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要盡到一個未婚夫的責任
徐知意拉著謝雲丞一路狂奔回到自己的小區。到家後,她連忙把謝雲丞往屋裏一推,轉過身把門反鎖到位,這才弱弱地開口問:“你……你再說一遍你叫什麽?”
老天爺!她隻是出門買個菜!怎麽又撞上這檔子事兒了!
“意兒!我真的是雲庚世子,你還沒想起我嗎?”謝雲丞急了,他一把拽下自己腰間的玉佩亮出身份,“在下姓謝,乃大雍雲庚王府世子謝雲丞,家父為大雍雲庚王,家母乃蘭陵蕭氏。你想不起我沒關係,但總聽說過大名鼎鼎的雲庚王吧。”
徐知意咽了咽口水,半信半疑地問:“雲庚王?”
謝雲丞耐著性子又重複了一遍。
他發誓自己從來沒有這麽好脾氣過,但他如今隻能依靠自己的世子妃,他這頭迷了路,要是再找不到如何去陵城,就無法阻止叛軍了。
“啪——”
徐知意手中的鑰匙應聲落地,她低聲喃喃自語,語氣裏是察覺不到的顫抖:“雲庚王……蘭陵蕭氏……那你七歲之前是不是曾有一段時間被永恩寺的僧人撫養帶大?”
“正是那青州永恩寺的莫問僧人。”謝雲丞見狀,總算放下心來。他隻當徐知意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便好言問道,“那你想起我了?不過我的這一段經曆,是我娘告訴你的嗎?”
徐知意緊張得手腳冰涼,她曾突發奇想,在草稿裏用寥寥幾筆寫過文裏男主角謝雲丞在寺廟的一段童年經曆當作伏筆,但從未發表在任何地方,就連禾瑾都不會知道。
麵前這個人自稱謝雲丞就罷了,竟然把家底跟報簡曆一樣全掏出來了。
還一字不差!
“那你……你出生在?”徐知意小心翼翼地問道。
“北華山的珞青山莊。”謝雲丞雖然有些疑惑,但依舊禮貌答道。
“你師父是……”徐知意心跳如鼓擂。
“玄機真人。”
至於謝雲丞的出生地和從師經曆,這些全是徐知意在腦海裏構思的伏筆情節,整個世界上隻有她一個人知道,她本想著在後麵的鎮壓叛軍的劇情中再揭曉給大家,可是麵前這個人怎麽連這個都知道。
“你真的是謝雲丞?”徐知意又驚又喜,結結巴巴地問,“你是那個雲庚世子?”
謝雲丞先是被徐知意嚇了一跳,但很快便喜悅答道:“正是!意兒你想起來了?”
當然想起來了,謝雲丞我可是你“媽媽”啊!
徐知意一個勁兒地敲打自己的頭,見自己完全沒有蘇醒的架勢,這才信了這一切並非夢境,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現實。
試問,誰能想到,單身二十三年的她,即將迎來一個二十二歲的“兒子”呢?
她欣喜若狂地轉身,正見謝雲丞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自己。
徐知意臉色一紅,清了清嗓子,有些別扭地開口:“好,謝雲……不是,謝世子,我信你的身份……那個,你為什麽會來這兒?”
這一句話把謝雲丞也問住了。
他皺了皺眉,很是不解:“我也不知,我本是與好友一同騎馬前往陵城,卻遭遇暴雨,不得已與友人走散,從密林中走出便到了這裏。”
謝小世子也納悶呢,那條他走過無數遍,閉上眼睛都能走出去的樹林,怎麽盡頭處會是這麽一片城樓?
饒是徐知意,此時此刻也不知該如何接話了。她還沉浸在剛剛得知新消息的震驚中,麵對這個她一手創造的角色,心裏隻覺得五味雜陳。
“你之前說要打聽一個人,是誰啊?”徐知意找不到新話題,不得不幹咳一聲,順著謝雲丞的話頭往下問。
“就是你啊!世子妃!”謝雲丞在懷裏掏了半天,掏出一張被雨水浸濕的有些發皺的紙張來,“你看,這還是我專門托人畫的畫像呢!”
“世子妃?”徐知意尷尬一笑接過一瞧,這紙上兩個眼睛一個鼻子的人,不是放眼大街上隨便找一個人都是這副模樣嗎?
