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李嗣業的難言之隱
“快請！”路羽仍沉浸在喜悅之中，恨不得馬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路羽完全被張良的才學所折服，也早把他當成了左膀右臂。
“子房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高興的！”
張良來到殿內，一路上燭火搖曳，映著他俊秀的臉，一如他此刻的心情，半明半暗。
“子房深夜來訪，可是有什麽事？”路羽吩咐賜座，唇角噙著淡淡的笑道。
張良沒有立刻回答，下一刻便跪伏在地，對著他深深一拜。
路羽微微一怔，連忙上前打算扶起他，卻不想被張良拒絕了。
“陛下……”張良抬起頭，沉吟片刻後才道，“如今朝中張黨把持大權，短時間內恐怕難以突破局麵。臣思慮良久，如若陛下能將臣等指派到地方任職，韜光養晦，或許可以徐徐圖之。”
路羽良久不語。
張良說得沒錯，他們雖然被召進宮中擇機而動，但苦於路羽大權旁落，朝堂之上根本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時間久了，反而會引起張肅的猜忌。
但如果能下放到各地，從地方官做起，情況或許會有轉機。
隻是時間需要多久，就無法估量了。
“可是你們一走，朕就徹底淪為孤家寡人了……”
滿朝文武，張肅一黨便占據了半壁江山。
如今雖然有嚴嵩在一旁攪局，怎奈力量對比懸殊，仍然無法與之抗衡。
路羽本打算讓張良等人為他出謀劃策，早日扳倒張肅，可如今聽他的意思，卻是早就下定決心離開。
張良笑笑，搖了搖頭：“陛下不是還有嚴嵩嗎？他以一己之力攪得張相不得安寧，您身邊有他一人足矣。”
“子房是在怪朕寵信惟中嗎？”路羽覺得他話裏有話，不由皺眉問道。
他最近確實對嚴嵩恩寵有加，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過火。
可那都是為了昏庸值啊……
“陛下誤會了，”張良一臉平靜道，“臣離開並不是因為嚴嵩，而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決定的。”
“如若陛下準允，臣發誓，一定助您剿滅張黨！隻是功成之後，還請陛下準許臣歸隱田園，如此，臣方可安心。”
路羽眼角動了動，心中感慨連連。
明哲保身，功成名就即歸隱田園，確實是張子房能做出來的事。
話說到這份上，路羽也不好再提要求，點點頭道：“也罷，朕答應你，快起來吧！”
“臣還有一個請求……”張良並沒有立刻起身，而是繼續道，“數日前，臣夜觀天象，發現西南一帶紫光繚繞，應是有聖賢現世之兆。臣自請前往蜀州，代陛下尋訪聖賢！”
“果真如此？”路羽不禁眼前一亮。
張良雖不是道士，卻精通玄學一道，想來此事並不是空穴來風。
如果真能如他所說尋得聖賢，倒真可以算是意外之喜了。
轉天一早，路羽便將其餘學子們叫到養心殿，頒旨令他們到各地府衙任職。
有了官身，學子們終於一改往日頹靡，個個興高采烈，紛紛叩謝隆恩。
張良被派往蜀州擔任知縣，是這批同窗之中官職最高的。
“恭喜你啊子房，一上來就當了知縣，將來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是啊，到時候可別忘了提攜我們。”
“我勸你們最好打消這些心思，子房是那種人嗎？”
麵對昔日同窗們的祝賀，張良擺擺手，正色道：“陛下如此看重我們，我等更應該盡忠報國，早日扳倒張黨，還大成王朝一個清明盛世！”
學子們紛紛讚同，小聚片刻後，大家懷著一腔熱情，各自踏上了赴任的道路。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
馬車上，張良回望了京城最後一眼，在心中暗暗立誓。
…………
張良等人的離開並沒有引起張肅的重視。
在張肅眼裏，他們不過是一群得到小皇帝寵信的道士而已，況且做的還是地方的芝麻官，根本不具備任何威脅。
他更在意的是另一個人。
“嚴嵩這廝，整日挑唆那些言官彈劾我們，張相，您可要想想辦法啊！”
相府內，禮部侍郎朱世良耷拉著腦袋，苦著臉道。
雖然被言官彈劾大部分不會有什麽嚴重後果，但禁不住嚴嵩和同黨們日複一日地上折子，臉皮厚如朱侍郎，也快招架不住了。
“想辦法？哼，誰叫你們平時手腳不幹淨，讓人揪了小辮子！”
張肅白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嘬了口茶。
朱世良急了：“那怎麽辦？總不能任由他們罵吧！萬一陛下下旨徹查，我等倒在其次，隻怕相爺您也會受到牽連……我看不如先下手為強，做了他！”
“狗急跳牆！”張肅“啪”地放下茶杯，把朱世良嚇得不敢吱聲。
僅僅片刻，他又冷笑起來：“這廝猖狂至極，小皇帝怕是在一邊看熱鬧呢！也罷，這都是他們逼的……”
…………
張良等人走後，熱鬧的禦書房一下子變得冷清無比。
想起他們在時的情景，路羽一時竟有些悵然。
“希望他們一切順利，早日壯大自身實力，重掌各地大權。”
路羽喃喃自語著，忽然又想起李嗣業他們，一時興起，便打算去城外看看。
有了上次出宮被刺的教訓，陸炳親率一隊錦衣衛隨行，一行人從偏門出宮，借著掩護來到城外。
初秋的郊外層林盡染，比之春夏更別有一番滋味。
李嗣業正在監督陌刀兵訓練，即便炎夏已過，士兵們依舊揮汗如雨，不敢懈怠。
看到這五千陌刀兵軍容肅整，威武霸氣的模樣，路羽忍不住撫掌。
“參見陛下。”李嗣業聽到動靜，精神高度警惕，直到發現來者是路羽，神情這才緩和下來。
“平身。”路羽虛扶他一把，視線仍沒有離開他們手中的陌刀，“這裏條件場地都有限，委屈你們了。有什麽要求盡管提，隻要是朕能做到的，一定會滿足你的。”
李嗣業眸中閃過一抹猶豫，須臾後還是小心翼翼開了口：“回陛下，臣確實遇到了一些困難……”