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相知
兩人正秀恩愛呢，從外頭走進來一名警員，看到明西玥之後打量了半天，最後幹咳了一句，問：“你是他的家屬？”
“嗯，我是他的女朋友。”她回答，隨後指著翁璟城的頭，“這是怎麽回事，受了這麽重的傷，怎麽不將他送醫院去？”
警員似乎沒看出明西玥是女生，聽到她說話先是一愣，好半天才恢複鎮定，知道自己之前是想歪了，尷尬地回答：“他涉嫌聚眾鬥毆，才將他關起來的。”
“你看他身上的血，還有頭上的傷，應該先處理這些吧？”
“他身上的血不是他的，至於頭上的傷，也隻是擦傷。”
隨後，警員簡單地說了一遍事情的經過。
原來，翁璟城原本是跟一位房地產總裁在一塊兒吃飯，談生意上的事情，結果突然闖進來一群人，跟那位總裁討要工錢。他本來是旁觀者，站在一邊看戲，畢竟這種工頭帶著民工找總裁要錢的事是常事，他偶爾插兩句話做個和事佬，真打架了躲開就行。
誰知這群工人被總裁數落得無地自容的時候，他很不厚道地嘿嘿偷笑，被一位不爽的民工推搡了下，撞到了頭。那民工恐怕也隻是覺得他看起來年輕，應該隻是個打工的工作人員，才敢動手傷人，就算他穿了一身的名牌，這群民工也不認識啊！
正所謂打人不打臉，翁璟城又是一個臭美的，抬手摸到自己的額頭出了血，當即被惹怒了，痛揍了那個家夥一頓，旁人想攔都攔不住。最後的結果是，那個人被打得很慘，直接被送進了醫院，他也被帶進了警局。
偏偏他進了警局還不老實，包好了傷口就開始打電話跟其他的客戶或者公司員工談工作上的事情，根本不理會警察的問話，再有素質的警察也受不了這個，直接暫扣了他的手機，問完話就將他關進了小屋裏麵壁思過。
明西玥當即懂了，扭頭去瞪翁璟城。他將頭埋在她的懷裏，一動不動，甚至不抬頭看她。
“疼得都失憶了，嗬嗬……”明西玥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便推開翁璟城，出去辦理手續了。
將翁璟城帶出警局的時候，他還在抱怨：“打了一架，還把外套弄丟了。”
明西玥惱歸惱，還是看不得他挨凍，便讓他站在路肩下麵，自己站在路肩上麵，用外套盡可能地將他包起來。可惜，這種肩寬的男人，跟這合身的衣服明顯不能實現她的理想，她還是能夠感受到他在她的懷裏瑟瑟發抖。
這個時候，翁璟城突然問她：“你覺不覺得我們像交往了很久的情侶？”
“這真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別這樣嘛，我很少打架的。”
“我隻是好奇，為什麽去了一群人，你一個人打得過？”
提起這個，翁璟城當即笑了：“我被推的時候，那總裁正在十分投入地罵人，根本沒注意，還以為是我看不順眼，幫他教訓人呢。他也算是夠意思，見我動手，生怕我吃虧，當即說他會給工資，甚至給補償金，但是，如果他們敢動手打我一下，就一分錢都沒有了，然後那個人就在不敢還手的情況下被我狠狠地揍了一頓。之後，那總裁還覺得我很夠意思，原本不一定能談成的生意，就這麽成了。”
明西玥沒好氣地“呸”了一聲，攔了一輛出租車，將他推了進去。
“去哪裏，你家嗎？”明西玥跟著坐進車裏，整理了一下衣服，將車門關上。
“去你那裏吧，我覺得我有必要視察一下領地。”
明西玥又白了他一眼，才讓出租車司機開往她家的方向。
破舊的小區，整齊的路燈卻隻亮著兩三盞，不平整的路麵，以及高度不均勻的樓梯，這些都讓翁璟城皺眉。
打開貼滿了開鎖廣告的破舊大門，走進房間，地麵上還堆放著一堆袋子，是她今天整理房間的時候搬出來，還沒來得及丟的東西，由於關著燈，室內昏暗，始料未及的翁璟城撞了個正著，還以為剛進門，就走到屋子的盡頭了呢。
