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魔

秦麟此刻將那布包自懷中拿出,拆開了那一道束口後傾倒出其中的物品,一枚扳指與一柄鑰匙就這麽跌落到了他的手掌之中,秦麟思考片刻後,手掌一翻便是將那鑰匙收了回去,單單留下那一枚扳指。

“看來這就是我是否可以破局的關鍵了。”

秦麟可以確定,在先前是這一枚扳指助他奪回了自己身體的掌控權,他把玩了這扳指片刻後便是將其套在了自己的拇指之上。就在扳指套上拇指的瞬間,一道淺柔的藍光攀爬上了他的眼角,他的瞳孔之中似乎有著金焰燃燒,此時的秦麟下意識的環視了一眼四周,隻不過他所看見的再不是先前的景色,那深不可測的無盡崖在他的眼裏也不過是一片低窪之地,崖底那無盡的黑暗在他眼裏也隻不過是由一片淺淺的金光之液累積。

“看來是這一枚扳指的神異助我破開了我所見到的虛妄,不過以我目前的實力還不足以完全催動這一枚扳指。”

秦麟念及此處隻是笑了一句,然後便是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當他再次睜開自己的雙目,燃燒著的金焰已經是隨著他的心意熄滅。秦麟此刻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當即將那絕魂草自自己的納戒內取了出來,心意一動,瞳孔之中又是燃燒起了一片金焰,在他的眼裏,存儲於玉瓶之中的絕魂草是極其的閃耀,磅礴靈光不斷的潰散而出。

“不愧是極品靈材,擁有這麽充裕的靈氣,這都快化為**了。”

秦麟邊想邊是將這絕魂草收了回去,既然他可以看見這番景象,那便可以說明這一株絕魂草是真實純在的。在金焰熄滅的同時,秦麟又是回憶起了自己先前所看見的場景,視線雖說被那漫天飄零的櫻花遮掩了不少,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他應當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山莊之中。

“有意思,這兩處地方,到底何為真實。”

秦麟此時也不打算想這麽多,拍了拍自己身軀之上的灰土便是準備原路返回了,他看了一眼天空,他依稀記得自己來的時候正是清晨,僅僅是走了一遭外界,再回來便是黃昏,借鑒此地時間流速似乎是與外界有異,也不知此刻究竟是當日黃昏還是幾日後的黃昏了。將要抵達村莊的時候,借著夕陽的餘暉,秦麟倒是依稀的看見了一道人影在門口的界碑處來回踱步,待到他再走近一些,便是聽見了一聲熟悉的呼喚聲。

“秦兄,你可算是回來了。”

來人正是齊銘,他不知在村莊碑石處待了多久,秦麟走近看便是發現他的額頭布滿著汗珠。秦麟此刻上前一步,自納戒中取出了一塊幹淨的手絹為其擦拭幹淨汗水,緩緩道:

“怎麽,我此次離開了幾天?把你急成這樣。”

齊銘聞言便是止住了秦麟為其擦拭汗水的手臂,開口道:

“已經有兩天時間了,上官雲鳴已經準備要去無盡崖尋找你的下落了,有什麽事還是等先回去再說吧。”

與此同時在村長的別院裏,上官雲鳴已經是披上了自己的銀白戰甲,手執一杆靈鐵長槍,不過此刻在他的身前,劉玄德正在極力阻止他出發。

“上官兄,你要冷靜啊,你要相信秦兄,他一定可以順利回來的。”

上官雲鳴眼眸微微皺起,流露出的表情顯得極為惡心麵前之人一般,他此刻翻轉手腕往前遞出長槍架在劉玄德的脖頸間。

“我說最後一遍,給我讓開,否則休怪我長槍無情!我看得出來,你們二人在這一路上全憑秦麟一人一力提攜,才走到現在這個地方,現在秦兄了無音訊,深得他的幫助的你們卻隻敢龜縮在這村長的別院內不敢出門,算是他看錯你們了。”

劉玄德的額間緩緩地流下了一滴冷汗,砸落在那長槍之上被一分為二流淌而下,但就算是這樣,劉玄德還是沒有退開哪怕一步。

“上官兄,你別為難我們了。的確,沒有秦兄我根本走不到這個地方,但是現在並不是一昧衝動的時候,不是我們不去找秦兄,是我們一直對秦兄抱有著自信,你也要對秦兄抱有一定的信心好嗎?”

