿意，便邀功請賞。
“這份禮物朕很滿意，但這是周昭媛為朕準備的，與你有何幹？”皇帝笑問道。
這話雖是玩笑，可雪櫻公主可停不下齊了，憋著小嘴，問起罪來。
“父皇，君無戲言！若不是兒臣為周昭媛其中牽線，恐怕未必會有如此精彩！周昭媛，你說是不是？！”
“公主所言，的確當真，若是失了公主在其中牽線，恐怕臣妾難成此事！”慕煙見狀，急忙解釋到。
“哦，當真？”滿眼含秋的皇帝，凝神看著慕煙，柔聲問道。
“當然當真了，父皇若是不信，兒臣可以請人證出來做供！”雪櫻公主說著，向後點首示意。
眾人朝著公主的目光望去，忽聞一陣簫聲揚起，如此耳熟，正是剛剛慕煙唱歌時的曲子。
一位翩翩少年，身著黛綠底色長袍，水色的竹葉繡紋，月白色的雲紋滾邊，這樣的袍子，襯得他更加英健挺拔，手執玉簫，修長的手指，仿若蔥白，肆意的點點撥動，卻匯出一首絕倫的曲子。
他走近了些許，紫薇花的簪子，將束發手的幹淨利落，眉宇間的透著些許愁緒，鼻子的弧度，是那樣的剛好，微微揚起的嘴角，似笑非笑，耐人尋味，雙瞳靈動，如銀河星漢中的一雙繁星，璀璨惹眼，何謂美男，便是如此了。
隻是，這家夥，好像，貌似一個人！
再走近些，不對，正是他，周慕朗！
信步走至皇帝之前，拂塵低身雙膝跪下，朗聲說道，“早民周慕朗叩見皇上！”
“哦，不知你是何人？”皇帝隨口問道。
“回稟皇上，周昭媛正是草民的堂妹！“周慕朗低頭答道。
這樣的關係本事毫無疑問的，隻是其中摻雜了雪櫻公主，不禁令人好奇。
“原來如此，那與雪櫻公主，又有何關係呢？”
“這個。。。”周慕朗還未開口，就被一旁著急的雪櫻公主打斷了。
“父皇，這個兒臣來解釋吧！”公主說道。
“好，你解釋給朕聽！”皇帝寵溺的目光看著公主，溫和的應道。
“兒臣出宮之時，結識了這位周慕朗周公子，十分賞識他的才情，因緣際會之下才知曉，他的堂妹正是周昭媛，臨近父皇大壽，兒臣便想求周昭媛兄妹二人幫兒臣送份大禮給父皇，父皇，你滿意嗎這份禮物？”雪櫻公主不時斜眼看看跪在地上的周慕朗，解釋道。
“雪櫻送的，朕何時不滿意過？！”皇帝滿臉慈愛，大笑著說。
“那兒臣的獎賞呢？”雪櫻公主興奮地跳躍起來，拍拍手，問道。
“你要什麽？跟你母後說，朕統統都允了！”
“哈哈哈！！謝父皇！”公主雀躍道。
“恭喜皇上，恭喜周昭媛，恭喜雪櫻公主！！”識趣的大臣奉承道，一人開了口，眾人紛紛舉杯慶賀。
這樣一幕，落到有心人眼，不知是喜還是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