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黃泉麵
羅百川是一個職業騙子，剛開始做這一行時心驚膽戰，生怕受害者舉報到治安局，一有風吹草動，他就立馬躲藏起來，避避風頭。
憑借著這份謹小慎微，他也逐漸輕車熟路起來，騙術也是愈發高明。
但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事情終究是被捅破了窗戶紙，在贛江省治安局的通緝下，羅百川無法在原籍省生存，逃到了徽州換了個身份繼續討生活。
初春剛過，寒意盡消，即便是傍晚也隻有點點春風襲人，並不寒冷。
晚飯時間的徽州的小城街巷中，人間煙火氣比之大城市更加濃鬱，三三兩兩湧動的人群，街兩邊熙熙攘攘叫賣的小販，心曠神怡。
“嘿嘿，又是五百塊到手，這邊的人和家那邊的一樣蠢。”
羅百川在人群中穿梭，手不停的在口袋中摸索，興奮的不肯拿出來。
那是他今天的收獲。
“散散財，晚上吃頓好的。”聞著街兩邊誘人的香氣，羅百川餓了，當即決定奢靡一把，好好犒賞一下自己。
走進一家挺破的小麵館，別看他破，人卻是出奇的多。
羅百川見屋內人滿為患，隻有店門之前的小矮桌沒人，剛剛坐下，一個四五十歲的婦女便走了過來，給他倒了杯開水，然後問道：“小夥兒，吃啥麵，咱家啥都能做。”
“你這有啥麵啊。”羅百川一擦桌子，居然沒有一絲灰塵，看來這店家挺愛幹淨，隨即笑道：“老板娘，你家挺幹淨啊。”
老板娘笑了笑，介紹起她家麵的種類。
這一聽不要緊，花樣可真是繁多，什麽羊湯麵，羊雜麵，肥腸麵...那是一應俱全價格也是從低到高任人選擇。
說完之後，老板娘見羅百川正在糾結，倒也不催，扔下一張麵單就先進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這個剛才老板娘好像沒說啊...”羅百川接過麵單仔細的看著，剛剛說到的麵基本上都在單子上，隻有單子頂部有一行紅色大字寫的‘黃泉麵’沒有說過。
“老板娘，我要一碗黃泉麵。”羅百川對著老板娘說到。
老板娘微微一怔，臉色的笑容也停滯了一瞬間，看向羅百川的眼神也頗為古怪。
“您要吃什麽？剛剛沒聽清。”
“一碗黃泉麵。”羅百川指著麵單上紅色的字體又說了一遍。
“好好，我親自給你下。”老板娘得到確認之後，像是看著絕世珍寶一般，喜笑顏開的走進後廚。
“不就一碗麵，笑得這麽開心。”
不一會，老板娘笑嗬嗬的端上來一碗麵，放在他麵前：“很燙，慢點吃。”
羅百川望著這碗由油汪汪的‘鬼麵’，鼻子使勁吸了一下，嗯，很香。隨後便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來，羅百川發誓，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麵。
他不敢相信這麽破的麵館居然能做出這麽好吃地麵，邊吃邊用筷子扒拉著碗底，心想這麵裏不會是放了什麽違禁藥品吧。可是轉眼一想，店裏那麽多人都在吃，根本不可能，一碗麵才幾個錢，真要放東西地話成本都回不來。
“小夥子，麵味道咋樣？”老板娘自從羅百川吃上麵，便一步也沒走過，就這麽坐在門口直勾勾的盯著他看，眼間羅百川快要吃完，連忙上前笑嗬嗬的問道。
“嗝~好吃！”羅百川豎起大拇指誇讚了一聲，問道：“這麵多少錢，我明天還來。”
“不要錢，這麵是新品，吃的人沒多少，您啊就當是試吃給我提意見了。”
老板娘擺擺手，笑著說了一句，“記住您說的啊，明天一定要來哦。”
羅白川哪裏注意這個，聽到不要錢，敷衍一下罷了，連說“沒問題”。
滿意的起身離開，突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這個麵館的名字，轉頭一看門頭上的招牌——八舍欲。
“好奇怪的名字。”羅百川小聲的嘀咕一句便離開了。
裏麵的人依舊滿滿當當，好像從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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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一個星期過去，羅百川感覺最近的自己很倒黴，之前盯上的幾個客戶，莫名其妙的不再理睬自己，渾身解數使了出來也無濟於事。
這幾天精神也很差，晚上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了，總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
夢裏，之前被騙過的苦主在夢裏使勁追著他，讓他還錢，追著追著苦主的臉就變成了青麵獠牙，恐怖至極，‘還錢’兩字也變成了‘還命。’
早上起來，有時候還發現自己的門還沒關，讓他一度懷疑家裏遭了賊。
又是一天深夜，
別人已經熟睡，而羅百川已經睡醒，轉頭看著床頭櫃上所剩不多的幾張毛票，悠悠的歎了口氣，就這？小偷進來估計還得給他丟兩張。
錢難賺，屎難吃，這個道理萬古不變。
