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定局

話音剛落,眾人便是看見了一抹血影一躍而上,隨即其穩穩地站立於房梁之上,眾人隻見他的身軀被一股血氣所籠罩,他的麵容無人可見。幾乎是刹那間,一股磅礴靈壓自那道血影的體內釋放而出,在場的所有人皆是被這靈壓壓彎了脊梁,忍不住的想要跪拜下去。

“見識到了嗎?這便是元嬰的力量!”

那一抹血影仰天長嘯道,他此刻笑了起來,笑的極為肆意與癡狂。

“路雲澤啊路雲澤,這麽多年了,你總歸是敗給了我啊!你的一切現在終於是歸我所有了!”

“你確定?”

此刻大殿台階的下方傳來一道桀驁的聲音打斷了那一抹血影肆意的笑聲,他低下了頭顱,便是看見在一群被壓低了脊梁的人之間,一襲紅衣緩緩地挺直了腰杆,他不甚在意,隻是加大了靈壓,此刻在場的人除卻那一襲紅衣,其他人皆是跪拜了下去,而那紅衣隻是屈膝而立,並未跪下。

“可笑,我秦麟一生跪天跪地跪父母,憑什麽跪你?”

秦麟於此時雖說被巨大的壓力所籠罩,卻依舊是笑了一句。未過多久,秦麟便是感覺到一抹腥甜自喉間湧起,滴滴血漬自嘴角跌落,打濕了他麵容下方的地麵,而他身邊的眾人皆是麵紅耳赤,秦麟一屆鍛體中品便是無畏來自半步元嬰的威壓,而在場的一眾鍛體後期以及鍛體巔峰卻是跪拜在地。

“你不怕死?”

那血影居高臨下的看著秦麟,戲虐的說了一句,並且他的指尖也是有著一道血色棱錐凝聚而出,緩慢而有規律的旋轉著,秦麟卻是無所在意,不顧重壓可能會對自己的身體帶來的影響,緩緩地挺直了脊梁,仰視著房梁上的那一抹血影。

“我說過了,你大可試試。”

那血影聞言身形陡然間一滯,秦麟因為看不清他的麵容,便是無法判斷他的喜怒。不過陡然間那血影指尖的棱錐卻是消失不見,下一刻卻是出現在了秦麟的兩指之間。

“什麽!”

在場的人不僅是應試者被震驚到了,就連那一抹血影也是呆滯了半分。

“這熟悉的氣息,路雲澤!怎麽可能,他的元神明明被我封壓進了那七幽鐵之中!”

那一抹血影此刻散去了籠罩在他身旁的血氣,蒼白的麵龐,純黑的眼眸,慘白的嘴唇,兩顆虎牙淺咬著嘴唇,淩亂的頭發肆意的披散在肩上,他將雙手背負在身後,渾身散發的氣息似乎是隱隱地觸及到了真正的元嬰境。

“你可知那七幽鐵是分子母鐵的?”

秦麟此刻抹去了嘴唇旁的鮮血,嗤笑了一句,那占據著路雲澤身體的意識顯然是愣了一瞬,隨即震喝道:

“不可能!老夫活了這麽多年,從未聽聞過這七幽鐵分過子母鐵!”

秦麟聞言則是笑了一聲:

“以前當然沒有過,但是現在有了。”

早在幻境中時,秦麟便是對這三樣材料有過一番思考,最後他發覺到絕魂草與星辰露這兩樣東西的確是不好動手,但是這七幽鐵就不一定了,早在先前采集材料的時候上官雲鳴便是留上了一個心眼,將那樹枝多留了一枝在納戒裏,在劉玄德出門時秦麟便是著手與上官雲鳴利用法器真火再練出一塊七幽鐵,待到收回劉玄德手裏的七幽鐵時他便是示意上官雲鳴暗地裏為這兩塊七幽鐵簽下子母契約,由他掌握母鐵,而子鐵則是與那另外的兩昧材料放在一起。

“所以在剛剛你顧著熟悉這一具身體的時候我就是將你逼入七幽鐵子鐵的路雲澤的元神接應到了我的身體裏。”

秦麟此刻笑了一句,而此刻那掌據著路雲澤肉體的意識則是冷靜了下來,不屑的說了一句:

“那又如何?老夫現在可是僅差半步便可捅破這金丹到元嬰的薄膜,你隻不過是一個鍛體修士,拿什麽和我鬥!”

“的確,那我行不行?”

