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總裁助理
1.
“夫人，我先走了。”武靈靈跟老太太道別，準備離開。
她知道自己冒充的事已經露餡，隻不過沒有被戳穿。
老太太點點頭，嘴角上浮現出的笑容似乎別有深意。
“我送你出去。”白思明也站了起來。
“不用了……”武靈靈立即婉拒。
白思明卻走到她身旁，一臉不容反駁的表情。
武靈靈隻好默許，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院門，白思明將門一帶，看著她說道：“說吧，一直跟著我，你想幹什麽？”
“啊？”武靈靈張開嘴，看到他洞悉一切的眼神，就很知趣地放棄了抵賴的打算，但她又怎麽能說出實情？一旦說出來，恐怕飯碗都保不住了。
“跟著你，是因為……我喜歡你。”她脫口而出。
“你說什麽？”白思明眸光一凜，身體往前傾了一下。
“對不起，這位業主！”
沒等武靈靈開口，馬路對麵走過來一個人，她轉頭一看，竟然是那次認識的小保安林浩。
“這位業主，我雖然隻是個保安，但我想替這位妹子說句公道話。”林浩往武靈靈麵前一站，將她擋住了一半，“這妹子給你家幹完了活，你為什麽不給她工資？”
“你在說什麽？”白思明目光一斜，看著林浩，“你認識她？”
“就這幾天剛認識的。”林浩一臉毫不畏懼的表情，“我早知道她在跟著你了，但我沒有阻止她，你可以去投訴我，但是今天這個工資，我必須得替她要回來！”
白思明看了一眼後麵的武靈靈，後者立即心虛地避開了他的目光。
他立即明白了什麽，抱起雙臂對武靈靈一擺手，麵色陰沉：“你過來一下。”
武靈靈剛要照做，林浩卻一伸胳膊攔在她麵前：“你想幹什麽？有話就在這裏說，別想再欺負人。”
白思明不願意和他囉唆，手一伸就拉住了武靈靈的手腕，林浩一看臉色一變，也去拽武靈靈的手臂。正僵持間，院子裏突然響起老太太的聲音：“思明，別動手！”
白思明的動作一頓，鬆開了武靈靈的手腕，卻一直用威脅的目光看著林浩。
“剛才我在裏麵聽見了，你欠這個姑娘的工資是嗎？”老太太滑著輪椅過來，語氣裏有些責備，“我說這姑娘怎麽來敲咱家的門，是來找你的吧？”
聽了這話，白思明又看了武靈靈一眼，眼神似乎在問：你還來敲過門？
武靈靈躲閃著他的目光，用另一隻手揉搓著被他拉紅的手腕。
“思明，別難為這姑娘了，把工資給她。”老太太命令道。
白思明緩緩地呼吸了一下，最後說道：“把你手機拿出來。”
武靈靈目光一閃，趕緊照做了。
因為她沒有收款碼，所以她和白思明互相添加了好友，隨後，白思明給她轉了一筆錢。
看到橙色條目上醒目的數字，武靈靈不由得驚呆了。
好多錢……有錢真好啊！
見她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白思明默默地收回手機。
“夠了嗎？”他問道。
“夠了夠了！”武靈靈把手機往胸前一抱，這些足夠她再跟蹤他仨月了！
白思明把目光轉向旁邊的林浩，問道：“你還有什麽事嗎？”
“沒有了。”林浩這才放鬆了戒備，轉頭對武靈靈說，“我送你走吧。”
“用不著。”白思明打斷他，“我還有點事要和她說。”
林浩見武靈靈也沒有拒絕的意思，眼裏閃過一絲失落，說道：“那我先回監控室了，有事叫我。”
他故意強調了“監控室”這三個字，眼睛看著白思明。
武靈靈點點頭，感激地說道：“謝謝你。”
等他走後，武靈靈也準備離開，她心裏美滋滋的，這一趟收獲還不小。
“等等。”白思明叫住了她，“收了我的錢，這就想走？”
她剛才那句話他也聽見了，不過，就一句“喜歡他”就想把他打發了？
他可不是這麽容易滿足的人。
看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危險氣息，武靈靈心裏打起了鼓，她就知道這錢沒那麽好拿。
她的目光四下一掃，林浩走了，老太太已經不在院子裏了，他打算拿她怎麽辦？
“這錢雇傭你一個月，做我的助理，怎麽樣？”白思明開了口，表情莫測。
武靈靈驚訝地抬起頭，一個月助理的工資……這麽多？
“怎麽，不感興趣？”他問道，雙手抱在胸前。
“感興趣啊！”武靈靈眼裏閃著光。如果能做他一個月的助理，準能拍到讓總編滿意的照片，工作保住了，還能極有助於她完成這一世的任務！
“你現在沒有工作？”他打量著她。
“我？有啊，”武靈靈笑容可掬，“不過我的工作比較自由，可以請假！”
“你確定可以請長假？”他微微朝她傾過身子，“可能會很久。”
“可以，可以，我們老板很人性化的！”
說這話的時候，武靈靈腦海裏浮現出總編陰沉恐怖的臉。
不過隻要能抓到白思明的私密新聞，別說一個月，半年總編也會給！
白思明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微微一笑說道：“那就說定了，明天早晨八點半上班，不準遲到。”
“好，明天準時報到！”武靈靈說完，興高采烈地走了。
身材高大、麵容英俊的男人注視著她的背影，嘴角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2.
