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你拿什麽報答我?

是夜,登州府邸。

此時白濟汛剛剛經過醫匠的診治,正躺在**昏迷著。李從燕看著異常淒慘的白濟汛若有所思,而後揮了揮手,李魏便走到了李從地身旁。

“青州距離登州並不近,看他地傷勢,多半是在圍剿中被青州兵所傷。你說他是如何逃過來的?”

李魏思索了一下,叉手說道:“主上地意思是,他還有部下一同衝出了青州!”

“應該是這樣。”

李從燕說道:“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河圖都存在了十幾年,歸屬於河圖都地遊俠、豪傑不計其數,遍布天下州府。即便近些年河圖都衰落很快,各地遊俠都被那些節度使圍剿殆盡,但是青州乃是河圖都地大本營,其勢力還是很客觀的,不是一兩次圍剿就能肅清的!”

“主上的意思是,河圖都的殘存人馬將白濟汛救了出來?”

李魏有些不敢相信,要從平盧節度使的兵馬圍剿中殺出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李魏不認為河圖都的那些遊俠有這樣的勢力。所以李魏更傾向於是白濟汛裝死逃脫的。

李從燕看著李魏寫在臉色的表情,說道:“應該是這樣。你不要小看這些遊俠,如果單打獨鬥的話,他們每個人都要比士兵強悍,而且在拚死狀態下救出某個人,並不是什麽不可完成的事情!”

“那現在咱們怎麽辦?”

李魏不無擔心的說道:“如果讓平盧節度使沈譚知道白濟汛在登州,肯定會生出事端的。眼下正是咱們登州發展的關鍵時候,如果在這個時候和平盧節度使翻臉,得不償失啊!”

李從燕卻並不是很擔心,說道:“你記住:有的時候事情來了,就不要怕,解決就是了。雖然眼下登州各項事務正在發展中,但是並不意味著我會怕誰。如果誰敢找我李從燕的麻煩,直接殺回去就是了!伸手砍手,越界直接砍頭!”

“喏!”

李從燕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就是要保住白濟汛。

此時李魏想了一下,說道:“主上,醫匠已經診治過了,白濟汛的傷勢並不是太嚴重,沒有致命傷,白濟汛應該很快就能醒來。等他醒過來,是不是屬下先和他談一談,探探他的口風?”

“不用,咱們就在這裏等,等他自己醒過來,我就在這裏和他談談。”

“喏!”

李魏坐在一旁,靜靜的和李從燕一同坐等。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白濟汛悠悠轉醒,模糊的視線左右觀察了一下,隨後猛地坐了起來,虛弱的身體差一點就栽倒在地,支撐住身體的同時,警惕的觀察著四周,最後目光停在了李從燕的身上。

“你是……,李刺史?!”

李從燕眉頭一挑,問道:“你認得我?”

白濟汛翻身下床,不經意間扯動了傷口,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去年李刺史在黃縣招撫流民的時候,我帶著幾個手下正好經過,與李刺史有過一麵之緣。白某人對李刺史的善政很是佩服,所以印象深刻。”

“既然你認得我,那就好辦了。”

李從燕指了指旁邊的蒲團,說道:“坐下吧,如此看來白當家的傷勢穩定住了,那咱們好好聊一聊。”

李魏以為李從燕是想詢問河圖都財寶的下落,於是起身關好房門,又檢查了一下窗戶,而後站在了李從燕的身後。

白濟汛大概也是這麽認為,坐下之後依舊很警惕,說道:“白某人先謝過李刺史的救命之恩,他日定當厚報!隻是不知道李刺史想與我聊些什麽?”

“是白當家自己跑到登州的,我們救下白當家也是順手,不過的確是救了你一命,而白當家也確實應該報答一下我。”

李從燕笑著問道:“不如咱們先來聊聊,白當家準備拿什麽來報答我?”

白濟汛臉色微變,而後突然大笑起來,眼神中滿是嘲諷,說道:“哈哈,這麽說來,李刺史也是盯上了我河圖都的財寶?”

李從燕搖了搖頭,說道:“白當家說錯了,我對財寶什麽的沒有興趣!要說錢財,你河圖都的財寶再多,能有我實業司賺的錢財多?”

白濟汛當即愣住了:“那李刺史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李刺史不妨直說!”

“白當家此番蒙受大難,不但河圖都毀於一旦,麾下人馬死傷殆盡,就是白當家自己也險些被害。麵對如此血海深仇,難道白當家就沒想過複仇嗎?”

“李刺史到底想要說什麽?請直說!”

李從燕說道:“好!那我就直說了。我想要成立一個專攻情報的機構,想請白當家幫我組建、執掌!”

“什麽!”

李魏非常詫異,但是轉念一想便釋然了。

可是白濟汛卻很吃驚,激動的站了起來,不敢相信的瞪著李從燕。

“是平盧節度使沈譚將我害成這樣的,難道李刺史以為我還會委身於朝廷嗎?就算李刺史你救了我的命,將來我還你一命就是了,我又豈能不顧無數河圖都兄弟的犧牲,而為官府做事!”

