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安徒生童話
終於，這一次，李子安帶著三人來到了學堂前。
遠遠的，就已經聽到裏麵傳來了朗朗的書聲。
又帶著他們隨意走進了一間教室裏麵。
看著教室裏各種新奇的設施，三人眼中的好奇再度出現。
“前麵那黑色的一塊是啥？還有那白色的長條，還能在那塊黑色上寫字？”
“倒有幾分意思，如此學子也能看得更明白。”
“嘖嘖，還有那些奇怪的符號，有意思，倒是把話明白的給分了出來，意思更清楚。”
朱元璋忍不住驚道。
科舉選才，乃是他這輩子所做事情重中之重。
但他平日所見，也不過是先生拿著課本，學子在下跟著搖頭晃腦。
可學子懂也好，不懂也好，先生不知，學子有時自己也不知。
全憑個人天賦。
如此教學理念，必能培養出更多優秀的人才！
但他這一驚聲。
立刻就把講台上年輕先生的思緒打斷了。
眾孩童也回過頭來看著他們。
饒是朱元璋是大明開國皇帝，可眼見如此一幕，也有幾分臉紅。
李子安道：“那叫黑板，先生手裏拿的是粉筆，還有那些，是標點符號，請繼續上課吧，我們就看看，先出去了。”
年輕先生朝李子安尊敬的點點頭，繼續上課。
“於是，醜小鴨，就跟在鴨媽媽的身邊……”
幾人走到外麵。
朱標好道：“李兄，這是何書？怎感覺好像有些，有些……”
他有些不好意思說下去。
李子安道：“你想說的，應該是粗淺吧，此課本名為《安徒生童話》，就是粗淺易懂。”
朱標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但他不好意思說，朱元璋可沒什麽不好意思。
聽得粗淺的白話回**在學堂。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荒唐！孩童啟蒙，怎可如此草率！莫非沒有《三字經》，《千字文》？”
李子安道：“這些自然是有，但他們，聽得懂嗎？不過三五歲孩童，怎識其中真理？”
他的話，讓朱元璋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的確，這話沒說錯。
不過三五歲孩童，就算是把《三字經》《千字文》倒背如流，他們又能懂其中含義嗎？
但饒是如此，朱元璋還是不忿：“就算不懂，遲早也會懂，這些粗淺的東西教來作甚？”
李子安微微一笑：“道理，含義，其實本身不就很粗淺嗎？何必非要搞得太複雜。”
朱元璋神情一滯。
回歸本身。
不管《三字經》《千字文》教人，育人，本就是在訴說著最粗淺的人性和道理。
“老爺，你且先聽聽，我倒感覺，有些意思。”
這時，旁邊的馬皇後開口了。
朱元璋聞聲，隻好靜下耐心。
隨著課堂中，把醜小鴨的故事講完。
這一刻，他的心神有些豁然。
這是一個非常粗淺的白話故事，可是，其中卻孕育著非常濃重的哲理色彩。
朱標聽完之後，也不禁感歎評價：“我觀那些孩童，當是認真，這故事，也是發人深省。”
李子安道：“書這玩意，從來都不是死記硬背，連其中道理都不懂，如何能記得？明白了其中道理再去讀，才能豁然開朗，這也是我辦學的初衷和理念，當然，這一切不過太過美化，所以他們隻需懂其中道理即可。”
朱標楞道：“李兄，你指的美化是？”
李子安歎了口氣：“等他們長大了就會想，其實，醜小鴨從一開始，本身就是天鵝。”
此話一出，眾人再次陷入沉默。
是啊，醜小鴨本就是白天鵝，並非後來變成白天鵝。
這種階級差距，猶如士族和貧民，貧民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撼動士族半分。
朱元璋想到這裏，心中就是說不完的幹勁兒。
“這些士族大夫！手握著無數書卷，卻不肯借出，實在可恨！”
李子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不明白他怎麽就聯想到那麽遠。
但還是回了一句：“那是別人的東西，這年頭，書珍貴，你看皇帝老頭兒哪兒書也不少，也不肯借唄。”
朱元璋頓時毛了：“朕…那是沒法子借，書都是一手抄錄，本身不多，怎能多借？”
李子安翻了個白眼：“老伯還是個站皇黨呢，其實這事兒也沒那麽麻煩，搞個活字印刷術就行了。”
“活字印刷術？”朱元璋好奇的看著李子安。
李子安走到一旁掛著的幾本校紀校規麵前，取下來丟給他：“你看看。”
朱元璋疑惑的接了過來。
翻開第一本，很普通嘛，就是講解著一些校園注意事項。
不過，倒是還挺規範的，講解得也很詳細。