劉玄德於此時咽下一口唾沫,不斷顫抖的說道,上官雲鳴就這麽默默的看著他,良久沒有說話,最後他將手臂一抽,長槍離開了劉玄德的咽喉。

“你不去,我自己去便是,我的合作對象是秦麟,並不是你劉玄德。我們就此別過。”

上官雲鳴說完此話便是抬腳離開,他特意的繞開了劉玄德,劉玄德在上官雲鳴與之擦肩而過的時候,手掌悄無聲息的握緊了一瞬,隨後又是將其鬆開,而此刻,在二人都看不見的地方,有著一縷黑氣自地底滲出,緩緩地爬上了劉玄德的腳踝。

“玄德說的不錯,上官兄,你也得對我抱有信心啊,不然就顯得我就是這麽一個莽夫了。”

別院的大門在此刻被從外麵推開,秦麟環抱著雙手飄飄然的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齊銘,齊銘此刻看見劉玄德一臉的無力站在院子中央便是明白剛剛又發生了什麽,秦麟在此時走過了上官雲鳴來到了劉玄德的身邊,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道:

“你說的並沒有錯,做得也沒有錯,如果你們之中任何一個人因為我出事,最後感到自責的隻會是我,那種無力的感覺我並不想體會。”

秦麟說完此話便是轉過身子看向了上官雲鳴,伸出自己的手掌,光華掠動間便是有著一隻小玉瓶出現在他的手掌上。

“這是便是我自無盡崖采來的絕魂草。”

秦麟於此時緩緩的開口說道,上官雲鳴聞言便是揮動自己的手掌,納戒的光華掠過,一隻翡翠瓶子與一枝極長的枯枝頓時浮現在架設在他們二人之間的石桌之上。

“這便是星辰露與玄幽古樹的樹枝,我們都取來了。”

秦麟見此便是閉上了雙目,當他再次睜開眼眸時,一道金焰已然在其瞳孔內熊熊燃燒,秦麟透過這金焰可以看出這兩樣材料也皆是實物,並且還蘊含有極為濃鬱的靈魂波動,讓他感到了一陣心悸。

“兩樣孕魂之靈材,一株靈力充沛的靈草,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秦麟看著麵前的三昧材料陷入了沉思,上官雲鳴見秦麟許久未曾說話,便是開口道;

“玄德兄,這是一斤精鐵,拿著它與這玄幽古樹的樹枝找到村莊裏的鐵匠,讓那鐵匠將這兩樣物品一起煆燒一個時辰便可。”

上官雲鳴說完此話便是自納戒中取出來了一斤精鐵,放置於那一段玄幽古樹的殘枝旁,劉玄德聽聞言也隻好默默的點頭,在現在的情景下他並沒有反駁的權力,這一點單論實力便可以看出,秦麟年紀輕輕便是鍛體中品並且智謀無雙,而那上官雲鳴,雖說智謀不及秦麟,但修為卻是極為恐怖的鍛體巔峰,僅僅差一步便可引氣入體,就連齊銘也是一位鍛體中品。他這鍛體下品實在是沒有如何話語權。

“我知道了。”

劉玄德此刻上前一步,取上這兩樣物品,不過秦麟又是將他喊住。

“帶上這個。”

秦麟也不為了別的什麽事情,隻是丟來了最後一截細絹給劉玄德,讓他不至於沒有錢支付給那鐵匠,而劉玄德在接過了這一段絹布後便是默默的轉身。秦麟不經意的看了他一眼,不過他似乎是發現了什麽,帶有金焰的瞳孔就這麽凝視著劉玄德。

“齊銘,你跟著劉玄德。”

在劉玄德走出了大門後,秦麟回過了頭,緩緩地對著齊銘說道,齊銘聽了不由得疑惑了一會。

“你不會也覺得劉玄德是那無用之人吧?”

秦麟聞言並沒有說什麽,隻是搖了搖頭說道:

“不,我隻是擔心他的安全,你盡快跟上去。”

齊銘聞言眼瞳一縮便是追了出去,而秦麟沒有告訴齊銘的是,劉玄德最後離開的時候身體上似乎是纏繞著一股黑煙,雖說秦麟不知道這一股黑煙是什麽東西,但他拇指上的扳指卻是在一直散發出預警的熱流。

“希望我的擔心是錯的。”

秦麟此刻緩緩地轉動著手上的扳指,上官雲鳴此刻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也是湊近了過去。

“秦兄,你這是靈寶啊。”

上官雲鳴認真的說道,秦麟聞言也是稍稍來了一絲興趣,側身問道:

“靈寶?”