第二天一早八點十分，武靈靈來到白氏集團大樓門口。
她穿著一身職業裙，腳蹬一雙軟質小皮鞋，皮膚白皙，麵容清秀，往門口一站，吸引了不少目光。
站在巨大而光可照人的旋轉門前，她深吸一口氣，跟隨上班的人流走了進去。
一進門是一個有兩層樓那麽高的寬敞明亮的大廳，正對著門口的是接待前台，兩麵有十幾部電梯同時工作。
電梯外麵都有閘機，隻有刷卡才可進入，武靈靈先走到了前台接待處。
“您好，這裏是白氏集團總部，請問您找哪一位？”前台客服姑娘一臉無可挑剔的笑容。
“我找白思明，白總。”武靈靈說出了這個名字。
客服姑娘笑容微微一收：“對不起我再確認一下，您要找我們總裁？”
“對，”武靈靈答道，“我是新來的總裁助理。”
“您搞錯了吧？”客服姑娘盡量保持著禮貌的語氣說道，“上麵並沒有交代我們這件事，我們這裏安保非常嚴格，不可能讓您進去的，請回吧。”
“你都沒有跟裏麵確認，怎麽知道我說的不是真的？”武靈靈有些惱怒。
見她語氣生硬，客服姑娘停了兩秒，拿起了手邊的電話本。
半分鍾之後，客服姑娘放下電話，神色已經異常冷漠：“小姐您好，我跟人力資源部確認過了，沒有新進助理這回事。請您立即離開這裏，否則我馬上叫安保人員過來。”
“你直接問總裁本人不行嗎？”武靈靈問道。
“這種事情用得著驚動總裁？”客服姑娘冷笑道，“我們總裁一向隻用男助理，這是整個集團都知道的，想通過這種方式蒙混過關，拜托您想一個新鮮的招數吧！保安！”
她剛一抬頭，卻見旋轉門那裏進來幾個人，都恭敬地跟在正中間的那位身材筆挺、容貌冷峻的年輕男人後麵。
客服姑娘眼睛一亮，從前台後麵小跑而出，三兩步就到了閘機口。
她用卡打開閘機門，時間把握得剛剛好，等白思明走到閘機處，門恰好開到最大。
“總裁好！”客服姑娘微微鞠躬，臉上的笑容燦爛如花。
“白思明！”武靈靈腳步往前邁出，胳膊上卻突然一緊，一隻手用力地將她拉住。
她回頭一看，一個穿著保安製服的人麵露凶光，正惡狠狠地瞪著她。
“你幹什麽？”武靈靈猛地甩開他的手，力氣大得讓那名保安吃了一驚，再回頭看時，白思明一行人已經走進了電梯。
武靈靈怎麽也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白思明……不是在故意整她吧？
這時，客服姑娘朝這邊走過來，看了她一眼，嘲諷地一笑：“小姐，剛才總裁經過，看都沒看您一眼，現在您還有什麽話可說？”
武靈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一笑：“白氏集團的前台接待，實在是丟人現眼。”
“你說什麽？”對麵的人眉毛一豎，同剛才的彬彬有禮判若兩人。
“你聽到什麽就是什麽，不要後悔。”
武靈靈轉身離開。
“等等！”
剛走出兩步，身後響起一個聲音，武靈靈回頭一看，剛才跟在白思明側後方的一個年輕人快步走了過來，他戴著眼鏡，臉上帶著一絲大男孩的氣息。
“請問是武靈靈小姐嗎？”年輕人雙手在身前交疊，臉上帶著笑容。
“是，怎麽了？”武靈靈問道。
“總裁請您上電梯。”他一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武靈靈往電梯門那裏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正中間的一部電梯開著門，裏麵高大修長的身影若隱若現。
他就是故意的！
武靈靈心裏有一絲惱怒，剛才他帶著一群人走過去的時候，明明往這裏看了一眼，雖然是不經意的動作，但肯定看到她了。