難怪古代的尋人啟事不好用,畫成這樣怎麽看得出來嘛……
“你是說……我就是世子妃?”徐知意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古怪,她支支吾吾地岔開了話題,“呃……你……你認錯了吧。”
怎麽變成她是世子妃了?她還沒寫到世子妃的下落這一章呢!
見徐知意還是沒有清醒的跡象,謝雲丞有些沮喪,但他不得不強打精神繼續問:“意兒想不起來也沒關係,那你可知這裏距陵城還有多少裏路?”
“這……”徐知意含混不清地說,“可能……可能你回不去了。”
“這是為何?”謝雲丞頓時一驚,猛然起身,“如今陵城被叛軍攻陷,我若不能回去,叛軍將直至都城皇宮!”
“我知道,我知道。”徐知意好言安慰,“還是晉源帶的兵對不對?但是你聽我說——”
“你為何知道是晉源?”謝雲丞麵色一沉,刹那間一把利扇已至他的手上,而那淬著鋼邊兒的扇沿正對徐知意的脖頸,“意兒,不許騙我。”
這件事是他今早收到的密報,他的世子妃為何知道這實情?
“……”
徐知意要說出的話卡在喉嚨裏,她要怎麽開口呢?難道要她直言不諱地告訴謝雲丞,你所經曆的一切其實都隻是我每天睡前瞎想的劇情嗎?
“要不你先把扇子拿開,你聽我解釋……”徐知意可憐兮兮道,伸出食指把謝雲丞的扇子往旁邊移了移。
早知道之前就不給謝雲丞設計這麽危險的武器了!徐知意心裏憤恨地想。
不過還好世子妃是謝雲丞最大的克星。
唉,這麽好的理想型竟然已經名草有主了。
果不其然,在見到徐知意哭喪著臉的時候,謝雲丞愣了愣,連忙把扇子收回去哄道:“抱歉,我剛剛隻是太著急了。”
徐知意被他的語氣弄得耳郭發紅,她隻能勉勉強強道:“剛剛你問我為什麽會知道晉源的事,其實我是被他們劫走了,所以才失蹤的。”
謝雲丞心下大驚:“此話當真!”
“嗯……”徐知意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算了,劇透就劇透吧!
徐知意怕他不相信,繼續道:“而且我還知道,陵城不僅是晉源帶的兵,為首的叛軍還有長寧侯。”
“長寧侯?”謝雲丞細細咀嚼這三個字,歎了一口氣,“果然如此……”
徐知意暗自鬆了一口氣。
“那你可知,這通往陵城最近的一條路,是哪條?”謝雲丞環顧著四周,這陌生的裝飾、陌生的建築、陌生的一切都讓他心裏突然有些沒底起來,但對徐知意他倒是放下了一絲戒備。
徐知意沉默半晌,絞盡腦汁都無功而返後,隻得老老實實地說:“其實這裏不是鄴國,也不是那個時代……這是另一個新的地方,新的世界……”
她沒有說出其他的真相,隻是怕謝雲丞一時半會兒無法接受。
果然,在聽完徐知意的解釋後,謝雲丞張了張嘴,卻未說出一個字,欲言又止後,屋裏陷入一陣短暫的沉默。
房裏隻能聽見窗外滴答的雨水聲,寂靜得有些可怕。
半晌,謝雲丞才皺眉望向她,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擔憂:“那我,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我也不知道。”徐知意連忙安慰他,“不過你不用擔心,看在你是我兒子……不,我是說,看在你是雲庚世子的麵子上,有我吃的一口飯,就有你吃的一口飯。”
“你也不知道怎麽才能讓我回去嗎?”
“對……”
雖然這個事實很殘忍。
見謝雲丞有些心神不定,她好心地拍了拍謝雲丞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別擔心,鄴國馬上就會滅國了。”
謝雲丞:“?”
“不是……我是說,鄴國馬上就會有一個新的開始了。”徐知意撫了撫自己的心口,差點就要挨上一頓打了。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拎著一袋子菜沒放冰箱呢,於是趕忙往廚房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囑咐:“你什麽都別亂碰,坐一會兒,等我十分鍾!”
