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有跡可循
一)
十五歲那年,張深諳踏上比利時這片土地的時候,在布魯塞爾機場遺失過一串掛著布朗熊玩偶的鑰匙,等她發現想去失物招領處谘詢的時候,和從服務台歸還了那串鑰匙的任致餘擦肩而過。或許上帝從這個時候就開了天眼,要把這個穿著紅色帆布鞋、卡其色工裝褲、軍綠色皮衣、一頭如瀑黑發的女孩兒帶到這個一身黑色休閑裝打扮的男孩身邊。
二)
張深諳在研一暑假和任致餘回到了比利時,拜訪張深諳的繼父和媽媽。張深諳帶他走訪了自己讀了三年的高中校園,雖然那並不是一個留有太多美好印象的地方,但至少是她存在過的印記。
禮尚往來,張深諳也被任致餘帶著走進他的過去,沿著他成長的足跡,去看他是如何成長為今天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的,他成長過的十三個國家,他曾經六年隻睡四個小時的時光,還有他五湖四海的朋友……
在外麵遊曆了兩個月,終於粗略感受到任致餘拚湊出的實感,兩人窩在家裏沙發上吃冰的瞬間,張深諳突然意識到自己真是完全沒深入了解透任致餘這個人就答應他的求婚了,雖然他的所有條件都是那麽誘人……
“任致餘,你這麽優秀,全世界各地優秀的美女你都看遍了,為什麽會喜歡我?你喜歡我什麽?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寶寶,你這麽多問題,讓我先回答哪一個?”
“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報到那天。”
“啊?”
“我就是發給你飯卡、資料包的那個人。”
“你不也是新生嗎?”
“幫我表哥忙啊!被他拉去當壯丁。”
“噗……”
“我這麽帥一個人站那兒,你是唯一一個一眼沒看過我的女人。”
“是嗎?那自戀的任先生你為什麽會喜歡我?”
“任太太你知道的,這麽多年我一直在奔跑,我以前是為了找一個能讓我慢下來的人,但是結果你也一路在奔跑,跑得比我還凶!”
“所以呢?後悔了?”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任致餘,其實我在奔跑,你慢下來,我們的步調節奏就一致了。”
“傻瓜,我想說的是任何人的擇偶條件在遇到那個人的時候已經不複存在了!所以你就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去做就好,無論你是迅速奔跑的張深諳還是慢慢悠悠的張深諳,我都喜歡。因為我喜歡你的時候就是你原來的樣子,所以你不需要做任何改變。我們之前都不認識,沒有情感基礎,所以也沒有習慣責任和日久生情一說,我喜歡你,愛上你,滿腦子都是你,隻是因為你是你。”
“任致餘原來你真是對我一見鍾情啊!那你也很膚淺啊!”
任致餘失笑,這個破壞深情氣氛的鬼精靈:“你在變相誇自己很美嗎?
張深諳不置可否,任致餘問:“那你呢?老實說,你是不是也早就喜歡上我了?隻是覺得不可能才一而再再而三拒絕我的?”
張深諳倒是被這個問題問得蒙了一下,她發現自己無法說不是,但也無法確切回憶起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他的,可能是大一那次野外實驗課任致餘因為自己而受傷讓自己真的動容心動?也可能其實早就在報到那天的超市一見鍾情了,她無法判定愛情到底是如何開始的。突然腦海中回憶起了喬展新和自己聊天那次他說過的話:你可能是他的救贖,但他不是你的,是嗎?
原來不是。
“任致餘,你表哥喬學長弄錯了一件事情,你才是我的救贖。你那麽美好,我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銀河係才能被你一見鍾情!”
“深深,你也弄錯了一件事情,是我上輩子一定拯救了全宇宙才能被你也喜歡著。
“嗯?”
“還記得大一的夏天我出車禍那次嗎?你知道我當時站在醫院天台上在想什麽嗎?我在想等到我出院,我就去找你。我其實也在死要麵子,自己扛著所有,什麽都不告訴你。要是車禍再嚴重點萬一我真的見不到你了,我該有多後悔,所以我真的打算不顧一切去告訴你,這樣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可是當我看到你出現的那一瞬間我還是決定尊重你!”
“你一定是覺得我出現了肯定是回心轉意的吧!”
“誰說的?女人心海底針!更何況是你的心,我都被你虐了多少回了你說?我想過的可能我不說就徹底和你沒戲了!你沒那麽堅強也沒那麽勇敢為了愛情去犧牲,而我也不能因為一己之私把我的境況作為砝碼加諸你身上綁住你,萬一你真的不喜歡我呢?”
“任致餘,我喜歡你,很愛你,你不用懷疑。”說完,張深諳主動吻了任致餘。
三)
某日,昆塔的感情問題出現瓶頸,找張深諳和任致餘參謀。但主要問題是女朋友是他的高中同學,大學讀完要回國發展,可是昆塔還是打算繼續在澳洲讀研。
“假如是你,你會為了男朋友留在國內,不顧自己的前程發展嗎?”任致餘問。
“不會。你會嗎?”
“不會。”
“哈哈,我們是同一類人。”
“我們不是。寶寶,我隻是你喜歡的那種人。”
“任致餘,我發現你臉皮很厚啊!”
“還行吧,看是對誰了。”
“……”張深諳突然想起來一事問:“所以你不是為了跟我在一起而轉專業的?”
“是巧合,所以我們多配。”
“任致餘你真誠的嗎?”