他卻什麽也不說，非要等到她要離開時才找人把她喚回來。
哼！很好玩嗎！
武靈靈轉回身，在客服姑娘震驚無比的眼神裏走進了閘機。
電梯旁站著幾個人，武靈靈走進去後，電梯門緩緩關閉，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電梯裏隻有她和白思明兩個人！
她的呼吸驟然一緊，正想著該說點什麽好時，一抬頭看到白思明麵無表情的側臉以及冰冷淡漠的眼神，頓時放棄了開口的打算。
“一會兒讓顧恒給你交接一下工作，”白思明吩咐道，眼睛仍然看著電梯門，“以後我所有的日程安排、事件提醒都由你來辦。”
“好的，總裁。”武靈靈立即答應道。
“把你的手機給我。”
“啊？”武靈靈還沒有反應過來，手機已經被白思明拿走。
“解鎖。”白思明將手機屏幕轉向她。
武靈靈隻好伸出自己的拇指，一觸就解開了鎖。
白思明低下頭，手指在屏幕上輕點了數下，這才把手機還給她：“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可以隨時聯係到我。”
“好的。”武靈靈接過手機。
“用別的名字保存，”白思明又叮囑，“還有，這個號碼不能告訴任何人。”
“明白了。”武靈靈點點頭，存好後鄭重其事地把手機抱在胸前。
白思明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麽。這時，電梯“叮”的一響，總裁辦公室所在的樓層到了，他率先邁開步子往外走，武靈靈準備上前給他擋住電梯門，卻聽他低低地說了一句：“沒有別人的時候，用不著賣力表現。”
“……”
武靈靈剛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顧恒就上來了，武靈靈看到他趕緊站了起來。
顧恒倒是十分隨和，笑著說道：“武助理，這是你的門禁卡，現在我把工作和你做一下交接。”
他頓了一下，又道：“可能事項比較多，需要你簡單記錄一下。”
“好。”武靈靈趕緊拿起一個小本子，全神貫注地聽著。
顧恒清了清嗓子，開了口：“每天早晨四點半之前，你要將總裁需要處理的工作事項整理好通過電子郵件發給他，總裁每天五點到七點處理工作，晨練半小時，七點半開始吃早餐，八點十分你要準時接總裁到公司。八點半總裁要開每日工作會議，周一在會議室開，其他時間開網絡會議。如果沒有應酬，總裁中午十二點吃午飯，晚上六點吃晚飯，晚上將總裁的衣服送到幹洗店，並且把第二天一早的衣服準備好放在辦公室裏……”
麵對他的滔滔不絕，一旁的武靈靈早就忘了動筆，驚得目瞪口呆。
又過了一分鍾，顧恒終於說完了，對她露出一抹微笑。
“總裁助理要負責這麽多事情嗎？”武靈靈問。
顧恒點點頭：“隻要是關於總裁的，都要負責。”
“你不會是因為這個才要離開的吧？”
這樣的工作量，誰能忍受啊……
顧恒頓了一下：“你也可以這麽認為。”
他又簡單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就離開了，武靈靈注意到，他走的時候並沒有去白思明辦公室裏告別。
她心裏起了一絲疑惑，如果是辭職，怎麽走得這麽氣定神閑？連和上司打個招呼都沒有？
正想著，她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武靈靈趕緊接了起來，懷著忐忑的心情，她的新工作正式開始了。
3.
