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爭吵

“明明殘疾,偏偏與一條大黃狗相依為命,除了那張嘴,好像也沒什麽能耐,卻又能夠吸引別人的注意。”

龐元直感覺到趙文雅似乎將腦袋枕在了他的膝蓋上,他頓時就繃直了身體,一動也不敢動了。

“我呀,倒是想回去,畢竟我已經許久都沒有見過我的父皇了,也沒有見過我的哥哥。”

“可是我總感覺舍不得什麽,思來想去了好幾天,倒是想到了。”

“我這次出來就相當於是重活一世,那天你叫我從老巢裏麵救出來,就相當於是我重生的日子,我重生之後第一個見到的人是你,你對我而言自然不一般。”

龐元直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麽說,他實在是擔不起,“救你的人是你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

“不是的。”

趙文雅的手指攪動著自己的頭發,臉上帶著不自覺的憂傷。

“如果不是你那天突然出現,我這一輩子也許就真的葬送在那裏了。”

在樹下,絕美的少女依靠在男人的腿上,旁邊有一條大黃狗,正在安然地歇息著。

一陣風吹過,樹葉刷刷落下。

好一幅歲月靜好的畫麵,可惜主角不是她。

蔡琰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女人漂亮的手緊緊地抱著門框,力氣之大恨不得將門框給卸下來。

哪怕重活一世,龐元直最難處理得也就是女人之間的關係,他能夠看到她們的生平,卻看不到她們的未來。

以至於他毫無察覺,蔡琰和趙文雅之間的氛圍已經逐漸詭異。

趙文雅還是像平常一樣,對蔡琰非常的熱情,甚至還要主動為對方擦拭身子,蔡琰態度一改之前的冷淡,現在已經算得上是冰冷了。

就算你叫她的名字,她也隻是懶懶地低著頭,就像是沒有聽見你在叫她一樣。

就算是神經大條趙文雅也發覺了不對勁。

“蔡姑娘,莫非是身子不舒服,怎麽感覺你這兩日對我愛答不理的。”

趙文雅頗有些疑惑。

蔡琰隻是冷冷的扯著嘴角,“我隻是身子疲憊得很,不想說話罷了,趙小姐不必多想。”

雖然對方這樣說的,可是神情顯然不是這麽回事,趙文雅又是一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當即就將自己手中的帕子給放下了,一臉認真地問。

“究竟為何緣故,細細想來這些日子,我對蔡姑娘也算是盡心盡力,實在想不出究竟哪裏得罪了你。”

其間的氣氛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兩個女人無聲的對峙著。

最終還是趙文雅再次開口,“我憐你可憐,見你渾身是傷,所以才主動請纓照顧你,卻不想,你竟對我有所不滿。”

蔡琰這次說話了,隻不過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冷,她柔和的眉眼之間滿是桀驁。

“趙小姐你還不回宋嗎?”

趙文雅將眉頭緊湊,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是問她何時歸家,看樣子是迫不及待地想讓她走了。

當時就覺得有些好笑,隻見趙文雅神色一下子就飛舞了起來。

“我何時離開與姑娘何幹,等姑娘好了之後,我自然不用伺候你了,我本就是千金之軀,這種髒活累活本不應該我來幹。”

“至於離不離開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吧,我和龐元直也算是朋友在朋友這裏多逗留一些時日,也是理所應當吧。”

蔡琰臉色更加冰冷,嘴角緊緊地抿起。

“不知羞恥!”

趙文雅何時見過如同一尊雕像一樣的蔡琰露出如此激烈的神情,當時就被嚇了一跳。

“以朋友相稱做的事情卻無比親密,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根據宋朝的法律,趙姑娘這些行為怕是要遭萬人唾棄吧。”

沒想到對方一針見血說的話如此犀利,也直戳人心。

趙文雅顏臉色一白,在他們那兒的確如此,對於女子而言有著諸多的限製,而她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可以算得上是叛道離經。

與之相反的是,三國的民風就比較開放,魏晉風骨也是人人模仿的對象。

她隻能夠哆嗦著嘴唇勉強回擊,“又怎樣,我現在又不在宋朝,我在三國,這兒不都是這樣的嗎,你不也是死了丈夫的嗎……”

蔡琰聽到這話也是呼吸一頓,她的確是不幹不淨之身,可她也是迫不得已,在這亂世之中連存活都異常艱難。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了沉默,打破沉默的是迎麵走來的大黃狗。

大黃隻是下意識地推門而入,當光照進屋子裏的時候,兩個女人都還彼此沉默像兩尊石菩薩。

龐元直就在後麵跟著,哪怕他眼睛瞎著,依舊能夠對這裏的地形了如指掌,甚至比睜著眼睛的人更為清晰。

“我怎麽感覺這屋子裏有些冷啊。”龐元直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有些不明所以。

大黃叫了兩聲,趙文雅趕緊跑過來,摸著他的腦袋。

“可是餓了,大黃上一頓可能吃少了。”

龐元直聽到趙文雅的聲音,忍不住問,“你緣何在這兒啊?”

“我在哪裏還需要你的同意嗎。”

這分明隻是一句簡單的問話,卻仿佛觸到了對方的某根敏感神經趙文雅,頓時跺了跺腳,快步離開了,看樣子是生氣了。

龐元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蔡琰,發生了什麽嗎?”

蔡琰也是一句不吭,若不是能夠聽到對方微弱的呼吸聲,龐元直都快懷疑這屋子裏真的隻有他一個人了。

你說這叫什麽事兒啊?

“嗯?文姬?”

“八八,你是不是厭倦我了。”

龐元直大吃一驚,“為什麽這麽說,我怎麽會厭倦你呢。”

總感覺厭倦這個詞用得很奇怪。

“我之前嫁過人,克死了丈夫,回到了曹操這裏,認了曹操當幹爹,他們都在傳,我和曹操之間不幹不淨,你是怎麽看的呢。”

“你和曹丞相之間我自然看得明白,你們之間本身就是清白的,至於你以前是否見過人,那也是你的事情,旁人哪裏有資格做出質問呢。”

龐元直心中有數了,想必是之前趙文雅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