謝雲丞點了點頭,片刻才後知後覺地問:“十分鍾是什麽意思?”
在經曆漫長的等待後,謝雲丞依舊在冥思苦想十分鍾究竟代表的是什麽意義,徐知意終於收拾好從廚房出來了。
“不好意思啊,剛剛冰箱好像壞了……”徐知意一邊嘟囔著,一邊捧著毛巾擦幹手上的水漬。
謝雲丞坐在沙發上,然而兩人相視片刻,卻都未說一句話。
或許是氣氛太過微妙,最終還是謝雲丞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斟酌著語氣,有些不確定地問:“你……你真的想不起你的身份了?”
“兄弟,你真的認錯人了,好嗎……”徐知意一個頭兩個大,她明明是謝雲丞的“媽媽”啊,怎麽這會兒身份就轉換成了謝雲丞媳婦呢?
“那你剛剛為什麽說被晉源劫走。”謝小世子也不是個傻子,他一把抓住徐知意的手,循循善誘地替她解釋,“你是不是被晉源擄走時摔下了懸崖,撞到了腦袋失去記憶了?別擔心,我一直陪著你,等你恢複記憶!”
徐知意張了張嘴,對謝小世子的腦回路啞口無言。
“沒關係的,意兒!”謝小世子越說越覺得是這麽個理,他連忙跑到徐知意麵前,很認真地表著忠心,“等我們回了鄴國,我定向聖上請兵將他晉源鎮壓,再找最好的太醫為你治病。”
見謝雲丞一副著急的模樣,徐知意咬了咬下唇,還想再小聲辯解一番:“我真的不是……”
“對了,你之前說這裏不是鄴國,那你來到這裏多久了?”謝小世子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設想裏了。在他看來,他的世子妃就是因為被奸人擄走後失足摔下斷崖然後失去了記憶,懵懵懂懂地同他一樣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十多二十年了吧。”徐知意沒好氣地回答,她發現她跟謝雲丞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之前寫的時候怎麽沒覺得這個角色這麽話癆呢。
“還有,你不要叫我意兒了。”徐知意一說到這個名字,自己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你叫我知意就行了。”
“知意,知意,知我心意,”謝雲丞笑了起來,露出一對小虎牙,“好。”
他也不強求世子妃能夠想起他,隻要兩人在一起就行了。
徐知意見謝雲丞一身衣服已經髒得快要辨不出顏色,便讓謝雲丞在客廳等著,她去臥室給謝雲丞找一件她爸的衣服來。
“知意,這個房子好小呀,你習慣嗎?”謝小世子坐在沙發上,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這房間還沒他的廂房大,總覺得轉個身就到頭了。
“小世子,你知道這房子得多少錢嗎?”徐知意心中湧上一股無言的悲憤,這還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她當初寫雲庚王府的院落景致,那是按照富可敵國的標準寫的,一切奇珍異獸、水榭樓台,隻要是足夠富麗堂皇,她全部一股腦地送給了這家人。
畢竟不要錢嘛!
但小世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免費送你一套豪宅可不是為了聽你嘲諷我這小套間的。
“知意,這個琉璃板是拿來做什麽的?”謝雲丞等了半晌都沒等到世子妃出來,一個人無聊地在客廳東摸摸西看看,不摸不要緊,一摸把徐知意的液晶電視看對眼了,“這個琉璃板看上去並非精品,你別被那黑心商販給騙了。”
徐知意拎著一件她爸的背心和花短褲從臥室走了出來,一見謝雲丞趴在她家液晶電視上鬼鬼祟祟地摸索半天,頓時起了玩心,走到茶幾旁用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刹那間,電視裏爆發出一陣人群的哄笑,伴隨著兩位相聲演員的賣力表演,笑聲更是此起彼伏。
謝雲丞被嚇得猛地後退,條件反射地準備抽出鐵扇迎敵。
可幾盞茶的工夫過去了,那兩個人還在琉璃板裏走來走去,謝雲丞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了一些,但為了顧及雲庚世子的尊嚴,他隻是偷偷地將鐵扇收了起來,佯裝不經意地對一旁的徐知意說:“這……這變戲法的招式倒是新鮮。”
“這叫電視,可以看很多人演戲、唱歌、說小品,隻要是你能想到的,這裏麵都有,你要不要試試?”徐知意不由分說地將遙控器塞到謝雲丞手裏,她覺得自己現在一定像個廣告推銷員,正對一個宛如老年人的謝雲丞大力賣著安利。
她隻想盡快安頓好這個小世子,抽出時間先把自己昨天文檔的亂碼解決了。
謝雲丞半信半疑地接過,隨便按了一個鍵。
隻見屏幕裏幾位女團成員正隨著熱烈的音樂大力扭動著腰肢,不時朝著觀眾獻出一個個飛吻。
謝雲丞的俊臉不禁泛上一絲詭異的緋紅。
徐知意:“?”