“總裁，今天上午十點有個會議。”
“總裁，二十分鍾之後您要去項目部視察。”
“總裁，您今天中午要和合作方高級負責人一起吃飯。”
“總裁，人力部總經理想跟您匯報一下工作。”
“總裁……”
武靈靈忙了一整天，出入白思明的辦公室至少二十趟，接到的電話更是不計其數，一天下來，她發現自己竟然一口水都沒有喝。
辦公室裏的白思明和她隻有一麵玻璃牆之隔，卻好像遠在天邊一樣。他的表情專注，麵容始終冷淡，最讓武靈靈驚訝的是，他連軸轉了一天，臉上卻沒有絲毫倦意。
真是個超級工作狂！
到了晚上六點，武靈靈又餓又累，坐在椅子上的身體都開始搖晃，此時，她桌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您好，總裁辦公室。”武靈靈強打起精神說道。
“到我辦公室來一趟。”電話裏的聲音低沉有力。
武靈靈趕緊往辦公室裏麵看了一眼，說道：“好的，總裁。”
她推門走進去，隻見白思明盯著電腦屏幕，頭也不抬地說道：“幫我泡杯茶。”
武靈靈立即照做了，不到一分鍾，一杯清茶已經放在他手邊。
他的目光移到她臉上，身體往偌大的椅背上一靠，臉上露出少有的閑適表情：“怎麽樣，今天還適應嗎？”
武靈靈愣了一下：“還好。”
才怪！她的嗓子都快冒煙了！
白思明似乎看懂了她的表情，下巴朝著桌麵上的茶杯一指：“坐下，喝杯茶。”
武靈靈吃了一驚，這是給她的？
既然總裁都發了話，她就在他辦公桌對麵坐了下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帶著一絲微苦的茶香入喉，是上好的毛峰的味道。
總算是還有一些憐憫之心！武靈靈心裏想。
“一天的時間表，顧恒都跟你交代了嗎？”白思明問道。
“交代過了。”武靈靈點頭。
“那就把衣服幹洗了，明天早晨四點半，準備好需要處理的工作事項到奶奶的住處來找我。”
“啊？”武靈靈瞪大了眼睛。
不是說每天早晨發郵件就可以的嗎？郵件可以設成定時，晚上加班弄好就可以了，他卻說要她帶著工作去找他！
對上白思明不容反駁的眼神，武靈靈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為了保住飯碗，為了回仙界，她忍了！
“有意見嗎？”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沒有。”
“好的，你可以下班了，記得把衣服送到幹洗店。”白思明又吩咐，“明天一早我有個重要的會，西服選一件深色的。”
武靈靈趕緊拿出手機記了下來，隨後朝他微一彎腰：“總裁再見。”
白思明點點頭，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眼神變得有些凝重。
武靈靈一回家就倒在**沉沉地睡了過去，連晚飯也沒有吃。第二天清晨，她突然驚醒，猛地從**坐起來，手忙腳亂地去拿自己的手機，嘴裏說道：“壞了壞了，遲到了！”
打開手機一看，才淩晨三點鍾，她長出一口氣，重新躺回**。
然而這一躺卻怎麽也睡不著了，她索性把手機拿過來隨意翻看，卻發現昨晚十點鍾有個未接來電，是個陌生號碼，武靈靈想了想，現在回過去也不合適，隻好等到天亮再說了。
在**躺到三點半，她不情願地爬起來，收拾洗漱完畢，出門打了一輛車。
到達白思明的奶奶住的小區時才四點十分，武靈靈讓出租車停在門口，自己下了車慢慢地走了進去。
剛踏上大路，就有個高個子的小夥子迎麵走過來，武靈靈定睛一看，臉上露出微笑，來的是保安林浩。
“你這麽早過來，是來找你那個老板的嗎？”林浩迎上來問她。
武靈靈點點頭：“我現在給他做助理。”
“哦，”林浩若有所思地說，“那要是這樣，昨晚我給你打那個電話你就不用管了。”
“電話？”武靈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拿出手機問，“昨晚那個電話是你打的嗎？不好意思，我睡著了沒聽見，你找我有事嗎？”
“你怎麽不問問我是怎麽拿到你手機號的呢？”林浩看著武靈靈，表情有些不自然，“一個女孩子怎麽一點警惕心都沒有？”
武靈靈一怔：“那你是怎麽弄到我手機號的？”
“想得到肯定有辦法了，”林浩卻避而不答，“反正我不是壞人就是了。”