“這屋子也夠小的……”他嘟囔了一句。
明西玥摸索著開了燈，昏黃的燈光照亮了還算整潔的屋子。簡單的白色牆壁，家電還算齊全，地麵上的瓷磚有些已經出現了裂痕。
翁璟城走進去，又看了看其他房間，發現她的臥室很有特點，黑色的雙層窗簾，一床深色係的床單，讓屋子看起來特別暗，他不由得感歎：“應該很適合睡懶覺。”
“是的，還適合看恐怖片，堪稱環境絕佳。你要不要喝點什麽？”她說著，習慣性地打開冰箱，看到裏麵空****的，才想起來她還沒有補貨，冰箱甚至沒有插電，這才略顯尷尬地說，“我給你燒點開水喝吧。”
“能洗澡嗎？”
“能是能，但是我家裏一定沒有適合你的換洗衣服。”
“應該可以吧，你有沒有寬大一點的衣服？”
明西玥走到衣櫃前尋找了半天，最後取出了幾件比較寬鬆的，讓他試著穿。他換了幾件，都覺得是穿了件換了花樣的超人緊身衣，就算明西玥再高，也改變不了她是女生的事實，衣服完全不是他的尺碼，最後隻剩下一件他穿得上的風衣，當然，不能係扣子。
“看來，我需要占領領地呀，以後衣櫃給我空出些地方來。”翁璟城感歎了一句，走到洗手間，看著那簡陋的淋浴，以及旁邊的洗漱用品，最後還是作罷了，“一會兒跟我回家吧，如此匆忙地視察你這裏，果然不太理智。”
隨後他又打了幾通電話，一會兒談生意，一會兒安排司機開車過來，一會兒又讓他的秘書留心房產信息，似乎對明西玥的小家十分不滿意。
不出十分鍾，這個大忙人就將明西玥這裏當成了辦公室，坐在餐桌邊，打開她的筆記本電腦，取來一遝紙，一邊打電話，一邊記錄著什麽，還很自然地將她當成了秘書使喚：“暖暖啊，家裏有打印機嗎？幫我打印點東西，這個打印三份。”
明西玥不情不願地按照他的吩咐去做，當看到打印文件上的一行小字的時候，她心中又暖了幾分。
私密文件，不得外傳。
她也在家裏的公司了解過一些情況，許多文件都屬於保密文件，可以看這些文件的員工，都需要簽署保密合同。他將這些文件毫不在意地丟給她，任由她查看他公司的賬目，顯然已經將她當成了自己人，至少，是他信得過的人。
幫他處理好這些文件，她還沒喘口氣，就聽到他突然委屈地問：“水燒好了嗎？”
“哎呀！忘記了！”
“剛開始交往就謀殺親夫，你對我是有什麽不滿嗎？”
明西玥有些不服，當即叉著腰反駁：“我一直幫你忙前忙後的還不行呀，這是在我家，又不是在餐廳，我還要服務到你滿意是不是？”
翁璟城將桌麵上的資料整理了一番，找不到文件夾，隻好正反交叉著放在一起區分，見她氣呼呼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好笑，笑眯眯地回答：“這不一樣，現在你是我的女人，以後也是我的左右手，早晚得變成女強人，現在這些事情不應該難住你才對。”
“隻是……突然多了一個男朋友，還總讓我做這做那的，有點不習慣。”她說著，回身去廚房取出鍋來，認真地刷幹淨，打開電磁爐燒水。
翁璟城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她在裏麵忙碌，突然問了一個問題：“我……是你的初戀嗎？”
誰知，一向淡定的明西玥突然奓毛了：“蠢貨！少臭美！”
“看來還真是。”他的笑容越發明媚了，看得明西玥直想揍他。
盡管如此，她的臉上還是露出了可疑的紅暈。她故意低下頭，讓自己的短發遮住臉，一直盯著燒著水的鍋，明明燒水不用寸步不離地守候。
翁璟城也沒打擾她，隻是看著她鬧別扭的樣子，嘿嘿地傻樂，完全沒有告訴她，司機已經在樓下等了很久了。
“一會兒你跟我回去嗎？”他問。
“不了，我剛回來，這邊得收拾一下。”
“嗯，這兩天如果有時間，就去餐廳那邊把工作辭了吧，你應該已經沒有留在那裏的理由了。”
明西玥一怔，隨後點了點頭。