你臉紅個什麽勁兒啊?
“真是……太奢侈了。”謝雲丞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算了,讓他們別表演了,出來喝口茶吧。”
雖然這話由他一個異鄉人來說有些不妥,但他實在是無法理解:為了讓屋裏有人來表演,非得把他們關在琉璃板裏嗎?
這可得費多少人力啊!
徐知意:“……”
對,瞧她這腦子,謝雲丞雖然是她“兒子”,但也是個古代人啊。
徐知意想了半天,斟酌著語氣說:“其實這些人沒有被關在這塊板子裏,這隻能算是映像。”
謝雲丞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對徐知意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帶上了那麽一絲欽佩。
原來是話本裏失傳已久的密畫傳音,傳聞這是神仙的秘鏡,可知意隻來了這新地方不過短短半月,見到這新奇玩意兒都已經神態自若,想必在這兒的家家戶戶都有一件這樣的寶貝,或許還有更多他無法想象的神器。
一想到鄴國如今還深陷內戰,其他的國度已經發展得如此繁盛了,謝小世子不禁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徐知意壓根就沒意識到謝雲丞千回百轉的心思,她一心隻想把這小世子給送回去。
“你沒身份證也住不了賓館,幹脆先在我家住一段日子吧。”徐知意心裏歎了一口氣,在麵對一臉欣喜的謝雲丞時又佯裝嚴肅道,“但是我話說在前麵!我們先約法三章,免得你給我搗亂!”
她根本不敢想,要是謝雲丞從她家跑出去睡大街該是何種景象,堂堂一個世子淪落到睡大街聽起來都有些淒慘。
“你說,你說!”謝雲丞很是聽話,小雞啄米似的不住點頭。
隻要能和世子妃待在一起,約法三章哪夠啊!約法十幾章都行啊!
“第一,不準動我的電腦!”徐知意惡狠狠道,“碰一下都不行!”
謝雲丞飛速點頭,半晌又疑惑地問:“電腦是什麽?”
“……”
徐知意發現自己還是高估了謝雲丞的智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給一個古代人解釋電腦的用處還不如教他先學會認字呢。
“哎呀,到時候我會給你貼好便利貼的,我隻要貼了這個東西,你就不要亂動!”徐知意舉起手上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便利貼,在謝雲丞麵前晃了晃,示意他認仔細了。
“第二!”徐知意清了清嗓子,神色有些不自然,“不準在外人麵前叫我世子妃,叫我知意就行。”
謝雲丞條件反射地就準備點頭答應,很快又狐疑地問:“你是不是怕外人知道我們的關係?”
我們有什麽關係?
“母子”關係嗎?
徐知意好脾氣地解釋:“你突然出現,總得給我家人朋友了解你的時間啊,他們還不知道我有男朋友呢。”
謝雲丞神色凝重,對,這不是大雍,是一個新的世界,知意也不再是許侍郎的女兒,她如今是另一戶陌生人家的女兒了。
這麽說來,他得重新表現一番,才能讓這戶人家把知意嫁給他咯?
徐知意倒是沒看見謝雲丞暗自盤算的目光,自顧自說道:“還有最後一點,跟著我學現代語言和禮儀習慣。”
這下,不用謝雲丞開口,徐知意就已經解釋開來。
“就是說,跟著我學習這個新世界的語言和禮儀習慣,免得你出了我家門給我捅婁子鬧笑話。”
謝雲丞猛點頭,很乖順地坐在沙發上眼巴巴地望著她。
就算知意不教他這些,他也會拉著徐知意學習的。
不然這一時半會兒又回不去大雍,到時候連這兒是什麽樣的地方都弄不清楚,不是更為丟臉嗎?