“那就是了，你幫了我的忙，咱倆是好哥們兒！”武靈靈大大咧咧地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對了，你找我有什麽事？”
“我是想告訴你，你這個老板在我們這裏登記了車牌號，看來他是打算長期住在這裏了。”林浩說道，“我不確定你還要不要跟蹤他，所以想把這個消息告訴你一聲。”
“哦，他以前不在這裏長住嗎？”
“我沒怎麽見過他。”
武靈靈點了點頭，又拿出手機把林浩的手機號碼存上，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四點半了，她趕緊衝他搖了搖手：“我先走啦！回頭再聊。”
“哦，好……”林浩也想對她揮揮手，但他動作有些遲緩，剛伸出手來，她已經轉過身去了，他隻好把手又收了回來。
怎麽感覺這次再見她，和剛開始不大一樣了呢？
武靈靈走到院門外，剛想按門鈴，抬頭卻看到老太太的輪椅在樹下放著，她有些遲疑地縮回了手。
這時屋門一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背著老太太走到樹下，把她輕輕地放到輪椅上，然後又在她腿上蓋了一條薄薄的小毯子，動作溫柔細致。
老太太發現了院門口的武靈靈，臉上露出微笑，朝她這裏一指，白思明就轉過身來。
他走過來給她開了門，武靈靈注意到他穿著黑色的T恤，淺色長褲，長腿筆直，腰線緊繃，比他日常穿著襯衫西褲還要養眼。
“靈靈來了？”老太太笑著。
武靈靈趕緊收回心神，叫了一聲“夫人”，卻見老太太擺擺手道：“叫什麽夫人，聽著別扭，你和思明一樣叫我奶奶就行了！”
武靈靈沒敢應聲，眼角的餘光不自覺地瞥了白思明一眼，見他未置可否，就笑著叫了一聲：“奶奶！”
老太太點點頭，笑容可掬。
白思明看了武靈靈一眼，說道：“跟我進來吧。”
武靈靈知道他要開始工作了，忙跟在他後麵走了進去。
白思明打開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簡單地問了她幾句就埋頭開始工作起來。
武靈靈坐在窗下的一張沙發上等著，迷迷糊糊間竟然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肩膀上的一隻手搖醒了，睜開眼睛一看，眉目清朗、清秀俊逸的臉龐正在她的臉上方。見她醒了，他站起來往外走：“跟我出去晨練。”
什……什麽？晨練？
武靈靈打起精神來跟了出去，看了看時間，一分不差，正好七點。
她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以一副極其悲壯的神情跟了出去。
七點半的時候，院門一開，身材高大的男人提著旁邊女人細長的胳膊走進來，一進門，就一臉嫌棄地把她“丟”在樹下的長椅上。
看到這副架勢，老太太一臉震驚地問道：“這是怎麽了？”
“暈在河邊了。”白思明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屋。
“怎麽回事？你那天不是連石頭都能搬起來，身體挺壯實的呀！”老太太往前傾了傾身子。
“奶奶，我昨晚沒吃飯，早上跑步容易……低血糖。”武靈靈有氣無力地趴在椅子上。
她突然感覺總裁助理這個活，搞不好是會要人命的。
大汗淋漓地出了一身虛汗，武靈靈感覺眩暈稍微退去一些，但頭還是抬不起來，她正想著去哪裏尋摸點吃的補充一下糖分時，鼻尖忽然傳來一陣誘人的香味。
“吃飯了。”武靈靈聽到白思明說了一句，然後她感覺腰間一緊，胳膊被拉起來，一隻有力的手扶到了她的腰間。
“來，靈靈，多吃點。”老太太給武靈靈麵前的盤子裏摞了兩個三明治，幾乎要把她的半張臉擋住。
武靈靈咽了一口唾沫，還是矜持地謙讓了一下：“奶奶，我吃不了這麽多的。”
“不用裝了，”白思明斜了她一眼，“昨天你在餐廳吃飯的時候，我正好經過。”
武靈靈不禁目瞪口呆。昨天她忙了一上午確實是餓了，員工餐廳都是自助取餐，她就多盛了一些，為了怕人看見她還專門挑了一個靠窗的不起眼的位置，沒想到正好被從窗外經過的他看了個正著！
武靈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卻見白思明又給她夾了一個誘人的煎蛋：“都吃了吧，除了奶奶，我還從來沒給別人做過飯。”
4.