的確，薛陽已經不需要她了，他開始自己打工賺錢，努力將欠她的錢還上，用自己的能力跟杜夢瑤在一起。
她也放棄薛陽了，沒有必要再為了薛陽去打工，作踐自己。
她現在是翁璟城的女朋友，他就算不是什麽有錢人，也不是什麽舉足輕重的人，卻也不至於養不起自己的女朋友。跟他在一起，還在餐廳打工，這是瞧不起他嗎？更何況，她也不是電視劇裏的灰姑娘，以她的家世，配翁璟城綽綽有餘，何必加一個雞肋的兼職，來體現自己的賢良淑德？
“那我先回去了。”翁璟城看了一眼手表，他還要回家處理一些事情，因為之前去了一趟警局，耽誤了不少時間。
“水快要燒好了你就要走，這可是我們交往後，我第一次親自為你準備的東西哎！”
翁璟城抿著嘴唇犯了難，最後的結果是，他在離開的時候，拿著一遝文件，手中還提著一個裝滿熱水的水壺，在她送他出門的時候，還不忘記說：“我回去後，會細細品味這一壺熱水的美好。”
“……”
翁璟城離開後，她獨自去了一趟超市，進行了一次采購，買了不少飲料、泡麵，儲備在家裏，以備不時之需。
將東西都擺放好後，她打開筆記本電腦，剛登錄YY，翁璟城便主動跟她說話了：“來我們的頻道。”
他們的頻道很幹淨，隻有兩個人而已，一個紫色的馬甲，一個橙色的馬甲，都是微博上的名字。
翁璟城依舊在忙碌著工作，跟她說話並不多，多數時間是在打電話，談論工作上的事情。她不是很感興趣，便打開微博，查看最新的留言，直到看到了薛陽的留言。
關於那句“我想，我是戀愛了”。
咩咩咩不是羊：恭喜。
她看著屏幕，久久失神。
直到聽到翁璟城在叫她的名字，她才回過神來，不知道他究竟叫了她多久。
“怎麽了？”她問。
“沒事，隻是想催你去睡覺。”
她看了一眼時間，不由得皺眉：“才十一點多。”
“那也去睡覺吧，你的黑眼圈已經很重了，而且皮膚也不是很好了，最近你憔悴了很多，我看著心疼。所以，你要從調整作息時間開始保養自己。”
“睡不著怎麽辦？”
“允許你吃安眠藥，不過不許持續吃，要適量，別依賴那種藥物，對身體不好。”
“你就像我家長。”
“這還不都是因為愛你？快去睡吧。”他又催促了幾句，便關掉了YY，應該是繼續忙碌去了。
明西玥不情不願地爬上床，躺在被窩裏翻來覆去睡不著，最後還是拿出手機來看。偷偷看了一會兒貼吧，突然收到了一條薛陽發來的短信：“我也回學校了，明天一起聚會吧。”
他在語氣上沒有什麽不妥，就好像她未曾跟他表白，一切都跟原來一樣，十分自然。
要去見薛陽嗎？見麵時，真的能跟以前一樣自然嗎？
這讓明西玥有些猶豫，拿著手機考慮了半天，也不知道該不該回複，最後幹脆將手機放進枕頭下麵，不再去思考了。正是因為他的這條短信，讓毫無睡意的她一覺睡到天亮。
她難得起了個大早，又全無睡意，無法再睡回籠覺，便直接起床洗漱，收拾了一番後，去餐廳那邊辦理離職手續。
其實她本來就是臨時工，工作時間很隨意，餐廳也隻會在十分忙碌的時候，才打電話聯係她去上班，解一下燃眉之急。不過，她是要徹底放棄這份工作，甚至不想在餐廳留下什麽聯係方式，便去一次性解決了這些事情。
她再也不準備重複曾經的愚蠢了。
餐廳的人覺得很遺憾，卻也沒多做挽留，在她要求刪除聯係方式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多想，畢竟不少在這裏打過工的人，借此攀上了高枝，在之後想要消除一些把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處理好了這些事情，明西玥離開餐廳，看了一眼時間，才上午十點鍾。
路邊的積水在炙熱的太陽下一點一點地蒸發成水汽，花壇中的花朵無風自搖，愜意非常。周圍的行人極為懶散，想來，不是上班的高峰期，在街上遊**的，多半是她這樣的學生，以及一些無業遊民了。