此刻又是有著一道聲音自秦麟體內傳了出來,他稍稍停頓了一刻,又是說道:

“夜晟,我們二人的恩恩怨怨就在此刻做出一個了結吧。”

夜晟聞言便是將手掌一握,一柄血色長劍便是劃破虛空而來,濃稠的血氣纏繞著這柄長劍的劍身,卻是不見此劍的劍靈出現。

“還記得它嗎?這可是你的踏雪劍,這麽多年的祭煉,它已經是徹徹底底的成為了我的踏血劍了。”

夜晟以食指拂劍,悄然而說,秦麟眼中並未有著過多的情緒波動,他隻是自腰間抽出了那柄普通的玄鐵匕首,隨即便是將手掌一揮,跪倒於他身後的眾人便是被送出了這一間山莊,齊銘一行人被送出了櫻花山莊之後,便是感覺到身體上的壓力驟然消失不見,皆是鬆了一口氣,坐倒在地。唯有上官雲鳴與齊銘,劉玄德三人憂心仲仲的望向這山莊之內,他們也想要為秦麟出上一份力,可是鍛體境與半步元嬰間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他們即使留在那裏也隻會成為秦麟與路雲澤的累贅。

“怎麽,還擔心那些螻蟻被我們的餘波震死不成?”

夜晟手執長劍遙指秦麟,淡淡的道了一句,路雲澤此刻倒是未說什麽,元神盤踞著秦麟的身體,隨著念頭一動,一股金黃璀璨的元神之力覆蓋於其上。

“怎麽,想要憑著元神之力與我打不成?”

夜晟看出了路雲澤此刻的手段,淺道了一句,手臂一轉便是執著這長劍一躍而下,磅礴血光覆蓋於其上,路雲澤見此便是反手執掌這匕首,一踏地麵便是躍上半空,兩者相碰撞激起了一道無形的銳氣,沿途的櫻花樹皆是被腰斬而開,倒塌於一地,濺起了數丈高的櫻花,猛然間一柄長劍穿過這櫻花牆遙遙的指向路雲澤。

“你的元神之力居然跨越了金丹與元嬰的界限,難怪敢於我一試高下。”

夜晟的聲音自花牆的另一頭傳來,語氣內聽不出喜怒哀樂,路雲澤則是笑了一聲,回應道:

“多虧了你,借助這絕魂草的磅礴靈力將我逼入這七幽鐵內,也讓我有機會借這靈力錘煉了我的元神,成功的晉級元嬰。”

路雲澤此刻兩指附著上了一股濃稠的元神之力,堪堪夾住了這劍尖,隨後他握掌成拳,一拳打下,無視了這花牆帶來的視野阻礙,一拳轟上了夜晟的胸口,居然是將夜晟的元神逼出了原本屬於路雲澤的身體一刻,隨即路雲澤以手握緊這長劍,不顧這劍身的銳利與手掌間流淌而下的鮮血,將其抽了出來,隨後甩進了一旁的地麵之內,一手成掌拍過前方的空間,將這漫天的櫻花拍的潰散而開,此刻兩人相視良久,人是原來的人,但身體卻不再是原來的身體了,隨即兩人握掌成拳對立而擊,掀起了一陣激**的拳風。

“什麽時候我們開始分道揚鑣的。是二百年前,還是三百年前抑或者更久?”

路雲澤此刻看著麵前原本是屬於自己的身體,似乎是透過了這肉體看向了其中的靈魂。

“時間從來不是重點,你是人,我是魔,從來就沒有過什麽誌道合一。”

夜晟此刻獰笑道,以右手鉗製著麵前路雲澤的左臂,左手成手刀之狀,一掌斜對著秦麟的肉體的脖頸切下,路雲澤此刻則是以右手自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斜鑽而上,握緊了夜晟的手臂,隨即接上了一記鞭腿,將其抽飛了出去,夜晟倒飛而出,沿途撞碎了那座大殿,塵灰鋪散而開,路雲澤則是借元神之力喚來了天地間的靈氣於自己的手間,化為了一隻靈力巨掌鎮壓而下。

“魔又如何,人又如何?你也原本是可以被稱喚為人的,可你又為何要去做那畜生都不如的事情!“

路雲澤話音剛剛落下,一道血光便是一衝而起,貫穿了這一道靈力巨掌,路雲澤麵前的虛空之內忽的探出了一隻手掌握緊他的脖頸,隨即一甩而下被灌入地底,那夜晟此刻伸出了手臂一握,那踏血劍便是接受了他的呼喚來到了他的掌心,夜晟凝視了下方的寂寥無聲的廢墟片刻,手掌不由得鬆了鬆,可是下一刻一道清光劃開了夜晟麵前的空間,夜晟見此場景,眼神不由得熾熱了幾分,橫遞長劍,那玄鐵匕首此時與踏血劍相交劃過,激起了一片絢麗的火花。

“畜生般的事情也隻是由他人定義的,與我何關?”