上官雲鳴聞言點了點頭,也是伸出了自己的手點在這扳指上,挑出了一道極為繁瑣冗長的銘文。

“這一類銘文隻有靈寶一類寶物才會有,這靈寶也是要比法寶神奇的多,一件法寶或許會也有著器靈以及神異,但這歸根到底就是連修為淺顯的人都可以使用,而靈寶就與眾不同了,它的神異要厲害的多,因為想要引動靈寶的神異,靠的不是咒語,而是靈氣,修士的修為越是高深,能夠引動的威力便是越大。”

上官雲鳴邊說便是觀摩著秦麟的扳指,最後說道:

“你這一類靈寶應該不是那種攻擊類的靈寶,而是那一類增益型靈寶,不過以我們現在的鍛體境界是無法發動它的靈異的。”

就在上官雲鳴講解著這枚扳指的時候,村莊裏一處陰暗的巷子裏,劉玄德正在緩緩地走過此地,那玄幽古樹的樹枝與精鐵已經被他收進了自己的納戒裏,不過在此時此刻,劉玄德的耳畔似乎是一直有著人在竊竊私語。

“你不弱,你也不欠他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什麽都是他們決議而你要被排斥在外。”

那道聲音的音色帶有一股莫名的魔力,直透劉玄德的內心,劉玄德在此刻感覺自己的腦海似乎是鬧成了一鍋粥,他的眼神飄忽不定,就這麽踉踉蹌蹌的走了兩步後便是依靠在一旁的牆壁之上。

“你閉嘴,不是這樣的。”

劉玄德蹲在牆根,雙手抱著自己的頭,喃喃自語到,而那聲音聞言卻又一次響了起來。

“不是這樣的?你別自己騙自己了,決策是秦麟負責的,行動也是上官雲鳴與齊銘一手打理的,你就是一個廢物,說到底他們根本就是看不起你,你所謂的什麽他們隻是不願意讓你承擔太多,這隻是自欺欺人罷了。”

劉玄德聞言不由得呆滯了下來,他耳畔的那道聲音是那麽的淳淳善誘,見他不再抵抗,又是緩緩地說道。

“怎麽樣,接受我吧,我會帶給你力量,讓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尊嚴,地位,應有盡有。你還記得那個那個老板娘嗎,在她的眼裏你就是一頭豬,隻是一道儲備糧。”

伴隨著那聲音的說教,劉玄德隻感覺到天地開始旋轉,一切似乎都蒙上了一層血紅。

“地位離你是那麽的唾手可得,隻要你想要,我可以將一切都放到你的手上。”

伴隨著話音落下,一股實質化的黑煙此刻自這巷子的地底蔓延了出來,漸漸地纏繞在劉玄德的身上,而在此時劉玄德的目光也在逐步穩定。

“沒錯,我需要力量,我缺少的隻是力量。”

他輕微的說道,聲音極度嘶啞,一絲血色正在逐步攀上他的眼球,就在其眼珠被血色覆蓋的那一刻,一道聲音自外界傳到了他的腦內。

“你怎麽了。醒醒!劉玄德你醒醒!”

劉玄德如獲新生,騰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眸,他醒來的的第一眼便是看見齊銘在拍打著自己的臉龐。

“齊兄,我這是怎麽了?”

齊銘聞言歎了口氣,說道:

“秦兄不太放心你,於是讓我來找你,可是沒想到我一過來便是看見你倒在了這路邊。”

劉玄德此刻看了眼四周,剛剛纏繞著他的黑煙在此刻也是消失不見,似乎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一般。

“你要知道一件事,力量對你是那麽的唾手可得,隻要你願意。”

此刻劉玄德的耳邊又是響起這個聲音,劉玄德不由得身體一僵,齊銘被他忽然頓足的刹那賦予的拉力拉的倒退了幾步。

“怎麽了?”

齊銘疑惑的問了一句,劉玄德此時也是被齊銘的話語拉回了思緒,劉玄德搖了搖自己的頭說道:

“沒什麽,隻是感到了一些不舒服。”

劉玄德又是看向了四周,隻是此刻,他的嘴角淺淺的勾出了一抹微笑。與此同時,外界的大殿內,那道金柱下的人影依舊是沉寂著,不過此時卻有著一縷黑煙自地底升騰而出。

“嗬嗬,現在已經有人上鉤了,這麽多年你拚盡全力的將我壓在你內心深處的地方,歸根到底隻是給了我一片較為安穩的空間來成長,我告訴你,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得到那最後的三昧主藥用以磨滅你最後的清明,屆時,你的一切都會歸我所有。”

那道黑煙在此刻化為了人形,無實質的手掌撫上了那依靠在金柱的身影的麵龐,緩緩地說道。

“不會的,我相信那些人,也相信我的師傅。”

那依靠在金柱上的人影卻是於此刻緩緩地開口,不過那黑煙凝聚而成的人形聽聞言,隻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你總是這樣懷抱希望,但最後總歸是歸於絕望。”

話語落下後,此處的一切又是歸於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