猶豫再三，她還是去了學校。
她跟薛陽完全是一個圈子裏的人，朋友也是同一批，也知道他們所說的聚會是在哪裏。
到了學校內的室內運動場，果然聽到了熟悉的笑鬧聲，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直接走了進去。
認識明西玥的人會主動過來跟她問好，邀請她過去一塊兒打球，沒有什麽特殊的態度，這說明，她表白的事情沒有被公開。
她四處看了看，最後走到倉庫附近，看到薛陽正跟幾個男生蹲在一起，麵前擺著酒精燈等器械，煮有些扁了的乒乓球。
“早。”她說。
那群人跟明西玥問好，薛陽也抬起頭來看她，上下打量了幾眼，隨後微笑回應：“早啊，難得你能起這麽早。”
“昨天睡得早，早上才看到短信，就過來看看。”她說著，從一側的架子上取過乒乓球拍，招呼另外幾個朋友一塊兒打乒乓球。
明西玥的運動神經很好，很多體育項目雖說不上精通，卻也拿得出手，以至於跟許多人能玩到一塊兒去。
薛陽看著她矯健的身姿，以及一臉燦爛的笑容，恍惚間覺得，是他多想了，她並沒有躲著他，她也沒有因為他的拒絕很受傷。
那……是不是就能繼續做朋友了？
說不出為什麽，他心中，總有一種落寞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學長……”蹲在薛陽身邊的男生忍不住開口，“乒乓球要被煮得有兩個大了。”
薛陽這才回過神來，匆忙將乒乓球都撈出來。
原來，一直狀態不佳的人隻有他一個。
在他整理運動器械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尖叫聲以及哄笑聲。薛陽是學生會成員，自然而然走過去看看是怎麽回事，知情人言簡意賅地回答：“明西玥覺得她身上的衣服影響她發揮，就去更衣室換運動服了，結果裏麵有幾個大一新生，當她是男生，還看了她們換衣服，哭得厲害呢！”
“哦。”薛陽聽了之後還挺淡定的。這種事情，每年都要發生幾次，學校裏女生廁所發生躁動，大部分跟明西玥有關。
他過去的時候，明西玥正雙手環胸，站在門口看著屋裏幾個女生哭，似乎是被她們哭得煩了，忍不住喃喃出聲：“去澡堂洗澡會不會覺得自己被視奸了啊？真討厭新生……”
“你有點女性特征不就行了嘛，這樣她們也不會誤會了。”薛陽好氣又好笑，抬手彈了彈她的腦門，讓她閉嘴。
“不要，上次試著留長發，結果小熊說看著不像女生，而像個娘炮，我就不再嚐試了。”
“這邊解釋清楚了嗎？”
“我差點就脫褲子給她們驗明正身了！”
“結果呢？”
明西玥聳了聳肩，瞥了一眼那哭哭啼啼的女生，長得還是蠻可愛的，怎麽膽子這麽小呢？
這個時候，那個女生也看向了明西玥，唯唯諾諾了半天，才走過來解釋：“其實……不是因為被你看到換衣服才哭的，隻是，我一直以為你是男生，還暗戀了你半年多，結果……”
明西玥這個人有些慢熱，模樣又帥帥的，總給人一種高冷的感覺，所以真正能夠親近她的人並不多。她來到這邊也隻跟幾個人說話，而她唯一有點女性特征的地方就是聲音了。不聽聲音，或者不看她脫光光，真的很難分辨。
知道真相的明西玥當即垮了一張臉，聽到周圍的竊笑聲，不由得紅了一張老臉，幹咳了幾聲，才湊到薛陽旁邊問：“怪我嗎？”
“別問我……”薛陽連連躲閃她的目光，學生之間的糾紛他可以幫忙解決，她這樣用“極端的手法”扼殺別人的暗戀，他也沒轍。
見明西玥露出為難的模樣，女生沒有再說暗戀的事，而是提了一個請求：“學長，我能跟你合個影嗎？”
“哈？”她當即震驚了。
“這樣我就滿足了。”
“哦，可以是可以……”明西玥有點不好意思。
女生終於破涕為笑，從包裏取出小鏡子，簡單地整理了一下儀容，這才站在明西玥身邊，將手機調成前置攝像頭，跟她近距離合了一個影。她的笑容有點僵，卻還是對著鏡頭露出了剪刀手。