徐知意見他態度良好,很是滿意。
“好了,我去做飯,你在這兒等我,不要亂跑,等晚上再教你寫字。”
徐知意率先把家裏的所有電器都給貼上了白色便利貼,以防萬一。
怕謝雲丞無聊,她還特意打開了電視,簡單地教了對方一些基礎的用法,然而謝雲丞怕把這密室傳音的東西給玩壞了,到時候還要賠個大價錢,便隻敢在房間裏負手走來走去。
富甲一方的雲庚世子在當下隻能算得上是個窮光蛋。
當徐知意走進廚房後,在客廳裏逛了幾個來回的謝雲丞,不知不覺便貼著牆走到了另一個房間。
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入一個少女的閨房。
牆上貼著各式各樣風格的照片海報,謝雲丞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半天,心中驚歎不已。
這牆上的畫像竟然畫得跟真人一樣,該是何等樣的高人所畫呀!要是被陛下知曉,定重金聘之!
但為什麽知意的閨房裏要貼著陌生男子的畫像?好奇怪哦。
不過謝小世子很聽話地記住了剛剛徐知意給他交代過的事,比如世子妃貼上白色紙條的所有東西他都不準亂碰。
環顧了一圈房間,他又瞧見麵前的桌上放著一個和客廳裏同種模樣的墨色琉璃板,隻不過要小上那麽一些,謝雲丞好奇地伸出手剛想摸一摸,餘光瞥見琉璃板的一角同樣也被貼上了白色的紙條。
還好……還好……
謝小世子立馬縮回手,心跳如擂鼓。
差點就壞了和世子妃的君子協議,到時候又要被趕出屋去!
就在同時,他靠著的櫃子經受不住他的重量,晃了晃,嚇得謝雲丞立馬撲上去扶住那搖動的小木櫃,一顆心還卡在嗓子眼,卻發現這個小木櫃渾身光禿禿,並沒有被貼上白色的紙條。
被好奇心折磨了一下午的謝雲丞,手有點癢癢了。
這世子妃的新家裏,這個不能動,那個不能碰,讓他堂堂一個世子好生委屈。
既然這個櫃子沒貼紙條,是不是就說明可以隨便打開看看也無所謂咯?
他鬼鬼祟祟地把房門掩護好,輕手輕腳地走到櫃子旁,小心翼翼地將抽屜拉開一道縫,發現裏麵躺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
這玉佩的樣式怎麽那麽眼熟啊……
謝雲丞連忙摸了摸身上的寶物,之前被那個陌生的女子借走的玉佩,還好都已被他搶了回來,他挑出其中一個定睛細看,又隔空和抽屜裏的比對了一下,果然是一對鴛鴦玉佩。
“知意!知意!”謝雲丞拿著這塊玉佩興衝衝地跑進廚房,對忙得不可開交的徐知意驚喜道,“我在你的抽屜裏發現了這塊玉佩,咱倆這是鴛鴦玉佩,之前怎麽沒有聽你說過呀?”
徐知意見狀,連忙一把搶過,塞進兜裏,皺眉埋怨:“誰準你動我的抽屜了!”
謝小世子好不委屈,他明明沒有動貼了白條的東西呀,這個抽屜又沒有貼白條,怎麽能怪他亂翻東西呢?
或許徐知意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咬了咬嘴唇岔開話題:“幫我把湯和菜端出去吧,咱們吃飯了。”
謝雲丞低頭一瞧,灶台上放著一碗西紅柿雞蛋湯、一盤炒青菜、一盤竹筍肉片。
他不死心地又追問了一句:“就……沒有了嗎?”
世子妃也太節儉了吧!
