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銀子

第二十二章 銀子

昨日皇上的忽然到訪,一下子成了宮中的大事,在皇後那請安的路上,不知道受了多少人的非議,皇後也問了些許,不過慕煙似乎並不在乎此事,全程笑容十足,禮數到位,絲毫沒因此事而變,自然也無法落了別人的口實,說來慕煙的這一點,真是我喜歡又羨慕的,平常心對待一切,說起來很簡單,做起來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從皇後那出來,我便去了內侍局領了月例,雖說淩波殿的大小事物都是王姑姑在打理,不過說到銀子,慕煙還是無法交代給外人,月兒又忙著照顧慕煙的大小事務,所以這領銀子的肥差就交到我手來了,真想不到當皇帝老婆還是又銀子拿的,這個工作真是太劃算了。

我按照宮中路人太監、宮女的指點,再加上本人非凡的方向感,輕輕鬆鬆就找到了。這內侍局可是宮中重要的機構,平日宮內大大小小的事情、奴才調動、生活花費都是經這兒處理的,說起來他就是皇宮的管家,自然是不可輕易得罪的。

我進了院子,就看到大大小小的太監在那忙碌著,這內侍局與宮中其他局子不同,像尚食局、尚功、尚儀、尚服等等都是女官在打理,為其勞動服務的也統統都是宮女,而到了內侍局,出出入入的都是太監,大概是因為這個朝代的古代人還不懂得,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的道理吧。

我四處打量著,想著該找哪一個要銀子呢,隻看到好忙碌的一群人,有的在搬運東西,有的清算賬務,有的嗬斥下屬,有的在悠哉悠哉的喝茶閑呆。

恩,大概是那個喝茶的是頭兒吧,不然他哪敢如此大搖大擺的休息呢。

我朝那個太監走了過去,一臉客服般的親切笑容,柔聲說道,“公公,我是來領月例的,不知道哪位才是管事兒的?”

他放下手裏的茶杯,抬眼看了我一下,頗為不喜地問道,“你是哪個宮的?”

什麽態度嗎,今時今日這種服務態度怎麽能夠立足服務業呢?我是來領皇帝的銀子,又不是拿他的,幹嘛一副我欠他錢的表情。

不過為了銀子,還是不與他計較,我擠了擠笑容,勉強微笑答道,“淩波殿,周昭媛。”

“哦,”他哦了一聲,居然沒動地方,端起手中的茶杯吹了吹茶葉末,繼續喝著,過了一會,待他身邊經過一個老太監,他才又開了聲。

“門福海,去,給這位姑娘領銀子,淩波殿,周昭媛那,別拿錯了。”他尖聲細雨的交代著,臉上卻是一副愛理不理的表情。

雖然我十分討厭他這張嘴臉,但還是忍住了,笑問道,“謝公公,不知道公公如何稱呼?”

“林。”他隻回答了我一個字,好像是在施舍乞丐一般的應著我。

“謝林公公。”我麵上笑著,口裏答著,心裏卻是在罵著,死太監,等老娘出頭的那一天,我看你怎麽過,讓你囂張。

我跟著那門公公身後走著,走著走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這公公看著好生麵熟,可是又不記得在哪裏見過,如果我問他,公公我們在哪裏見過,這樣的搭訕方式會不會被古代人笑太老土了呢?

我忍住沒問,倒是他先開了口,“姑娘近來可好,宮內待著還適應嗎?”

“還好,就是飯太少,吃不飽飯,門公公認識我?”我如實答著,也順便問了心中的疑惑。

他笑而不語,隻是伸手指了指門。

門?他的姓氏?我和門有什麽關係呢?

哦,我想起來了,是那天那位幫我解答宮門問題的公公。真是巧,想不到在這會遇到他,不對不對,這本來就是他工作的地方,是我趕巧來領銀子才對,更巧的是他居然姓門,和那天的宮門故事,竟有如此聯係。

他見我一臉明白的樣子,就開口說道,“姑娘想起來了,真想不到今日會再遇到姑娘,看來一切命中早有定數。”

他這話說的內有玄機的樣子,我隻是傻笑,嗯了一聲應他。

門公公從櫃子裏拿出了滿滿一小袋銀子,遞在我手上,供我查點,不過我對這古代的銀子沒什麽概念,雖然以前古裝劇倒是看過不少,知道這叫一錠銀子,兩錠銀子,具體一錠多少兩,好像從來沒人說過。

門公公大概從我發難的麵色看出了不對勁,從袋子裏拿出一錠銀子,又從櫃子裏拿出了大大小小不同的幾錠銀子,從小到大依次擺在我麵前,用手指著銀子,放在桌子上原有的稱子上,撥弄著秤砣。

他看著我說,“姑娘看好,這最小的這一錠是一兩。”

說完,他依次將不同尺寸的銀子放到了稱子上稱給我看。

“這是二兩,這是三兩的,這個是五兩,這個十兩,這個最大的是五十兩的”。他說完,將那十兩的銀子塞回我手中。

“哦,原來如此,長見識了,多謝門公公指點。”我向他投去真誠的笑意。

我數了數袋子中的銀子,天那,大大小小加起來還不到二十兩,真是個小氣的皇帝。

“不必,往後在宮中,姑娘有何不懂,大可來問我門福海。”他笑道。

“哈哈,想不到在深宮之中能遇到像門公公如此親切和善之人,我還以為宮裏的人都像門口那位那般令人生厭呢?”我一邊說一邊白了一眼那位喝茶的林公公。

門公公依舊笑而不應,隻做了一個噓的動作,便送我出了院子,待走到院子外,才低身在我耳旁囑咐了一句,“宮內人多口雜,姑娘以後還是謹言慎行的好,小心別人生了是非。”

“噢噢噢,曼雅知道,多謝公公教誨。”我滿口答應著,朝他福了一福,就轉身跑開這個是非之地。

我不是不知道自己言行有差,隻是一時之間叫我昨個謹言慎行的人,還有有點難的,我會慢慢試著改變。

我一路跑回了淩波殿,眼看著後麵沒有人追我,隻是心裏想著跑出那是非之地,可是深宮之中,是非之地怎會隻是那內侍局呢?