“學長，我叫李墨箏。”
“哦，我叫明西玥。”
真是不可思議的一幕啊……如果暗戀她的人是個帥哥該多好？
不過，這個妹子也挺萌的，明西玥這樣覺得。
到了中午，眾人張羅著去吃飯的時候，翁璟城開著車來了，帶了足量的外賣比薩跟小吃，明西玥帶過去幾個人，才將東西搬了過來。
她並沒有跟眾人一塊兒吃，也沒有將他介紹給大家，而是上了他的車，坐在車裏跟他單獨相處。
在體育館裏的眾人不由得紛紛議論：“剛才那個男人，是前一陣給明大帥哥送花，卻被揍了一拳的男人吧，沒想到還有聯係呢。嘖嘖，我看明大帥哥要被拿下了。”
“我看已經被拿下了吧，兩個人在一起時的樣子挺親密的。”
“明大帥哥再帥也是個女生，被這麽耀眼的男人追求，會答應也不奇怪，剛才那個妹子恐怕又要哭失戀了。”
“快打電話給小熊問一問。”
“找小熊幹嗎啊，薛陽不是在這裏嘛！”
聽著這群人的議論，薛陽有些吃不下東西了。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沒有理會眾人的詢問，起身走出去，準備單獨出去吃飯。
眾人麵麵相覷，不明緣由。
是啊，她再帥也是個女生，她平時再灑脫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他的感覺沒有錯，她已經漸漸遠離他了，他傷害了一個暗戀他多年的女生。他作為她的青梅竹馬，竟然不知道，她跟翁璟城是何時親密成這樣的。
可是……他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不冷不熱，如果用這個詞來形容天氣，當然是怡人溫度，但是，這如果是形容明西玥對待他的態度，就是最傷人的溫度。
離開學校的時候，再次回頭去看翁璟城的車子，良久才大步流星地離開。
明西玥總覺得沒胃口，就算麵前都是她喜歡吃的東西也是如此。翁璟城雖然來給她送飯，卻依舊忙碌著工作，坐在駕駛席絮絮叨叨地跟別人打電話，煩得明西玥直翻白眼。
終於，他掛斷電話，扭頭問她：“周末要不要去看電影，或者去哪裏玩？”
她突然有些鬧小脾氣：“不要了，好麻煩。”
“商場裏新建了一處攀岩場地，正在做最後的測試，已經成型了，你要不要去試試看？”
“算了，我才不要當小白鼠。”
“我們還沒約過會呢。”
“約會又能怎麽樣呢，你還不是一刻不停地打電話，然後我就好像一個人去似的。”
翁璟城聽了之後一怔，意識到了她的小抗議，探身將明西玥抱在懷裏，輕輕揉著她的短發，動作很輕，就好像在安慰，竟然是那麽寵愛：“我家暖暖吃醋了啊，別這樣，我有我的事業，你有你的學業，我們現在的拚搏，都是為了老了的時候，可以安然地坐在搖椅上看日出日落，不會後悔當年所有的努力。”
明西玥被他抱著，沒再說什麽，隻是哼哼了兩聲。
她隻是在鬧小情緒，外加碰到薛陽才有點情緒不佳而已。
隨便吃了些東西後下了車，誰知，迎麵竟然跑來一群女生，突然圍住了她，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麽。她分辨了好久，才聽清她們是要跟她合影。沒想到她不招男生喜歡，女生群裏卻是有不少粉絲的。
這也不奇怪，男生們大多不會刻意地打扮自己，像她這樣白白淨淨、五官精致、外表帥氣且會穿衣搭配的女生，會被女生們喜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下意識地看向翁璟城，看到他跟著下了車，笑眯眯地打量起那群女生，然後宣布主權：“跟我女朋友合影是可以的，不過，每張相片都要傳給我一張。”
“咦？”女生們當即驚呼出聲。
“……”明西玥盯著某人靜默無語，不是說好不公開的嗎？這個騙子！