當初在雲庚王府可是天天山珍海味換著來呢!他怕世子妃覺得膩,又專門去獵了幾頭野味回來,從未虧待過知意。
現在隻能過過平民百姓的生活了。
徐知意沒好氣道:“本來說下午買菜的,還不是被你打亂了節奏,菜也沒買多少就拉著你跑回家了。”
謝雲丞聞言,含情脈脈地拍了拍徐知意的肩膀:“沒事,貧窮夫妻也可以百日恩的。”
……
等到陸晉到了長青街,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長青街燈火闌珊,早已不複下午朋友圈裏的火爆場景。
他是看了熱搜才打探到謝雲丞最後一次出現是在長青小區附近。
謝雲丞出現在這兒絕非偶然,以謝雲丞對那個女人的深情,意識到自己來到另一個時空後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尋找她。
可這長青街附近光是小區就有三個,更別說其中的住戶。
“你好,我想問問,之前網上那個穿著古代衣服的男人是你們小區的嗎……噢,不是不是,我是記者,想采訪一下。”
陸晉不方便真麵示人,隻能戴上衛衣的兜帽和口罩,反而在保安看來才是那個最為鬼鬼祟祟的家夥。
“不知道!不認識!快走!”
一連問了兩個小區,都被保安以不認識給打發了。
直到最後一個小區。
“噢噢!你說的是今天朋友圈那個吧!”徐知意小區的保安小王見狀,連忙笑著說道。
“對,就是他,我們想采訪一下他。”陸晉給助理使了個眼色,後者連忙笑嘻嘻地從包裏掏出紙筆,一副采訪的架勢。
小王想了好半天,才皺眉道:“有點印象,當時進來的時候他還是和一個女的一起回來的呢。”
女的?
陸晉腦海裏浮現出一個模糊的麵容,他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又佯裝不在意地問:“那你知道他住哪個單元樓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小王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他才剛來這小區上班,人還沒認齊呢。
更別說徐知意每次出門都是不一樣的造型,誰能想得起來啊!
陸晉有些失望,但這是一條好線索,他便又摸出錢包拿出五張百元的鈔票和一張寫了自己私人號碼的卡片塞給小王:“那就麻煩您幫忙留意一下,謝謝了!”
身後的助理小聲地湊到他耳邊道:“悅姐說讓你等會兒去公司一下,有些事要跟你說。”
陸晉點了點頭,又回過頭來最後囑咐:“兄弟幫個忙,我也是工作需要,我還有事得先走了,謝謝你了!”
小王誠惶誠恐地送走這個“記者”,保安老李巡查完小區回來,不由得問道:“小王,那個人是誰?”
“啊?沒事!”小王偷偷摸摸地把錢塞進褲兜,撒了個謊,“他想進小區,沒卡,跟我說了一通好話我也沒把他放進去,他就走了。”
“嗯。”老李點點頭,不滿道,“這段時間老是有莫名其妙的人進咱們小區,被領導知道就麻煩了。”
上次那個穿戲服的小偷還沒抓住呢!這回可得多注意,免得他卷土重來!
然而,罪魁禍首謝雲丞此時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老李心中的頭號罪犯,他穿著徐知意她爸的大背心和大短褲,舒舒服服地靠在沙發上學著徐知意的模樣看起了電視。
徐知意已經初步教會了他如何使用這個名為電視的玩意兒,他覺得這很新鮮,也很有趣。
謝雲丞活了二十多年,頭一遭遇見個這麽對盤的新奇貨。
“嗯……這個鍵是下一個劇目……這個鍵是調聲音……”謝小世子有個小本本,還是徐知意拿來給他做筆記的,免得他忘記,叮囑了他隨身攜帶,洗澡都要拿個袋子裝好放在一邊。
他還是第一次用不是毛筆的筆寫字,雖然還不大習慣,字也寫得歪歪扭扭,但是好用、方便呀!不用像毛筆一樣還要有人在旁邊給他硯墨呀!
“謝雲丞,我去修電腦了,冰箱裏有飲料,你自己拿來喝哦。”
謝雲丞皺眉看了看冰箱裏的**,有些納悶:“這個可以喝嗎?”這個顏色看起來怎麽那麽像他爹畫完畫之後涮筆的洗筆筒呢。
“廢話,那裏麵是橙汁!毒不死你的,要死我先死啦!”徐知意蹲在地上搗鼓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沒好氣道。
她現在一門心思全在她的文檔上,哪還有空搭理謝雲丞啊。
謝雲丞半信半疑地倒了一小杯出來,細細品嚐。
片刻後,謝小世子在心裏做出了一個偉大又重要的決定。
看在橙汁和電視……不,看在知意的麵子上,他一定要在這個地方多住一段日子,盡到一個未婚夫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