夜晟的目光漸漸的狂熱起來,手裏的長劍所聚集的能量也是逐步遞增了上去,路雲澤也是漸漸的加強了對元神之力的輸出,雙方激起的波動漸漸幹擾了空間,此刻一地的櫻花花瓣盤旋而起,形成了一隻巨大的半碗扣緊了這座山莊。而此時,依舊是淩天劍宗主峰的那座大殿內,白芊盤膝而坐於那蒲團之上,雙目之中似乎是有著劍影流轉,她透過這實質化的星辰之力窺見了那山莊內的一切,秦麟與路雲澤皆是踏空而行,不過這兩具身體內的靈魂卻都不是原本的那個人了,他們於暴躁繁亂的靈力間躍動,想要求得一線機會以置對方於死地。那莫長老也是坐於白芊的麵前不遠處的蒲團上,靈力匯聚於雙目以窺視那山莊內的一切,並且感慨了了一句:

“他們應該是要有一個了結了。”

“不,從始至終便不存在什麽了結,你沒看出來嗎?這兩人有著一人是在一心求死的啊。”

白芊此刻閉上了雙目,緩緩地道出了這一事實,隨後抬頭望向天空,凝視了滿目的星辰一眼,說道:

“希望此番過後,他不會後悔過去自己所做的決定。”

而在那山莊之內,路雲澤此刻也是毫無顧慮的將自己所掌握的元神之力傾饋而出,璀璨的元神之力布滿了天空,就連夜晟那似乎是無盡的靈力在此元神力量上也不由得像是螢火之光。

“夜晟,我再問你一次,你對以前所做的一切是否悔過?”

路雲澤此刻托起手掌,那元神之力構建而成的海洋此時也是分出了力量,於半空之中凝聚成了一道道金光棱錐,而夜晟與外界靈力的溝通也是被路雲澤以元神強行切斷了開來。

“為什麽要後悔,我做的一切我都是問心無愧,你又何必拘泥於其中的過程?”

夜晟此刻依舊是無所畏懼或者是悔恨,仍然是與路雲澤對視著,路雲澤看著夜晟的眼神良久,隨後手掌一揮,那漫天的棱錐湧下,夜晟此刻又是催起靈力護住自己的身體。

“沒用的,我這棱錐不僅斬滅肉體,還可以斬滅元神。”

路雲澤看著夜晟這最後的反抗,悄然開口說道,而此刻夜晟的眼神卻再無戾氣,有著的隻是釋然。

“那便足夠了,大師兄。”

伴隨著棱錐穿越過那屬於路雲澤的軀體,因為夜晟催起了最後的靈力護體,被斬滅的僅僅隻有夜晟的元神,路雲澤那失去了元神的肉體在此刻已然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撐,不過此時卻是無人可以做出反饋,路雲澤已經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身體的控製權便是於上一刻還給了秦麟,而現在卻是有著一道瑩白色的靈力自天穹降臨,將那肉體緩緩地托舉在半空。

“恭喜,你們已經是通過了進入內門的考驗,接下來你們要迎接的便是來自長老的麵試了。”

這清冷的聲音是如此清澈,卻不含有一絲情感,秦麟抬起了頭仰望天空,隻見得一道如同遺下凡世的仙子,**著腳踝點著虛空而落,秦麟此刻也是因為失去了路雲澤的元神之力的支撐,開始了降落到地麵,不過似乎是有著麵前的仙子出手,他的降落的速度要慢上不少,待到他落於地麵,那仙子也是來到了他的麵前,隻見其緩緩地張啟朱唇,說道:

“多謝你了,我現在便是將他從你的身體裏抽離而出。”

她伸出玉指輕輕的點在了秦麟的額間,隨後往後一收,路雲澤那半實質的身體便是被抽離了出來,她隻是看了一眼便是將其打入了原本便是屬於他的身體。

“你們難不成認識?”

秦麟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似乎淩天劍宗利用了他們做了一件什麽事情,但又說不上來,見此女子與路雲澤似乎是有著一段淵源,也是試探著開口道。那女子聞言卻是歎了口氣道:

“他是我的大弟子,卻也是個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