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討價還價?你還皇帝呢!

改天換地!

這四個字一說出口,便瞬間讓老朱變了臉色!

要知道,上一次被稱之為改天換地的,便是大明開國!

怎麽……

難道,這張成,還有造反的想法?!

“何為改天換地?”

老朱不動聲色,淡淡問道。

“自然是現有的天地,難以施行抱負,自然要動手改造這方天地……”

張成認真說道:

“這,便是這‘新學’的目的!”

“之前說的工商改革,就是第一步,其後便是農業,再往後的各項改革,皆是在對大明進行不斷的改造!”

“這就是我所說的‘改天換地’!”

老朱目光幽深,直直望著張成。

過了許久。

緩緩歎氣:

“隻可惜,你晚生了十幾年啊……”

聽到這話,張成有些疑惑。

老朱無奈一笑,卻沒再解釋。

倘若,張成能夠早生十幾年,如今被他朱元璋提拔重用,最少也是宰輔之才!

可惜偏偏現在才得以窺見這張成的才華,即便自己再想重用,恐怕朝堂裏的老臣們,也不答應!

老朱再次歎了口氣,回頭看了看朱標:

“張大人所說,你以為如何?”

“……聞所未聞。”

與老朱不同。

朱標卻是一臉凝重。

之前,他隻以為張成口中的‘新學’,便是新奇古怪的學問。

諸如對方之前說的金融、經濟,還有工商農業等等……

但沒想到,這些竟然都囊括在‘新學’之中,甚至自成體係!

這,可就有些離譜了!

要知道,即便是儒家學問,那都是經過幾千年來的不斷改造,這才有了如今的無數經典!

張成倘若隻靠新學作為立足之本,這真的可行嗎?!

“張大人,在下冒昧問一句。”

朱標倏然開口,對張成道:

“倘若張大人不教四書五經,不教聖人至理,那即便新學再是厲害,教出來的學生又怎能保證品行?”

這個問題,頓時讓老朱來了興趣。

他是大老粗,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但聽自己這大兒子說的頗有些道理,不禁有些好奇。

想知道張成會如何回答。

然而。

張成卻是笑了笑,隨手端起手邊的水杯抿了一口。

“可那些貪官汙吏,哪個不是讀了四書五經,哪個不懂聖人道理?都是靠科舉考試,考上功名而得以做官。”

“這些人,品行就很好嗎?如果讀聖賢書,就能讓人的品行端正,那世上有怎會有貪官汙吏?!”

說到這,張成更是不客氣地道:

“要我說,道家的莊子說的好,所謂‘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其意便是品行是被人定義出來的,而並非人之天性。”

“倘若聖人能夠教化天下人的品德。”

“那世上,又怎會有大盜存在?”

話說到這裏。

朱標頓時陷入了沉默。

道、儒兩家的爭論,自春秋以來便從未休止。

尤其是老子對於人之天性的論述。

更是讓儒家學子們難以反駁。

“所以,既然人之天性難以改變,這聖賢道理,何必要封為圭臬?”

張成這話頗有些驚世駭俗。

但老朱這一路行來,在鳳陽縣被震驚了太多次,已經麻木。

甚至,僅是張成培育出的那五千斤畝產的紅薯。

憑借這東西,就足以讓張成自此千百年,都要被世人稱讚。

可朱標卻有些糾結。

“張大人,若是如此,那新學豈不是隻求術而無道?”

“術是手段,道是目的。”

張成淡淡道:“這似乎沒什麽問題吧?我能教的,就是該如何去做,至於你為什麽要去做,你要去做什麽,這就完全看你自己的想法!”

“人的思想是自由的,不受禁錮,我也不想禁錮新學的思想!”

“因為,隻有自由……”

“才能激發無限的創造力!”

這話,張成沒有半點虛言。

畢竟後來的清朝便是因為文字獄,而導致世人思想皆被禁錮。

明明是領先於時代的王朝。

最終,卻被外夷用槍炮叩開國門。

更是造就百年國恥。

“那倘若有心懷不軌的人,學去了這新學,用來為禍世人,這豈不是……”

朱標還是有些猶豫。

但張成卻笑了:

“如果真有這種事情發生,那就說明新學已經開始被人認可了,這是好事。”

“至於,利用新學之法為禍世人……”

張成笑著搖頭,道:

“我要教授的東西,都是如何建設大明,而非破壞大明,他們學去了又能如何?再說,朝廷有至高無上的管轄權力,誰又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作亂?”

“這……”

朱標稍一思索,頓時反應過來。

“是學生鑽了牛角尖,還望張大人見諒!”

“學生……”

張成剛才還笑著。

一聽這稱呼,笑容漸漸消失。

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

這朱標,看著斯文,怎麽本性還是跟老朱一個樣?

還沒確定師徒關係,就開始自稱學生……

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咱倆,好像還沒拜師吧?”

“你自稱學生,似乎不妥。”

張成索性也不顧忌朱標的麵子,直接點破。

一旁的老朱連忙起身,圓場說道:

“張大人,這拜師的事情,咱肯定不會怠慢!”

“這樣,拜師的束脩我這就開始準備!”

“等下……”

“你有幾個兒子?”

張成皺了皺眉,立刻問道。

“呃……”

老朱撓了撓頭。

除去那些已經夭折的,他現在一共有十幾個孩子。

如果全部送到張成這邊來學習新學。

那這豈不是要準備……

十幾份束脩?!

“嘶!”

老朱吸了口涼氣,那股吝嗇勁又上來了。

“張大人,咱有十幾個兒子呢!”

“這束脩……”

“能不能少給點?”

說著,老朱搓了搓手,像是個老農似的,可憐巴巴道:

“咱掙點家底也不容易……”

“……”

張成嘴角再次抽搐。

身為皇帝,大明天子。

不過十幾份束脩而已,他這學費又不貴,至於嗎?

“我才是真的不容易!”

張成沒好氣道:

“你是自己打拚的家業,我卻是拿朝廷的死俸祿,這一年到頭掙不到幾個錢,賺個外快,你還想白嫖不成?”

“呃……”

老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