“唉....睡覺都能餓，自己最近怎麽這麽能吃。”羅百川下床，準備去夜市上看看。
老人家常說夜裏兩點半還不回家，總沒好事。這不是瞎說。
這是個十分操蛋的時間，龍國古時以天幹地支來計時，子醜寅卯便是如此，每個時辰換算成二十四時，夜裏的兩點到四點便是醜時。
一天之中最陰最邪的時候。
屋外漆黑的環境讓羅百川那極度困倦的神經又崩緊了起來，因為他總感覺自從出了門，後麵像是有什麽東西跟著自己。
沒有呼吸，沒有腳步，就是一種感覺，如芒刺背。
羅百川猛地一回頭，看著身後漆黑的巷道，屏氣凝神，仔細傾聽。
他相信，任何細微的聲音在這巷道中都會被他聽見。
“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羅百川被自己逗笑，心想著自己這是年齡大了，虧心事做多了，走個夜路居然還會疑神疑鬼。
“去那家麵館吃吧，味道不錯。”
想起自己一個星期之前吃的那碗麵條，羅百川肚子咕咕直叫。
住的地方離麵館沒多遠，隻是那麵館位置比較偏僻，也不知道上次是拐進了哪個犄角旮旯，這次無論羅百川怎麽找，就是找不到。
“小夥子，是在找麵館麽？”
身後突然響起的女聲讓羅百川嚇了一跳，回頭看去，正是自己苦苦尋找的麵館的老板娘。
“你家麵館在哪啊，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羅百川急忙問道。
“就在那邊啊。”老板娘盯著羅百川直笑，一指他身後。
街邊的麵館依舊爆滿，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座無虛席，隻是羅百川很奇怪，自己剛剛好像從那邊經過的吧？
“走吧！”
“嗯！”
羅百川不疑有他，隻以為自己剛剛是走錯了道，應該是沒經過那邊的。
看著裏麵還是沒自己的位置，無奈的隻好又坐在門口的小矮桌上。
“吃什麽？”老板娘特別熱情，笑著問道.
“還是黃泉麵，心心念念的就是那個味道。”羅百川舔了一下嘴唇，口中生津不止。
這次的速度比上次還快，就一兩分鍾，麵條就端了上來。
還是熟悉的味道，還是熟悉的口感。
“我記得您上次說的，隔天就來，怎麽沒有過來啊。”
“啊？哦哦。事情太多，忘記了。”羅百川嘴裏塞滿了麵條，隨意敷衍到。
突然嘴裏咬到一處堅硬，細細用舌頭一品，是肉骨頭！
“小夥子，想不想到裏麵慢慢吃啊。”
“想啊，這桌子太矮了，吃著難受。”老板娘的話，讓羅百川急忙往店裏麵看去，裏麵依舊滿滿當當，沒有人要離開的樣子。
“沒事，快吃完了，下次我早點來就是。”
羅百川吐出嘴裏的骨頭，轉頭笑道。
突然，周圍的空氣迅速變冷，坐在外麵的羅百川瞬間感到自己像是處在冰天雪地之中。
身後的老板娘詭異的笑著，漸漸的五官擠在了一起，眼睛眯縫著，嘴角都快上彎到鼻子的高度。
極為驚悚！
“呦，還有塊肉，老板娘今天挺大方啊。”
羅百川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變化，嘴裏細膩的肉骨頭伴隨著麵湯，味道美極了。
“呸！”
羅百川鬼叫著，看著桌上的骨頭，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臥槽！這是什麽！”
自己吐出來一根手指，一根沒有肉，完全變成骨頭的手指！
身後的老板娘“桀桀桀~~~”的怪笑著，猛地趴在羅百川的肩頭，咧著的大嘴伸出漆黑的舌頭，上麵滿是粘液。
就這麽舔著羅百川的臉說到：
“我的麵當然好吃，這是你的肉煮的啊！這麽好吃，你就進去和他們一起吃吧。”
“啊！”
.....
徽州治安局總部
現在裏麵已經是一片焦頭爛額，每個人手上都捧著厚厚的資料，忙碌的穿行著。
“巡查司怎麽說？”
孫安第一次覺得治安局總長的位置像是一個催命符，屁股下的椅子更像是鋪滿了釘子，如坐針氈。
看著桌上堆積如山的資料，他就像被抽空了氣力，問著身後的秘書。
“巡查司說這種事要找道門和禪宗幫忙。”秘書頭都不敢抬，結結巴巴的說著。
短短半個月，徽州文古城就已經離奇死亡二十多人。
所有人在不同時間，都死在同一條街道，全身沒有一絲皮肉，就是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找去啊！還在這站著!”
“啪！”
孫安暴怒，一把將桌上資料掃下。
“可，道門說...說...”秘書支支吾吾了半天，聽的孫安極不耐煩“有屁就放！說什麽了！”
“他們說，要我們找道門的小天師幫忙，其他人不會出手。”
“禪宗呢？”孫安努力壓下心頭的怒火，繼續問道。
“禪宗也是這個意思，讓我們找佛子幫忙。”秘書說到。
“滾犢子吧！一群老禿驢，老牛鼻子，不願意就說不願意，找什麽小天師，佛子！滾。給老子滾！”
孫安氣急敗壞，隨後又無力的癱倒在椅子上，把想逃跑的秘書喊了回來：“問下巡查司，禪宗佛子和道門小天師在哪。”
秘書一愣，低著頭快速翻著手中的筆記本，找到了地址後小聲說到：
“總長，他們都在江南省巡查司特殊征召訓練營！”
孫安眼前一亮，急忙吩咐到：
“快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