這大熱的天氣,加上我一路狂奔,身上已經臭汗淋漓了,本想著回屋子喝口水再去給慕煙送去,但轉念一想她那的美食,就忍不住跑到她屋子裏去了,還沒進門,我就開始嚷著,“快點快點,出來迎接我呀,本姑娘給你送銀子來了。”

慕煙居然不理我,絲毫沒有回應,她房門時開著的你,難道午睡了,我滿是疑問的衝了進去,哪知道進去卻看到了不知慕煙一個在屋內,還有一個人,皇帝?

我衝進屋時,他二人正坐在那喝茶閑聊,被我的忽然出現驚住了,眼盯盯的看著我,這回死定了,進退不得,我隻好乖乖使出我奴才的絕招,磕頭下跪,口裏嗚嗚呀呀的說道,“奴才該死,驚了聖駕,奴才該死….”

“又是你?”皇帝問道。

“是,是,奴才。”我盡量平靜地答著。

“你這是幹嘛去了?”

“內侍局,領銀子。”

“哦,你是領銀子還是偷銀子?怎麽跑的一身是汗!”

呃,皇帝問題還真多,我想了想答道,“領銀子,奴才生平從未見過如此多的銀子,隻怕疏忽丟了銀子,就想著快點跑回來交差。”

“哦,銀子何在?”

“在奴才這”,我從身上掏出了錢袋子,雙手奉上。

隻見一雙明黃龍紋緞靴出現在我眼前,一隻手把錢袋子拿了去,出聲說道,“哦,怎麽就這麽少?”

這是什麽問題,這不是你給發的銀子嗎?還嫌少,嫌少你多給發點啊,不是想賴我私藏吧,我連忙說道,“就這些,奴才從內侍局領來就是這些,不敢私藏,皇上明鑒。”

“哦,朕沒說你私藏,隻是第一次見這月例,有些好奇而已,看你就為了這點銀子跑了一身汗,這銀子賞你了。”

說著,我就感受到,手中多了那錢袋子,呃,這是真的嗎,我不敢相信,可是這月例給了我,慕煙的月例不就沒了,我該不該要呢?

皇帝見我遲疑並未謝恩,疑惑問道,“怎麽,朕賞的,你不要?”

“不是不是,我解釋著,奴才不敢,隻是這月例是昭媛的,如今賞了奴才,昭媛的月例從何而來呢,奴才愚鈍,不敢收了這銀子。”

呼,我怎麽有種說這樣的一番話,真是被自己的膽子嚇死了,皇帝會不會惱羞成怒,他不會因此殺了我吧,我幾乎可以聽到我的心跳了,撲通撲通….

“你抬起頭來?”皇帝高聲發令。

抬頭?這皇帝也太跳tone了吧,不要銀子跟抬頭有什麽關係,不過聽說皇帝是不讓別人抬頭看他的說,說是怕驚了聖駕,這種說法我曾經吐槽過,真不知道是那個奴才長得太醜,還是皇帝膽子太小,看一眼還能驚了聖駕。

“嗯?”皇帝質疑地嗯了一聲。

驚就驚了聖駕吧,反正是他自己找的。我微微頭起頭來,看了看眼前那個中年男人。

隻見他轉頭看著慕煙,笑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曼雅,果然不同於一般奴才,隻是為何見了朕,如此生分。”

生分,這不是屁話嗎,你可是隨時不高興就砍人家腦袋的皇帝,我敢跟你熱絡嗎?

慕煙臉上頗為平靜,微微笑意,甚是恭敬的答著,“大概是她怕了皇上的天威吧。”

“是是是,奴才….”每到了關鍵時刻,我就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哎呀,真是沒用。

“朕還是喜歡見你們歡喜的樣子,昨日在院子裏,聽你和你主子嬉鬧,倒是頗有趣,隻是見了朕,就變了模樣,一口一個奴才該死,朕就那麽令人生厭,不得你等以真誠相待。”

皇帝口氣倒是很真誠,隻是他的身份,誰又敢對他真的真誠相待呢?

一時之間,屋子裏一片安靜,隻聽得見皇帝的歎氣聲,而我,卒仔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好了,起來吧。”皇帝開口說道。

謝皇上。我叩了一叩,規規矩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慕煙一旁,小心侍候著這個滿心期待真誠的皇帝。

皇帝吃了幾塊糕點,喝了幾杯茶,便離去了。

那銀子還是賞了我,隻是之後內侍局又送了銀子過來。

但是打這兒之後,幾乎每天皇帝都回來,或早或晚,但從不在此過夜,也從未翻過慕煙的牌子,來了也不過是喝喝茶,吃吃糕點,有時還會和慕煙論上幾段我聽不懂的古文。

真是搞不懂皇帝會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