很快，她就成了一處旅遊勝地的著名景點一般，被一群人圍著合影留念，後來還吸引了其他人，以為她是什麽新出名的模特，也跟著來合影，這讓她的身體幾乎僵硬成了蠟像。
翁璟城的收獲就是，被一群小姑娘教會了如何使用藍牙傳相片，外加得到了幾十張她跟別人的合照。
之後，明西玥有男朋友的消息不脛而走，她也沒有故意避諱，而是默認了。她不覺得談個戀愛需要遮遮掩掩的，就算對方是個浪**子，也是她選擇的男人。
開學後沒多久，明老爺子便張羅著舉辦訂婚典禮，雖然是忘年婚，也辦得頗為隆重，甚至還有媒體到訪。在這之前，明西玥接到了明老爺子提出的一個讓她很是棘手的要求——他訂婚當天，她必須穿著晚禮服參加，還必須是裙子。
她穿裙子完全可以當笑話看待，之前也不是沒嚐試過，大二時，她曾經天真地以為，她變得女性化了，說不定薛陽會注意到她。於是她試著留長發，穿裙子，結果出席聚會的時候，被一群人取笑說像穿著女裝的男人，看起來別扭死了。她平時臉皮頗厚，也是一個開得起玩笑的人，那天卻被說得有些想哭，在那之後，她就徹底死了這條心了。
現在，她爺爺難得提個要求，她還不得不從。
她拉著熊伊凡一塊兒逛商城，可惜兩個人都不太懂，頂多看看款式好不好看，難得看上的，在穿上後又立即否定了，因為衣服好看，她穿上卻不一定好看。
“暖暖，你簡直跟漂亮、性感、典雅、溫婉這些詞搭不上邊，讓我絞盡腦汁去想吧，也頂多覺得你很有氣質。”熊伊凡老實交代。
“你居然好意思說我？”她一直覺得熊伊凡比她漢子多了！
“我至少知道我穿裙子是自尋死路，結果你居然臭不要臉地答應了！”
“當時也是心軟了，爺爺說就想在訂婚的時候，看看我家暖暖穿裙子的樣子，那可憐巴巴的語氣，聽完我就……”明西玥說著走到休息區，扯了扯還沒換掉的晚禮服坐下，露出黑邊的襪子跟運動鞋，雙手扶著大腿，還習慣性地抖腿，看得熊伊凡直翻白眼。
最後，兩個人一致決定，將翁璟城叫來救場。
翁璟城最近很忙，每天回到家裏簡直稱不上是睡覺，而是昏厥在**。不過，在接到明西玥的求助電話後，他還是來了，隻是讓兩個女生等了整整兩個小時。
他過來之後，第一句話便讓兩個女生想要揍他：“你們知不知道有一種神奇的東西叫作定做禮服？”
“怎麽不早說？”明西玥一掌拍在桌上，嚇得正要坐下的人再次站了起來。
“我們都是經常參加宴會的人，你該知道才對。”翁璟城抬手擦了擦額頭上滲出來的汗珠，再次坐在了她們身邊。
“我的衣服都是我媽媽給我準備好的，我一直以為她都是買的呢！這次家裏情況特殊，我媽媽對參加訂婚宴沒有什麽興趣，都沒給我準備。”
“我幫你聯係幾家我熟悉的吧，之後讓他們做出設計圖來，到時候你挑一下。”翁璟城說完，便開始打電話預約設計師見麵，定下來的時間並不固定，卻完美地錯開了，可以讓他們分別去幾個地方，不用著急趕往下一處。
明西玥無疑是女生中的特例，她的五官長得很好，卻並不適合穿裙裝，設計師也是在她身上來回量了許久，才開始跟他們溝通想法。
“首先，要讓她這樣的外表穿上裙子後不顯得很違和，隨後，顏色上最好增加些紅色、喜慶的元素，她畢竟算是半個主角，參加的還是訂婚典禮。為了不顯現她胸前的不足，可以在其他的地方凸顯一下，讓大家將注意點改到別處，她的後背和腿很漂亮。”翁璟城說著，翻看起樣圖冊，最後還是搖頭，“這些都不適合她。”
設計師一一聽了，表示會盡可能做到最好。
“別找那些學生的作品給我看，或許他們的作品很有創意，但是不要用我的女朋友做試驗田，好嗎？”翁璟城說完，便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設計師表情一僵，當即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