“寶寶,我從來不說假話。”
“那時候我從沒打算跟你在一起。”
“寶寶,你現在的眼光和選擇都是頂級的,非常正確。”
“嗬,變著法兒誇自己呢!”
“我們家以後就是我在前麵衝鋒陷陣,你在後麵數鈔票!”
四)
畢業幾年後的某日午後,女生好友聚會。
難得齊珊珊來長豐,她們四個總算是湊齊了,齊珊珊看著圓潤了一圈的張深諳問:“這位貴婦,請問你是被大魔王給圈養了嗎?”
“才沒有,我們倆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哪還有空玩cosplay?”
“是嗎?深諳你現在特別像斜杠青年你知道嗎?如實招來!”魯溪居然也起哄。
夏百合可是個急性子,慌忙去捏張深諳的腰窩想用這招迫使她投降好好說叨說叨她和任致餘之間的趣事。
果然,腰窩是張深諳的敏感地方,她有點控製不住地笑起來,見狀,另外兩個居然也加入了調戲她的行列。
“你們停手,停手聽到沒,阿溪你給我住手啊!小心我跟任致餘告狀!不給你老公發工資!讓你每天吃不上肉!讓你瘦!”
“深諳,現在就剩我們家丁明在你們家任大神手底下工作,你就欺負我……”
“不過,諳諳,你真胖了啊!感覺你腰都粗了,你不是怎麽吃都不易胖的體質嗎?”
“有嗎?”張深諳兩手貼著臉頰做蝴蝶花狀,順便撲閃了兩下水汪汪的大眼睛。
“不能忍!虐狗!”
張深諳笑了笑,接著繼續戲謔:“來打我啊!不過你們也沒什麽好羨慕的。珊珊你多幸福啊,羅旭才真的是最好的男人,他都為了你去你們家那邊發展了。還有你阿溪,你和丁明學長的愛情才是最簡單平凡。至於百合,你和蔣公子怎麽樣了?”
三雙眼睛都齊刷刷盯著夏百合。和喬展新分手之後,她整個人都變了很多,尤其是在戀愛和事業兩個方麵,戀愛談得很少而且向張深諳看齊越來越理性,事業上更是做得風生水起,在她爸的企業裏麵已經坐到了項目經理的位置了。
“蔣公子可能是第二個任致餘!”
此話一出,另外三人是既好奇又震驚。
“像任大神的話,那就是可以奔著結婚去了嗎?百合啊你作為閱男無數,最早經曆相親市場的大齡單身女白領,你的終身大事終於是有著落了!”齊珊珊把感動演得活靈活現。
“反正有好消息紅包你們一個都別想逃!”
“資本家啊都是!”
夏百合的魔爪又伸了過去捏了捏張深諳的小圓臉:“哎呀,確定胖了,看來任致餘把你養得真的很好!”
“羨慕不?”
“唉,羨慕啊!千年不胖的人都胖了,果然你每天都被喂得飽飽的!”說完朝張深諳欠扁地擠擠眼,一副你懂我在說什麽的樣子。
“夏百合你一天不講葷段子要死啊!”
大家都哄笑起來,張深諳突然來了一句:“不過我們家那位最近睡眠質量的確越來越好了,他的失眠症快被我治愈了。”
眾人:“……”
她是怎麽把嚴肅悲傷又溫馨的事情和開黃腔結合在一起的!
齊珊珊默默吃飽狗糧,默默轉移了話題:“你們說我到時候結婚選在哪兒比較合適?”
“怎麽?羅旭那地主家的傻兒子終於求婚了嗎?”
“哈哈,泄密了,本來打算在群裏公布的。”
“大喜事啊!”
“現在人生活壓力大,不如意事太多,真需要這樣的喜事來提提神。”
“深諳的求婚地、結婚地、蜜月地,我都太羨慕了!”
“人家豪門婚禮,能比嗎?”
“嘻嘻,結婚地任致餘選在我最喜歡的巴塞羅那的時候,我真的很驚喜。”
“深諳你不知道任大神是你的頭號狂飯、寵妻狂魔嗎?你在大學期間所有校報和所有雜誌、學術版麵的介紹和采訪他都買了,而且做了手賬。”
什麽!張深諳不可思議,差點把一口啤酒噴出來。
魯溪搖搖頭:“我簡直在這裏找虐啊!聊個天都能發現一件件任大神那些年做過的還沒讓深諳知道的浪漫事兒!我們家經濟基礎最差,我打算下次國慶休假還是去斯裏蘭卡撿寶石吧!”她感歎說。
“今日我們都是檸檬精,這麽說來我也打算去巴厘島度蜜月,或者馬爾代夫、夏威夷。去我喜歡的地方,讓我們家羅旭掏錢。”
張深諳從喜滋滋和震驚模式中回過神來感慨:“就真的想標榜自己挺幸運的,能被任致餘深愛著,捧在手心裏,我們這一生,兩情相悅修成正果的概率又有多渺茫呢?他從認識我的時候起就一直包容我,愛護我,不讓我再經受任何的不公平和傷害,給我充足的安心感,讓我堅定地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他提供了無限的幫助,甚至還不讓我知道,他小心地嗬護著我的自尊,甚至都能夠降低自己的標準。但是如果我早一點遇到他,或許我們之間根本不需要大一那一年他付出的慢慢治愈我的時間,但或許那樣的話我們會分道揚鑣也說不定,總之,所有的磨難都是必經的,所有的快樂也是同等甘甜的,最後,希望我們十年後再聚首!幹杯,我最好的姐妹們!祝我們永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