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牛爺不差酒錢
酒館的熱鬧可不是千變一律得,雖然還是那些酒,那些菜,那些人,但是每天談論的事不一樣。
就像這會,片兒爺提了隻鸚鵡進來,引起了酒館裏其他的注意,都打聽了起來。
片兒爺是拉洋片的,成天在京城裏轉悠,什麽新鮮的事他都能知道一二,也時常能帶點新鮮玩意,故意拿到酒館炫耀。
“片兒爺,你這是哪撿來得鳥?”
片兒爺聽了牛爺的話不高興了。
“牛爺,您撿一隻給我看看?”片兒爺說:“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的。”
“怎麽著?您還舍得花大價錢買隻鳥?”牛爺顯然不信,臉上也露出不屑的表情。
片兒爺也不惱了,提著鸚鵡在牛爺旁邊的桌子上坐下。
“片兒爺,今個給您打二兩酒?”賀生子上前推薦道:“今個新炸了黃魚,一毛錢一條,要不給您來一條?”
片兒爺不想多花這一毛錢,可是,他提著鸚鵡大家都看著他,氣氛也烘托到這裏了,好像他要是不花這一毛錢,就否定了他花了大價錢買這隻鸚鵡。
“生子,給我來一條。”片兒爺拉長了聲音說。
“好呢,片兒爺,我這就去給您打酒取菜。”賀生子吆喝了聲。
旁邊的牛爺不高興了。
“生子,新出的黃魚怎麽也不推薦給我?有好吃的怎麽能不惦記著我呢。”牛爺說:“快給我也來一條嚐嚐鮮。”
“牛爺,聽您的,給您也來一條黃魚。您稍等片刻,馬上就來。”賀生子吆喝著。
賀生子要端兩盤黃魚,陳建軍就給片兒爺打了二兩酒過來。
酒一放,陳建軍問道:“片兒爺,您這是在鸚鵡會學舌?”
“建軍,你知道我為什麽花大價錢買它?”片兒爺說:“我就是聽到它說話,說的那叫一個利索,我才非得給買回來,花了我十元錢呢。”
聽到說十塊錢,酒館裏很多人都不淡定了。
十塊錢那確實是大價錢了。
“片兒爺,您可真舍得。”
“這鸚鵡這麽值錢?我看還不夠煮一次湯的。”
片兒爺聽到他們的議論不高興了。
“你們懂什麽,我這隻鸚鵡可不是一般的鸚鵡。”
“你好,大家好!”鸚鵡突然尖聲說。
“喲,它說話了。”陳建軍說:“片兒爺,您這鸚鵡還真不一樣。”
強子提著聲音問道:“建軍,真是鸚鵡說的話?”
“真是,我聽著呢!”陳建軍說。
片兒爺很得意。
“它會說的還多著呢,等它高興了,給大夥說說。”片兒爺吹了聲口哨,拿手指逗了逗鸚鵡,“小九,給大夥再說兩句。”
“喲,您真厲害!”
“大爺,您這邊走…”
“慢著點,別摔死了…”
鸚鵡像是受到了誇獎,來了勁,一句接著一句的說。
這把酒館裏的人都逗樂了。
“嘿,還真能說。”牛爺說:“難怪你肯花大價錢買。”
“現在服了吧,我得教這鸚鵡說話。”片兒爺說:“以後,讓它給我宣傳洋片。”
“片兒爺,原來你是打這主意呢,那你這十塊錢花的可不冤枉。”牛爺說:“有了這會說話的鸚鵡往你三輪車上一站,那看片的還不翻倍啊。”
“借您吉言了。”片兒爺說。
看片和鸚鵡沒什麽直接關係,不過,他們樂意這樣捧兩句,片兒爺也樂意聽。
賀生子端來了兩碟剛炸出來的黃魚。
“片兒爺,牛爺,您兩位慢用。”
賀生子左右手,一邊放一碟,左右相當同時放。
陳建軍看在眼裏,她不但做事機靈,腦子也靈活,考慮事情周到,哪怕是小事,也很注重細節。
“建軍啊,這魚好,以後都給我來一份。”牛爺說。
“牛爺您放心,以後都給您備著。”陳建軍答應著。
可他心裏也犯難。
牛爺欠了得有三十來塊錢了,這往後每天還得加一毛,牛爺還不提還錢的事…
牛爺是一個講局氣,講排場的人,他看事看人都很準,他見陳建軍猶豫了兩秒,立馬就明白過來。
“建軍啊,我看出來了,你為難了。”牛爺說:“得,我最近忙著忘記給你結賬了,這麽些,你賬算算,我給你結了。”
牛爺敞亮的這麽一說,陳建軍倒不好意思了。
“牛爺,咱也沒啥為難的…”陳建軍話鋒一轉,又說:“我這就去給您算算。”
陳建軍拿了賬本,算了出來。
“牛爺,加上今天的一起34塊錢。”
牛爺家底算是豐厚,雖然平時來酒館賒賬,但是,身上一直帶著幾十塊錢,算是有什麽急事拿出來有麵。
他從棉衣口袋裏掏出了一疊錢,五毛一塊的數著,數了三十四遞了過去。
“拿著,咱不缺你的酒錢,以後黃魚給我留著。”
“您哪能缺酒錢。”陳建軍說:“您要是過月沒結,那也隻能是忘了,您放心,黃魚鐵定每天給您留一碟。”
牛爺一次性掏出這麽多錢來,酒館裏其他人都被鎮住了。
果然,這牛爺就是不一樣,派頭。
“拿著,拿著…”
片兒爺放在桌上的鸚鵡重複的叫著,把酒館裏其他人都逗樂了。
“大夥瞧見沒有,鸚鵡學舌,學的就是快。”片兒爺很高興,又喝了一口酒。
“片兒爺,您算是買著寶了。”強子在旁說。
“那是當然。”片兒爺聽了高興。
蔡全無坐在角落裏,聽著熱鬧,但是都沒怎麽上心,他心裏還在想著那個碰了一麵的姑娘。
強子時不時的和他說兩句話,也得不到回應。
“蔡老板,你這是不對勁啊…”
蔡全無好半天反應過來,露出幾分尷尬的笑。
“哪有不對勁,喝酒…”
蔡全無說著拿起酒杯,杯子裏還剩半兩酒,他一口喝了下去。
“我得回了…”
蔡全無說完,起身就往外麵走。
強子還是覺得蔡全無有些不對勁,朝旁邊的陳建軍說道:“建軍啊,你說吧,蔡全無今天是不是不對勁?”
“是嗎?我也沒留意。”陳建軍說。
他自然知道為什麽不對勁,不過,他不能嘴上沒有把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