不禁暗暗點頭。
這小子奸商本質暴露無遺。
但在辦學上麵，還是挺有考究。
又繼續翻開第二本。
朱元璋表情頓住了。
內容和先前的一般無二，可關鍵是，這字跡竟然也幾乎一模一樣。
不對，不是幾乎！
他拿著兩本仔細對比，就連一些橫點豎勾都不放過。
頓時震住了。
竟是完全一模一樣！
“這，這……怎麽會一模一樣！”
朱元璋驚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老爺，你在說什麽？”
馬皇後從他手裏把書接了過去。
朱標和劉五也同樣好奇的看了過來。
當把上麵筆記仔細對比之後，三人也同樣驚在當場。
馬皇後驚訝道：“就算是一人所寫，也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樣吧，這是怎麽回事！”
李子安風輕雲淡的解釋道：“這就是活字印刷術，有了它，以後想要百本，千本書都是輕而易舉。”
朱元璋死死盯著馬皇後手裏的書。
整顆心撲通撲通的不斷狂跳。
他對那些士族何曾不是恨得咬牙切齒。
他也對很多士族動過屠刀。
可是，終究不敢趕盡殺絕啊。
反而還多次拉下臉麵去和他們和和氣氣說話。
無外乎兩點，第一點，士族所掌控的財富太龐大了，一旦動了他們，大明根基都要受損！
搞不好到時候多少難民！
第二點，就是書了！
大明幾乎八成以上的書，都掌握在那些士族手裏。
若是滅了這些士族，沒了這些書，天下哪兒還能出學子？
大明如何還後繼有人？
可沒想到，如此大的難題，竟然被今天這場意外解決了。
“哈哈哈！”
朱元璋痛快的大笑一聲：“好！好一個活字印刷術！李子安，你幹得真的很不錯！”
李子安納悶的看著他。
雖然不明白朱元璋話裏麵是什麽意思。
但他知道這哥們肯定對這玩意有興趣。
商機來了。
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老伯若有需要，我可代勞印刷書籍，一定打折。”
朱元璋看著他那市儈的表情，立刻就笑不出來了。
黑著臉道：“你造出了這等物件，不想著利國利民，就想著如何賺錢！？”
李子安聳聳肩：“那是朝廷需要考慮的事兒，小子也得糊口的嘛。”
朱元璋盯著他，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雖然不知道李子安到底多有錢。
但憑他一個過路費就要一兩銀子起步，絕對是富得流油！
馬皇後無奈出聲道：“那就先謝過李首富，不過，李首富這活子印刷術可賣？”
李子安露出一個盡量溫和的笑容，壓著心裏賺錢的激動：“當然賣，十萬兩。”
十萬兩！
朱元璋當即怒聲大罵：“混賬東西！怕是那些土匪攔路搶劫都沒你來錢快！”
“老伯過獎了，小子不做那些違法的事兒，若覺得價高，我們可以再談嘛。”李子安也不動怒。
朱元璋實在有些忍不住了：“若是朝廷要你這活字印刷術，你給還是不給！”
李子安冷笑一聲：“朝廷可以來試試，這法子就我知道，我可以造它，也可以毀它！”
“你……當真是要錢不要命！”朱元璋氣得不行。
李子安挺起胸膛：“命隻有一條，但錢沒了，連做飽死鬼的機會都沒了！”
上輩子他就是朝九晚五當社畜，活生生加班猝死的。
這輩子說什麽也不能沒錢。
“老爺，別動怒了。”
馬皇後看著兩人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
和朱元璋一起這麽久，還沒見朱元璋被人氣得如此失態。
轉頭又對李子安道：“李首富，八萬兩可賣？”
“賣！”
李子安沒有絲毫猶豫，脫口而出一個字。
這下輪到馬皇後傻眼了。
雖然價是砍下來了，可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
這八萬兩的價格，也給得有點不舒坦。
李子安溫和的笑容又爬滿了臉龐：“諸位跟我回家去吧，我把東西給你們，咱們直接交易。”
馬皇後點頭：“就依你吧。”
李子安興衝衝的帶著幾人往家裏趕。
其實，活字印刷術如果繼續握在手裏的話，這輩子鐵定不愁吃喝。
別說什麽八萬十萬兩，就算賺個百萬兩，幾百萬兩也不為過。
但李子安更清楚，這東西遲早會被朝廷發現。
他根本不可能留得住啊。
眼下這幾人談吐，很明顯和朝廷有點關係。
既然這樣，就幹脆賣掉算了，至少還能換點錢。
別看他剛才那麽硬氣，真要到要小命的時候，他肯定會把東西丟出去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