八點十分的時候，白思明的司機把車停到院門口，看到武靈靈出現在院子裏，他眼裏閃過一絲驚訝。
之前的助理顧恒，從來沒有在清晨和總裁一起出現過。
當看到白思明的身影出現時，他立即將目光轉向前方，作為司機，不該知道的事情權當看不見為好。
八點半，武靈靈和白思明一起到了公司，在進辦公室之前，白思明站住腳步問道：“深色西裝準備好了嗎？”
武靈靈立即點頭：“昨晚就準備好了，放到更衣室的衣櫥裏了。”
白思明聽了，一邊拉開玻璃門一邊吩咐道：“跟我進來吧。”
武靈靈一愣，他換衣服，要自己跟進去做什麽？
見他沒有回頭，她隻好硬著頭皮跟了進去。五分鍾之後，白思明從更衣室裏換好衣服走了出來，西裝筆挺，容顏清雋。
“會打領帶嗎？”他看著她問道。
“打領帶？”武靈靈怔了一下。別說，她還真的偷偷學過。
猶豫了一下，她走上前去，從白思明手裏接過了墨藍色的領帶。
動作不怎麽熟練的她花了足足三分鍾才係好了領帶。見她悄悄地鬆了一口氣，白思明問道：“你就這麽怕我嗎？手抖得像抽風一樣。”
武靈靈的鼻尖早就沁出了一層薄汗，此刻聽白思明一說，更是不知該怎麽回答。
白思明已經走到鏡子前俯下身去，將領帶正了正：“係得還可以，就是這個係法像給你爸爸係領帶似的。”
武靈靈嘴巴微張，她隻學了一種最基本的方法，還被他嘲笑過時了！
白思明拿起手機往外走，經過她身邊時壓低了聲音說道：“聽著電話，守好家門。”
武靈靈一愣，這話好像別有深意，但一時又捉摸不透是什麽意思。正愣神間，外麵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她趕緊收回心神，走了出去。
來的幾個電話都是公司內部的，下屬一聽說白思明正在開會，都知趣地掛了電話。
十點多的時候，電話鈴又響了，此時武靈靈正在專心地整理一份報表，聽到電話鈴聲直接把手伸了過去。
“您好，總裁辦公室。”她熟練地說道。
電話那邊默了一瞬，接著有個女子的聲音響起來：“白思明呢？”
“總裁現在在開會，請問您是哪位？”
“你是誰？”對方不客氣地反問。
“我是新來的助理武靈靈。”
“他的助理不是男的嗎？”
“顧恒已經不在這裏工作了，請問您有什麽事嗎？”武靈靈聽出來對方語氣不善，就盡可能把態度放緩。
“他去開會，為什麽讓你接電話？”電話那邊的女子揪住這個問題不放。
“對不起，總裁開會的時候會把手機轉接到這裏。”武靈靈解釋。
“不可能！”她突然提高了音調，“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你是不是搞錯了？”
武靈靈禮貌地一笑：“女士，我沒有搞錯，要不您再確認一下……”
“啪！”對方猛地把電話掛了。
武靈靈覺得有些奇怪，但她現在無暇顧及，手頭還有一個報表等白思明出來就要給他，她立即埋頭於手頭的工作了。
四十分鍾之後，報表終於完成了，而白思明還沒開完會，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是顧恒的電話。
“喂？武助理，我是顧恒。”他的聲音依舊和善，“這幾天怎麽樣？適應了嗎？”
“還好吧。”武靈靈忍不住想打嗬欠，“對了，總裁去開會了，剛才有個奇怪的電話打進來……”
她向顧恒描述了一遍剛才的電話。
“壞了！”顧恒突然說，“我忘了告訴你了，桑蘭妮小姐的電話打過來不要接，直接轉到總裁手機上！”
武靈靈一愣：“桑蘭妮小姐是？”
“武助理，你平時不追劇是吧？”顧恒壓低了聲音，“桑蘭妮小姐是一位著名的影星，她演過很多電影和電視劇，比如……”
聽著顧恒列出了一長串電影和電視劇的名字，武靈靈一頭霧水，好不容易等他停下來，她趕緊問：“為什麽她的電話不能接？”
顧恒頓了一下，說道：“這是總裁的意思，可能……關係比較近吧。”
武靈靈立即想到，怪不得剛才桑蘭妮口口聲聲質問為什麽是她接了電話，看來桑蘭妮並不知道白思明經常把電話轉接到助理這裏。
