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京城有什麽不好
“重八，你先冷靜點！別張口就是殺頭殺頭的！”
就在這時候，馬皇後走過來，帶著幾分責備又繼續說道：
“你是九五至尊，說出去的話，便一言九鼎，既然你答應了那李子安私自釀酒，就讓他去釀吧。”
聞言，朱元璋一愣，問道：
“妹子，你這話是啥意思？”
馬皇後走到床邊，朱標很識趣的讓開主位，站在兩側。
“咱大明官府至今，釀了多少酒，能賣出去嗎？”
“據我所知，不少好酒都被存於各地官府，暢銷大明。”
“所以，就算你答應李子安私自釀酒，他就能賣出去了？”
一旁朱標點頭，覺得馬皇後說的十分有理，當即附和道：
“父皇，母後所言極是，您昨晚答應李兄讓他自私釀酒，今日若出爾反爾殺了他。”
“這件事傳出去，豈不是被天下士族笑話？”
朱元璋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隨即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咱也不追究了。”
說到這裏時，朱元璋想起什麽。
忙來了興致，招呼著馬皇後二人道：
“那小子賣不出酒？嗬嗬，妹子，標兒，走，咱一起去看看那小子的笑話。”
這話聽得朱標苦笑連連，管他現在能不能賣出酒，現在隻要保住李兄的小命就夠了。
朱元璋一番收拾，喬裝打扮之後，便帶著馬皇後二人見李子安。
此刻的李子安，正吩咐宋尋等人將那些早已準備好的酒釀搬進屋。
他要親自做個美酒樣品出來，驚豔京城。
“老大哥，你們怎麽來了？”
當看到朱元璋三人走過來時，李子安驚喜萬分，連忙上前開口問道。
“這不是來看你準備的怎麽樣了，怎樣，能不能搞定這個事？”
朱元璋三人走到李子安跟前，表麵關心問道。
李子安拍著胸脯保證道：“在此之前，我已經釀好了樣品酒，這不，剛命人搬過來的，保證沒問題。”
見狀，朱元璋走進屋內，發現真有兩壇大缸，從裏麵漫出濃醇的香酒味。
“小老弟啊，我早上已經說服皇帝，為你擔保私自釀酒一事，所以你可不要浪費朝廷給的這次機會。”
說到這裏，朱元璋有意想要看李子安的笑話，故意說道：
“要是你釀出的酒一般般，賣不出去怎麽辦？”
聽到這話，李子安自信滿滿，連忙拍著胸脯說道：
“老大哥，你就放心吧，咱釀出來的這酒，不吹不黑，全天下排第二，無人敢排第一！”
“不信，你嚐嚐？”
說著話的同時，李子安連忙把朱元璋拉進屋來。
可朱元璋的臉上，則是充滿不屑。
不僅是他，就連朱標跟馬皇後也是有些失望無奈，一介布衣，難道釀出的來酒比宮廷那些鑽研一輩子的酒者強？
在他們看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李子安的話，說的太過了！
片刻間，李子安已經倒出三碗酒，遞到朱元璋三人麵前：“你們都嚐嚐。”
朱元璋臉色陰沉不定，不過礙於麵子，還是從李子安手裏接過這碗酒。
一口喝下，應付了事。
嗯？
酒入腸囊時，突然朱元璋的神情變了！
不止是他，就連朱標跟馬皇後的臉色也都變了。
美酒佳釀，餘韻無窮。
剛入口時，如飲甘露，六神送爽。
再品時，這酒滿口生香，豐滿醇厚。
這酒，似不是酒。
而是過往崢嶸，回味悠長。
“綺肴溢雕俎，美酒盈金觴！好酒！真是好酒呐！”
朱標忍不住讚歎，他長這麽大，品盡大明無數好酒，唯獨這次酒讓他刻骨銘心。
一旁的馬皇後也是給予肯定，不斷點頭，這酒，不錯！
同時，馬皇後對李子安也是多看了兩眼。
這個年紀不大的鄉野小子，為何能次次做出這些驚人的創作來？
此子，必要效忠於大明，馬皇後心裏已然有了想法。
但是朱元璋卻是一臉陰沉，臉上表情變幻不斷。
這酒越好，他越惱火。
大明釀酒本酒被官府壟斷，如今他應允李子安私自釀酒售賣，已然是破例。
本以為這小子釀酒隻是興趣愛好。
可他沒想到，這小子的酒，竟然如此香醇迷人。
這酒要是麵世，定然會被哄搶！
那官府的酒如何賣得出去？
正當朱元璋內心躊躇思索間，李子安卻是主動開口說道：
“這酒啊，我日後也會如同官府售酒那般交稅，這樣一來，同為官府賣酒，想必皇上也不會為難什麽吧。”
“我很識趣的！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他李子安不是傻子，如果他壟斷酒產，變相就是壟斷皇宮資權，到那時，光是酒業，皇宮收入就要縮水一半。
那時，他肯定會麵臨皇上的顧忌！
而且要命的是，那皇上還是朱元璋。
一想到這裏，李子安不得不頭疼！
聞言，朱元璋神色頓時一怔，狐疑問道：
“你可知官府要交四成稅錢？你也願意？”
李子安擺了擺手，無所謂說道：“當然願意，有了皇家禦酒這個牌子，我已經賺大發了。”
“這些利益要是我全吃，不吐出來點，那我以後還不死翹翹？”
“所以這個錢，皇上也應該賺點。”
這番話，無疑是撲滅了朱元璋內心的猜疑與惱火。
這小子，還懂點人情世故，知道帶皇帝一起分錢。
對此，朱標跟馬皇後連連點頭，心裏對李子安更是刮目相看。
“算你小子還識相，不枉我白白保你一場。”
“那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要留在京城嗎？這樣你江南士子至少不敢明麵對你下殺手。”朱元璋問道。
朱標也是附和道：“是啊，李兄，你留在京城吧，畢竟是天子腳下，無人敢動你分毫。”
李子安走到那兩壇酒缸麵前：“有什麽打算，我還沒想好，不過我想搞個總店，這樣就不用事事親為了。”
“咱年輕，鬥誌夢想都有，為了不做條鹹魚，我也要拚一把！”
“不過，我不會在京城待太久，這個地方，不好！”
聞言，朱元璋眸子瞪圓，語氣漸漸慍怒：
“這京城，有什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