“好!有骨氣,我很喜歡!”

李從燕笑著鼓掌說道:“隻是白當家如此有骨氣,卻又如何為河圖都被殺的兄弟報仇?難道白當家能夠以一敵萬,單槍匹馬的殺進青州城,難道白當家自信可以手刃平盧節度使沈譚?”

白濟汛聽完之後非常痛苦,雙眼通紅卻又欲哭無淚,重新坐了下來,久久無語。

“白當家,告訴我!你行嗎?”

白濟汛痛苦的搖了搖頭,而後說道:“我該怎麽辦?我能怎麽辦!”

“投靠我!”

李從燕冷聲說道:“我能向你保證,將來會給你報仇的機會,甚至是直接替你報仇。隻是現在你需要投靠我,為我組建情報機構。你可願意?”

白濟汛想了一會兒,而後抬頭說道:“李刺史可否如實相告,為何要拉我做事?”

“因為我看中你的能力,以及河圖都剩餘的實力!你不要說河圖都已經灰飛煙滅了,這些話可糊弄不了我。就算河圖都被平盧鎮征剿,殘餘下來的勢力也不可小覷。”

李從燕站起身,繼續說道:“白當家如果真的想報答我,那便來登州跟著我好好幹。如果白當家不願意,那就在此安心養傷,待到傷好之後就可以離開了,我也不用白當家報答什麽了,咱們就當是結個善緣。”

說完,李從燕便準備離開。

“李刺史稍等!”

李從燕回頭笑著問道:“白當家,還有何事?”

白濟汛雙手攥拳糾結了一會兒,而後像是下定了決心,叉手說道:“我白濟汛,謝李刺史收留!從今以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

李從燕笑著拉著白濟汛的雙手,說道:“從今以後,白當家便是我李從燕的手足。待到白當家身上的傷痊愈之後,便可以自由行動。我希望白當家可以暗中將河圖都的幸存人手集中調過來,我會給這些兄弟安排落腳的地方。”

“至於刺探情報之事,我暫時還沒有急需要知道的,白當家可以將主要注意力放在青州等地。我可以告訴白當家,他日我李從燕發跡之後,第一個要收拾的便是平盧節度使沈譚!”

白濟汛當即領命,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

“隻是有一點要先和白當家知曉:目前白當家的身份還不宜公開,畢竟沈譚那邊還不知道白當家逃出生天了,所以我暫時不能給白當家任何的職務。”

白濟汛叉手說道:“李刺史放心,隻要能報仇,這些名分不要也罷!”

說完,白濟汛想起了什麽,說道:“有一事正好稟報給李刺史!”

“哦?何事?”

“李刺史可認得魏從榮?”

李從燕聽到這裏微微一愣,說道:“認得,此人因勾結世家禍亂登州,被我免去職務趕走了,怎麽了?”

白濟汛說道:“就在河圖都被平盧節度使沈譚率兵突襲的當日,此人曾找到我……”

隨後白濟汛便將魏從榮請自己出麵刺殺李從燕的事情說了出來,李魏頓時暴怒,吼道:“此賊竟然如此喪心病狂,主上放過他一條狗命,非但不知感恩,竟然想要謀害主上!”

李從燕聽完則是冷笑一聲,說道:“看來有時候我還真是心慈手軟了。無妨,將來有的是機會再見麵!”

說完,李從燕便笑著對白濟汛說道:“多謝了,看來白當家還要留意魏從榮一夥的動向。”

“喏!”

待到李從燕和李魏出了房間,李魏說道:“主上真的不再問問河圖都的財寶在哪?”

李從燕笑著問道:“難道你很缺錢嗎?”

“不是,隻是好奇罷了。”

李從燕說道:“世人都說河圖都富甲天下,可是你看看河圖都這些年做的事情:劫富濟貧、賑濟災民、修橋補路,哪一項都是耗費巨大的事情,河圖都即便有座金山也撐不住的!”

“主上的意思是,這些傳聞是假的?”

“難道還會是真的?”

李魏唏噓不已,說道:“如此說來,河圖都和白濟汛是遭了無妄之災,可惜了那些慘死的遊俠了!”

說完,李魏又問道:“可是主上為何要告訴白濟汛對付沈譚之事?即便白濟汛已經決意投靠咱們,可畢竟是新人,知人知麵不知心,這等大事說出來……”

李從燕則是說道:“你放心好了,沒關係的。白濟汛乃是遊俠中的俠客,心中自有他的堅持和堅守,否則也不會苦苦支撐河圖都這麽久。我告訴白濟汛這些,也不過是向他許下一個承諾而已,否則白濟汛是不會心安理得的留下的。”

李魏想了一下,又叉手問道:“如此說,主上真的準備要對平盧鎮動手?”

“天下待變,我登州必須要有所準備!”

“喏!”

說話間,李魏和李從燕走到長廊處,準備告辭離開,又叉手說道:“主上,魏從榮和李偲初一夥如何處置?依我看,主上必須時刻留意,對於這種人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嗯!此二人不過是跳梁小醜而已,稍加留意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