但是既然關係親密，為什麽不把私人號碼告訴她，卻要助理專門留意她的電話？
“那該怎麽辦？”武靈靈問顧恒。
“嗯，既然已經接了，那就這樣吧。”顧恒倒不是很著急，“一會兒總裁回來，跟他匯報一下就行了，總裁會有辦法處理的。”
“好，謝謝你！”武靈靈掛了電話，深吸了一口氣。
直覺告訴她，白思明並不像桑蘭妮以為的那樣在意她，反而有點敷衍她的意思，不然他連助理都可以給的私人號碼，怎麽可能不讓桑蘭妮知道？
武靈靈努力讓自己定下心來，繼續手頭的工作，眼睛卻不時地往電梯那裏瞟。
他這次的會開得好長啊！
又過了一刻鍾左右，武靈靈正在電腦前百無聊賴地坐著，突然聽到電梯門那裏傳來一陣騷亂，她趕緊往那邊一看，隻見一個年輕的女子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後麵還跟著兩個保安。
女子四下掃了一圈，目光駐留在武靈靈身上，接著朝這邊走了過來。
武靈靈立即站了起來。
“您好，請問您是？”
“白思明呢？”女子問。
聽了她的聲音，武靈靈立即反應過來：“您是桑小姐？”
“看來你知道我是誰，”桑蘭妮瞄了她一眼，“你跟我說清楚，為什麽攔著我的電話？”
“總裁還在開會。”武靈靈直視著麵前氣焰囂張的女子說道。
“他開會，也輪不到你來接我的電話！”女子眉毛一豎，“你算是哪根蔥？”
“桑小姐，您是明星，我隻是一名小小的助理，您這樣說，對您的名譽有損。”
“你也知道你隻是個助理，”桑蘭妮眼一橫，“我看你是管得太多了！現在給白思明打電話，告訴他我找他。”
“對不起，總裁在開會，要不然您稍微坐一會兒，我給您泡杯茶。”武靈靈仍舊一臉微笑。
“你打不打？”桑蘭妮開始威脅她，“看來你是不知道我和他的關係吧？耽誤了我的事，你過不了三天就得被辭退！”
武靈靈知道她隻是虛張聲勢，沉吟了片刻，她笑著說道：“桑小姐，總裁已經囑咐過了，開會的時候電話必須轉接，我受命於總裁，不能違抗。”
“嘩啦！”
一杯冰涼的水潑到她臉上，水滴順著脖子流進了領口。
武靈靈咬著下唇，一動不動。
“今天我讓你看清楚自己是誰……啊！”桑蘭妮話未說完就驚呼了一聲，身子被人猛地扳向後麵。
“你在幹什麽？”白思明站在她身後，神情冰冷。
“思……思明！”桑蘭妮吃了一驚，接著變成楚楚可憐的表情，“我給你打電話，你的秘書給我攔下了，態度還很惡劣，我一著急就趕過來了……”
白思明看了武靈靈一眼，頭也不回地說：“跟我進來吧。”
桑蘭妮聽了笑逐顏開，提起桌上的GUCCI包就跟著白思明走進了辦公室，她身後的武靈靈則一直站那裏沒有動。
保安看不過去了，拿了張抽紙過來遞給她，低聲說道：“武助理，吃一塹長一智吧。這位桑小姐一直都被總裁另眼相看，以後盡量不要招惹她了！”
武靈靈接過紙巾，簡單地擦了擦臉上的水珠，笑道：“我知道了，謝謝你提醒。”
她重新坐了下來，本來衣服濕了也沒什麽大事，可這會兒辦公大樓裏開著很強的冷氣，幾分鍾以後，她就覺得有些鼻塞了。
武靈靈一邊猛喝熱水，一邊在心裏暗怒：為什麽到了凡間就這麽容易生病呢？
又過了一會兒，辦公室門開了。
桑蘭妮走出來，看了一眼旁邊有些狼狽的武靈靈，鼻子裏哼了一聲，趾高氣揚地走開了。
武靈靈沒有再看她，等她離開後，她站起身來徑直走向了總裁辦公室。
剛要抬手敲門，辦公室門從裏麵打開了，白思明正要出來。
“總裁，”武靈靈說，“我想請個假，回家換身衣服。”
白思明看了她一眼：“不準假，先和我出去一趟。”
武靈靈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她都成落湯雞了，還不準假？
他是多麽沒有人性！
沒等她再說什麽，白思明已經邊往外走邊說：“十分鍾後，去地下車庫找我。”
武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