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在酒館聽各種故事
陳建軍在酒館裏和各種人打交道,不卑不亢,麵麵俱到,這算是一種技能。
這個點,酒館還沒什麽客人。
陳建軍回到了櫃台,清點的賬單,有一句每一句的和片兒爺搭著腔。
片兒爺喝了快二兩酒了,牛肉吃了三分之一。
門口的空酒瓶又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強子進來了,他這次沒有和蔡全無一起來,他一進門,就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怨氣。
“建軍,打二兩酒來,一碟花生米。”強子說著拍了兩毛錢放到桌子上。
“強哥,馬上來。”陳建軍答應著。
強子不是什麽大客戶,但是,是穩定客戶,基本隔三差五的來喝個二兩酒。
陳建軍都會給足他麵子,見麵稱他一句強哥。
他一手端著二兩酒杯,一手拿著花生米盤子,放到了強子麵前。
“強哥,您慢用。”
強子沒有立馬拿起酒喝,他抬起一隻手,正好搭到彎腰放盤子的陳建軍肩膀上。
“建軍啊,你說我們賣苦力的多不容易,還他嗎的遇到一些不講道理的客人…”
陳建軍順勢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把花生米往強子麵前推了推。
“你是不知道,今天我遇到一個男人又矮又肥,得一百八十斤左右,他往車上一坐,我都怕把車給坐垮了。”強子抿了一口酒,又繼續說道:“我出來那麽大力氣,流了那麽多汗,把他拉到目的地了,前麵還有五米的距離,一個六十度高的坡還非得讓我拉上去,他奶奶的,要不是為了六毛錢,我能吃這個哭。”
“那是不該,胖子過分了。”陳建軍順勢站了起來,“強哥,您慢慢喝,散散火氣。”
片兒爺坐在一旁聽了個清楚,他搭腔道:“要我說啊,你這一趟還不錯,賺了六毛,除了這一頓還餘下一毛呢。”
“我說片兒爺,您這是坐著說話不腰疼。”強子有些不高興片兒爺不體諒他的難,說道:“您是沒看到我滿頭大汗,腿腳都要抽筋的樣。”
片兒爺語氣輕鬆的說道:“強子,這不是你自個選擇的工作,怎麽還怨起來了,能賺錢就不錯了。”
強子騰的站起來了。
陳建軍一看,這架勢是要打架啊,在酒館打架,隻會三敗俱傷,這種事隻能在發生之前掐滅。
他趕緊的走過去。
“強子哥,都說著玩呢,您做。”陳建軍說:“這麽冷的天,出了那麽多汗,這會背上都濕冷冷的吧,您喝點酒,暖暖身子。”
強子這才又坐下了。
他也知道,片兒爺不好招惹,這話趕話的,要是沒個刹車的,真碰撞起來自個也得不到好處。
片兒爺悠悠的喝著酒,吃著牛肉,他已經喝了差不多三兩酒了,已經有些暈暈乎乎,強子什麽表情,是不是對他有意見,他根本沒留意。
牛爺進來了。
陳建軍拍了拍強子的肩膀,迎了過去,
“牛爺吉祥。”
牛爺是乾隆皇帝第九子的後代,這個排麵還是得給的。
牛爺穿著件繡青花長衫,雙手背在後麵,眼神總是沒個落點,像是在傲視,也像是在躲避。
他在酒館賒了得有十來塊錢得賬了,本來是一周一結,後來半月一結,現在一個月過去了,他也不提。
但是,要的還是老樣子,二兩酒,四個菜,還得都是好的。
“喲,片兒爺,您今天已經喝的差不多了。”牛爺大著聲音說。
“這才哪到哪?”片兒爺說:“你在我旁邊坐著,咱們一起喝,你放心,今個不占你便宜,我有牛肉。”
“瞧見了。”牛爺朝陳建軍說道:“一會給我端這裏來,我今天要坐在片兒爺旁邊,看著他醉倒。”
片兒爺的臉紅了,黑紅黑紅的,他打了個酒嗝,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要是那個賀永強在,他往酒裏摻一些水,我肯定醉不了。”
這話一說,在場的人都笑了。
“那個賀永強算什麽東西,我在這裏喝酒的時候,他還沒出生,他還敢跟我大呼小叫,混賬東西。”
牛爺算是記仇了,誰讓賀永強當著大家的麵,說牛爺賒賬的事。
這不是拿他的麵子往地上摩擦嗎。
陳建軍這個時候就有些尷尬了,大家罵的都對,但是,被罵的那個人是他的老板,他也不能當做沒聽到一樣。
“大家喝好,喝開心了。”陳建軍說:“我相信,咱們的酒館以後會越來越好。”
他這是把話題扯開,也算是表態,他們的酒館不會再出現摻水的荒唐事。
“建軍,給我來三兩酒。”徐老師來了。
徐老師斯斯文文的,推了下眼鏡,說話的聲音也不大,他沒什麽不良嗜好,唯一的就是好一口酒,每到周末,總會來上一趟。
陳建軍打了酒來,端了花生米。
“徐老師,您慢用。”
徐老師拿了酒杯,歎了口氣。
這口氣是在陳建軍麵前歎的,他得搭腔。
“徐老師,您這是怎麽了?”
“教書難喲。”徐老師說:“學校的學生流失的太嚴重了,很多家長都讓十來歲的孩子留在家裏做事,這麽點大,能做什麽?”
“那是難…小孩子哪能不受教育。”陳建軍說道:“您就是慈悲心,替孩子們可惜。”
“是啊,太可惜了。”徐老師說著喝了一口酒。
“您也別太著急,以後總會好起來的。”陳建軍安慰了句。
他在酒館上班的也有一點好處,那就是每天都能聽到各行各業的故事,就像聽書一樣,有時候兩桌客人一起講,倒有些像串了台。
這也是陳建軍喜歡這個酒館的原因之一。
所以,他更加不能讓酒館毀在賀永強的手上。
他在酒館有人員,有顧客支持,他的經營得到老賀頭的肯定,可是唯一的問題是他不姓賀,他沒有接手酒館的理由。
這個賀永強…
陳建軍心裏總有個事,就怕他突然又出現,把步入正軌的酒館給攪合了。
這個賀永強就跟抽風了一樣,還真保不齊就會做出什麽,比往酒裏摻水更加離譜的事情。
陳建軍一邊防著賀永強,一邊還得照顧老賀頭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